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話分兩頭

  第486章 話分兩頭

  「先生回來的正好,首版報紙已經分發各地,十月初一統一刊行,目前採取合作模式,合作夥伴都是谷閣老介紹的……」

  寧國府內,張雲逸將前期的準備工作,大致向甄士隱介紹了一遍,方接著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後續組建咱們自己的網絡,還得先生多多費心了!」

  甄士隱沉吟道:「咱們自己替代,會不會有過河拆橋之嫌,強龍不壓地頭蛇,倘若讓閣老和合作方誤會……」

  「這方面先生不必擔心,當時跟閣老談的時候,我也留了一手,拿改良的造紙技術作為籌碼,印刷和銷售上他們無利可圖,所以咱們取代,非但不會有絲毫問題,恐怕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就好!你信上說是皇上的意思,我便讓張德輝留在南面,查帳的同時也在招募人手。」

  「嗯!」

  有了萬隆帝的首肯,確實不需要遮遮掩掩,張雲逸點了點頭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薛家那邊的安排還是得繼續,報紙這邊的網絡並非一蹴而就,倒是可以雙管齊下,在江南把兩邊都鋪開,屆時報社用的都是江南人,也不至於惹人生疑。」

  「那我這幾天先去見一見谷廣善,問清楚江南那邊的合作方再趕回去。」

  「辛苦先生來回奔波了!」

  「坐船往返有什麼累的?」甄士隱蹙眉道,「如今江南流民四起,走陸路不甚太平,我也不想節外生枝,耽誤了正事。」

  「流民四起?不是將抄家所得就地賑災了嗎?」

  甄士隱苦笑道:「那不過是杯水車薪,且太上皇雖然殺雞儆猴,可處置的罪名卻非兼併土地,而是走私鳥糞和污衊。」

  張雲逸確實有些先入為主了,認為抄了甄家和江南幾個豪族,足夠殺雞儆猴,卻忽略了罪名。

  且土地兼併,並非大夏朝獨有,而是歷朝歷代的沉疴舊疾。

  古代,皇權不下鄉,朝廷必須要仰仗地方鄉賢治理民間,即便是皇帝都未必動得了這一塊利益。

  如張居正的一條鞭法,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縱觀古今,也唯有教員那樣魄力,才能徹底根除這一弊病。

  對弱者揮刀很容易,對強者揮刀也只需一腔孤勇,或者是一時衝動,而刀刃向內的改革,則必須理性兼顧勇氣。

  張雲逸如今雖然算是有些權勢,也希望改變這一弊病,力所能及的造福百姓,可無論是權勢還是勇氣,他都還沒有做好準備。

  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甄士隱不無感慨道:「連隔壁大太太的弟弟一家,都難以為繼,不得已來京城投奔,可見一斑吶!」

  「哦?」張雲逸隨口問道,「先生如何得知?」

  「如今陸路難行,回京之時,恰巧遇上薛家二房和邢家赴京,便捎帶了他們,剛才回來的時候,把他們丟在榮國府了。」

  張雲逸心下暗道,改變了原著的走向,邢岫煙居然還是和薛寶琴同時進京。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他聞言頓時把百姓疾苦拋諸腦後,一面心下腦補,邢岫煙和薛寶琴的長相。

  一面嘴上卻道:「既然南面流民四起,我看先生還是暫緩……」

  「沒事!我到了金陵便居中協調,只要不出去亂跑,小股流民亂不到城裡。」

  甄士隱起身道:「雲逸先去忙吧!我去看看承嗣和香菱。」

  「走吧!我陪先生一起!」

  張雲逸與甄士隱一道,來到依山之榭,陪著說了會話,方才離開。

  他轉而來到逗蜂軒,對尤氏道:「多挑幾匹料子,回頭分別送去大太太和姨太太那裡。」

  待交代完畢,方才經過大觀園的東角門,來到了榮國府。

  稍一打聽,得知邢岫煙和薛寶琴正在賈母處,便直奔榮慶堂而去。

  ……

  榮慶堂。

  眾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給邢岫煙和薛寶琴,大概講述了一遍白蛇傳的劇情。

  薛寶琴不無好奇道:「對了!逸大哥多大年紀了?居然能編出這樣的志怪故事。」

  薛寶釵笑道:「逸大哥嘛!與哥哥年紀相仿!」

  「這麼年輕?」薛寶琴吐了吐舌頭,不無驚訝道,「我還以為只是輩分小,沒有五、六十歲至少也是三、四十了呢……」

  林黛玉掩嘴笑道:「這天下奇人異事多了去了,你不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就沒遇上一兩個?」

  她雖然在打趣薛寶琴大驚小怪,言語間,卻把張雲逸歸結於奇人異事的行列。

  眾人深以為然,倒也沒人反駁。

  薛寶琴更是誇張的笑道:「奇人異事倒是見了些,可大多都是鬚髮皆白,哪有這麼年輕的奇人異事?且術業有專攻,若只編個故事倒也不算稀罕,不是說那白糖、玻璃還有……」

  說到這,她方察覺自己口快,擔心提及鳥糞,話題被引到彈劾的事情上,忙打住了話頭。

  薛寶釵連忙接過話頭,解圍道:「何止!你是不知道,逸大哥莊子上的水果,不分季節,比之素日裡吃的還要香甜可口,只怕你這個小饞貓吃慣了,捨不得走了哩!」

  史湘雲笑道:「我倒是好奇寶琴妹妹到底是有多饞,竟讓寶姐姐念念不忘。」

  眾人一臉探究的看向薛寶琴,她咽了口口水,面露羞赧的低下了頭。

  因她是故意岔開話題,那份羞澀,多少有些裝模作樣。

  可邢岫煙卻當了真,忙打岔道:「說到奇人異事,寶琴妹妹與我說的那個真真國的女孩子,雖是番邦蠻夷,卻會講五經,能作詩填詞,倒也算得上半個奇人……」

  她當下將從薛寶琴那裡聽來的說了一遍。

  眾人聞言忙催促道:「快把她做的詩與我們說說!」

  薛寶琴便念道:

  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

  島雲蒸大海,嵐氣接叢林。

  月本無今古,情緣自淺深。

  漢南春歷歷,焉得不關心。

  眾人聽了,都嘖嘖稱奇。

  「老天,你有多少精華靈秀,生出這些人上之人來,一個番邦女子都有這等才情,可笑我坐井觀天!」

  一旁的賈寶玉捶胸頓足,不無感慨道:「可嘆!我困頓府中,這等鍾靈毓秀的女子,竟無緣一見!」

  他這番話無疑又踩了雷,不過,有了前面的經歷,就連邢岫煙和薛寶琴都已見怪不怪。

  加上寶琴所念的這首詩,放在番邦女子身上,算是極為出色,可與眾人的詩詞相比,倒也極為尋常。

  故而,也沒有什麼與之較勁,一爭高下的心思,只把賈寶玉的話,左耳進右耳出。

  偏偏眾人不理會賈寶玉,賈寶玉卻仍舊刨根問底,又詢問了真真國女孩的相貌,愈發起鬨起來。

  「莫非比寶姐姐還要白上三分?」

  他這邊正纏著薛寶琴,問長問短,喋喋不休,忽聞外頭傳來一聲:「逸大爺來了!」

  眾人再也無暇搭理他,就連賈母等人,也停止了交談,全都目不轉睛的看向了屏風處。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