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蹬鼻子上臉(上)

  第280章 蹬鼻子上臉(上)

  三天的酒宴,一晃而過。

  其間,無非是迎來送往。

  除了一應下屬和賈家以及相關人等,齊聚一堂。

  因惦記了湘雲的婚事,史家兄弟少不得親自前來。

  因為王子騰升職的緣故,他人雖然不在京中,可夫人卻留守京城,在王夫人的陪同下,也親自登門道賀。

  如忠順王以及內府各司院的主官,自不必提。

  就連各部官員有關係的沒關係的,也沒少過來攀交情,其中不乏寧王的說客。

  其中不乏攜帶女眷上門的,張雲逸未娶正妻,尤氏這個正牌嫂子,卻又有孝在身,倒是讓王熙鳳這個便宜嫂子,挑了大梁。

  雖說,在榮府的時候,她也沒少接待過這些官太太,可當時畢竟有賈母和王夫人在場,她只能伏低做小。

  反而是到寧府獨挑大樑,這也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白天被一眾官太太哄的五迷三道。

  到了晚上,不但沒拒絕與平兒主僕一體,還在秦可卿和尤氏的慫恿下,半推半就,也當著她們的面,叫張雲逸好生體會了一番,二奶奶的舌燦蓮花。

  奈何,愉快的日子總是短暫,三日期滿,她也沒有留下的藉口。

  待到回家住了兩天,不免又懷念那深入骨髓的滋味。

  如果說此前,在張雲逸面前伏低做小,是因為被盤撥的六神無主,加上銀子使然。

  而今,被張雲逸權利滿足了虛榮心的她,更是有些難以自持的飄飄然。

  越是這樣,她越發看不上賈璉,也越發依仗張雲逸。

  不過,這層關係畢竟上不得台面,別說以後張雲逸娶了正妻,就是等尤氏孝期滿了,也輪不到她來顯擺。

  並且,如今風華正茂,倒也還能攏得住張雲逸的心,可一旦年老色衰,到時候倘若失了張雲逸這個依仗,難道賈璉還會給她好臉色?

  她不免生出些緊迫感。

  隨即,想到那日他在耳房內的話,她不免怦然心動。

  倘若能有個孩子傍身,以後也不愁年老色衰,無所依仗。

  她本就是蹬鼻子上臉的性格,賈璉主動叫她留在寧府,無疑是認可了張雲逸此前的說法。

  因急於揭破這層窗戶紙,當下便找到賈璉,讓他請張雲逸過府。

  一來,雖然此前心照不宣,可到底還沒扯下遮羞布,攤牌以後自己雖不便過去,卻可以明火執仗的讓賈璉請他過來。

  二來,也可以再度拉低賈璉的底線,為以後懷上孩子,打下鋪墊。

  反正,賈璉看都看過了,又在尤氏和秦可卿面前抬高了閾值。

  「爺!奶奶說了,要您主動些個,狠狠的落一落賈璉的面子,最好……」

  說到這,平兒猶豫了一下,道:「最好能夠當著他的面,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

  「哦?」張雲逸驚訝出聲。

  他沒想過一向束手束腳的王熙鳳,居然會主動提出這個要求。

  昨日,賈璉派人來請,他還有些拿捏不穩酒桌上的尺度,這下倒好。

  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伸出舌頭,舔了舔上牙膛。

  嘴上卻道:「她到底在搗什麼鬼?」

  「奶奶應是想要個孩子傍身……」

  王熙鳳雖沒有明說,可平兒跟隨她多年,多少能夠猜到一點。

  張雲逸聽聞,只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這年頭,別說王熙鳳這樣見不得光的,就算是家裡的正妻,到了年紀,大多都不再與丈夫同房。

  有孩子還能飴兒弄孫。

  至於沒有孩子的,有條件的收養妾室的孩子,沒有條件的,只能孤苦無依。

  大戶人家的佛堂,大多因此而建,無非是尋求別的寄託。

  就王熙鳳如今的情況,與賈璉已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她既不可能懷上賈璉的種,賈璉的妾室生了孩子,也不可能讓她養在膝下。

  倘若不能牢牢綁住張雲逸,老無所依已是必然結果。

  說實話,他其實也有些糾結。

  賈璉那邊他倒是沒太過擔心,無非是威逼利誘。

  可前兩天置辦酒席期間,玩的興起,以至於尤氏乾嘔不止,才知道她一直瞞著,懷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算算懷孕的時間,賈珍還活的好好的,遺腹子的名頭是跑不掉了。

  許是看出賈珍的死與他有關,擔心他不願兒子認賊作父,故而一直沒告訴他。

  張雲逸倒是沒這方面的考慮,畢竟人都死了。

  只是,他十分清楚,賈敬和賈珍與寧王交情匪淺,以後秦王登基,未必不會算舊帳。

  當時便決定,讓尤氏瞞下懷孕的消息,再託病不見客,謊稱尤二姐有孕,待孩子生下來,記在尤二姐的名下。

  同樣的理由,倘若王熙鳳有了他的孩子,以後被賈家牽連,打斷骨頭連著筋,他難道能夠坐視不理?

  賈敬和賈珍已死,再也沒機會興風作浪,且他們與寧王勾結時,孩子還未出生,他尚且還帶著幾分小心。

  榮府賈赦等人可是還活的好好的,又不是個省油的燈,加上元春的婚事還懸而未決,他又豈能不加以提防?

  只是,尤氏他還能用李代桃僵的法子安撫,加上她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寧府。

  可到了王熙鳳這裡,情況卻截然不同。

  他心裡仔細思考了一番,榮府可能存在的隱患,暗自權衡了一下。

  打定主意,盡人事,聽天命,先安撫住王熙鳳,以後儘量讓她多吃少占。

  再乘著她包攬訴訟,印子錢,那些損陰德的事情還沒有冒頭,提前杜絕了這方面的後患,再視情況而定。

  從周侍郎的話里,不難看出,榮府與寧王也談不上有太多瓜葛。

  元春的婚事不可能一直拖著,總歸要有個說法。

  倘若婚事泡湯,被寧王牽連的機會不大。

  原著里,榮府抄家的起因,也大多出在王熙鳳和賈赦頭上。

  雖說也不能排除,是當時的皇帝,如今的秦王隨便找的由頭,可只要排除了寧王的關係,餘下的便不是什麼大事。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如實交代,也無非是風評受損。

  這年頭,皇帝不怕你風評不好,就怕一呼百應的道德君子,以及手握重兵的武將。

  想明白這些,他心情也放鬆了不少,開始尋思如何應付一會兒的酒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