第504章 巧言令色哄芳心
良久,唇分。
張雲逸狠狠的甩了甩腦袋,滿臉自責道:「妹妹不會怪我情難自抑吧?」
「不!是我莽撞……」邢岫煙橫躺在床上,大口喘息道。
她心下慶幸不已,雖說自己的心仿佛都被掏空了,可至少最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
並非張雲逸不想乘勝追擊,一錘定音。
只是,他不似邢岫煙早已進退失據,察覺到身下的邢岫煙,隱隱有些驚懼的戰慄,不願強人所難,這才及時收手。
素來雙標的他,雖然從不介意強人所難,但也有所區分,對於自家的妻妾,從不勉強。
而對於別邢、王夫人、薛姨媽以及梅夫人,之類的『外人』,則另當別論。
他心下暗道可惜,嘴上卻道:「怎麼能怪岫煙?明明是我自制力不夠!不過,幸好我沒能控制住自己,否則,又怎麼能……」
說到這,又極為無賴的搓了搓手掌,砸了砸嘴,一臉的意猶未盡。
在古代,男女授受不親,若沒捅破那層窗戶紙,或許另當別論。
而今,非但有為妾的約定,更是突破了桎梏,若表現的索然無味,反倒會讓邢岫煙心懷惴惴。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所謂的壞,並非窮凶極惡,而是適當的耍一耍手段。
說直白點,就是要有情趣。
對於那些太太、奶奶來說,情慾或許是最好的良藥,可對於這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們,甜言蜜語則更勝一籌。
對症下藥,不外如是。
張雲逸深諳此道,剛才展現了壞的一面,這會子卻又開始擺出一副溫柔的模樣。
他俯身而下,拉住邢岫煙的雙手,提線木偶木偶似的,將其從床上拽著坐起。
並道:「雖然我不願你倉促過門,可今日畢竟是咱們互訴衷腸的日子,岫煙的頭髮亂了,讓逸大哥給你梳梳頭吧!」
青絲與情思諧音,對於古代女子而言,梳頭的意義非凡。
故而,青樓女子的第一次叫梳攏。
而良家女子的頭髮,也只有自家男人可以梳。
邢岫煙聞言,雖然羞不自抑,可想到若非自己一開始退避,也不會有隨後的遭遇,生怕拉扯之下又鬧出什麼亂子,便低著頭,紅著臉,被他拉到了妝檯前。
邢岫煙不免有些情怯道:「還……還是不麻煩逸大哥了吧?」
張雲逸卻置若罔聞,雙手按在她的香肩上,一對大拇指有意無意的搭在脖頸下兩道優美的弧線上。
邢岫煙身子微微一顫,張雲逸手上還未發力,她便慌忙坐在了繡墩上。
張雲逸並未急著拔下頭上的珠釵,而是將頭湊到她的肩上,看著鏡子中兩道略顯模糊的人影,溫聲細語道:「是我疏忽了,明兒就給妹妹送一面玻璃鏡過來。」
「這已經很好了……還是別浪費了……」
「誒!妹妹莫非忘了,那玻璃還是我造出來的哩!」
張雲逸說罷,緩緩直起了身子,緊挨著邢岫煙,把她的粉背靠在自己的身上,方抬手抽掉了邢岫菸頭上的珠釵。
手指插入髮髻,稍稍鬆動了一下,頓時青絲如瀑,垂落肩頭。
張雲逸以手為梳,一面感受著指尖滑過的一縷縷順滑,一面貼著邢岫煙的粉背,烏雲壓頂一般俯身而下。
在邢岫煙緊張的喘不過氣來之際,他卻伸手抓住了妝檯上的梳子,及時挺直了腰板。
專心致志的給邢岫煙梳理滿頭的烏髮。
隨著張雲逸悉心呵護滿頭青絲,不再有小動作,邢岫煙的情緒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心下暗道,也難怪姐妹們明明知道他寡人有疾,卻仍然讚不絕口,果然話不虛傳,色色想的周到。
雖然有些小瑕疵,倒也不失溫柔,終究瑕不掩瑜。
待到張雲逸把滿頭的烏髮梳理了個通透,卻又犯起了難,梳頭容易,可髮髻複雜,他卻力不從心。
邢岫煙看出他的窘迫,忙解圍道:「還是我自己來吧!」
張雲逸也沒推辭,遞過梳子,邢岫煙接過三下五除二,便盤了個簡單的垂髻。
張雲逸待到她把髮髻整理好,方皺眉道:「這些平日裡岫煙都要自己來嗎?」
「原也有個丫鬟,今年年景不好,又要千里迢迢赴京,爹娘便讓她回家去了。」
「這怎麼行?回頭我讓二嫂子替你物色一個……」
邢岫煙連忙推辭道:「還是別麻煩了……」
她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反正也住不了多少時日了。」
「那怎麼能行?」張雲逸不容置疑道,「你既然委身於我,自然不能再讓你受別的委屈,你放心,不單單是你,伯父、伯母那裡我也會好生照應。」
提起邢忠兩口子,邢岫煙這才記起,連忙道:「聽母親說,逸大哥要給父親安排差事?」
張雲逸雖然是故意提起這茬,卻故作驚訝道:「對!怎麼了?莫非岫煙有什麼好的提議?」
邢岫煙略顯尷尬道:「逸大哥的好意岫煙心領了,只是……爹爹初入京城,見識淺薄,恐怕會誤了逸大哥的事,還是……」
她雖然儘量委婉,張雲逸卻聽出了言外之意。
他卻不以為然,信誓旦旦道:「做到我這個位置,不再需要親力親為,無非知人善用,我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豈非素位屍餐的庸碌之徒?」
雖然連邢岫煙這個女兒都這麼說了,想必邢忠多半是個草包。
可越是這樣,越能體現出他的不凡,加上他早有這方面的考慮,又豈會不加以賣弄?
他拍了拍邢岫煙的香肩,安慰道:「十個手指還有長短粗細,卻也都有各自的用處,常言道,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伯父我雖然還未曾見過,可想來總有合適他的事情。若整日無所事事,反而容易沾染惡習,倒不如找點事情來做,還可以打發時間。」
說到這,他頓了頓,道:「我想,岫煙也希望伯父能夠長點本事,自食其力吧?」
這番話,可謂說到邢岫煙的心坎里了。
雖然說望夫成龍有些言過其實,可她雖然家境貧寒,卻不是個自輕自賤之人。
又怎麼肯接受,一家子被張雲逸養著,靠他的施捨過活?
原以為張雲逸雖然好色,卻不是溫柔,已經有些喜出望外。
而今,見他處處為自己考慮,不免心下熨帖。
心下暗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做妾雖然不幸,可能給張雲逸為妾,卻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過,張雲逸越是處處替她考慮,她卻越發擔心,躊躇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張雲逸雲淡風輕道,「岫煙只管放心,不是還有我盯著嗎?」
邢岫煙想到他年紀輕輕,便已是侯爵,又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便也不再堅持。
張雲逸又陪著說了幾句閒話,方才離開了綴錦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