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騰出手驅虎吞狼
翌日,清晨。
他在會芳園打了一套拳,剛回到屋內用餐,就見賈蓉在一個僕婦的陪同下,著急忙慌的進來。
點頭哈腰道:「逸叔!才太太說,要卸了侄兒莊子上的差事,可是侄兒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
張雲逸對著屋外的僕婦擺了擺手,待到她轉身離開,方指了指桌子對面,招呼道:「坐下,咱們邊吃邊聊!」
「誒!誒!」賈蓉只半個屁股搭在凳子上,身子前傾道,「還請逸叔示下!」
「都是自家人,別那麼拘束!」
張雲逸嘆道:「這事我也為難啊!你我雖為叔侄,可從嫂子那頭算,你也算我半個兒子。」
說到這他頓了頓,方道:「你素來孝心可嘉,我都看在眼裡,秦氏也深合我心,只是珍大哥那頭才是伱親爹,又是這一家之主,年前他便提過此事,我也是苦勸未果,逼不得已啊!」
「怎麼會呢?」賈蓉急道,「如今府里一應供給,都是逸叔承擔……」
張雲逸一抬手,打斷道:「他畢竟是這一家之主,說到底,我不過客居,他執意如此,我又能怎麼辦?」
說到這,他劃了一口粥,方又嘆道:「這府里的收成我又不取分文,無非是你們父子誰多誰少的事,我原念在你一片孝心,想要多幫襯你些,卻也因此惹得他心生不滿,倘若再偏幫於你,怕是這府里也容不下我了!」
「怎麼會!就算老爺有心,上頭還有太爺!況且,老爺便是想要過河拆橋,現下也太早了些,這府里的債,還不得指望逸叔?」
「你既然這般掏心窩子,逸叔也不瞞你了!」
張雲逸目光灼灼,看向賈蓉,沉聲道:「鳳嫂子發瘋症的情形,你應該聽說了吧?」
賈蓉聞言一愣,滿臉駭然道:「逸叔是說……」
張雲逸自嘲一笑:「或許是我多想了,只是,秦氏的事,你應該心裡有數,我也不得不考慮這一層啊!」
他見賈蓉面露忐忑,便稱熱打鐵道:「說實話,我對府里也算仁至義盡了,既然他不能容我,我也沒必要死賴著不走,等過陣子把老宅收拾好了,也就搬回去了。」
他十分清楚,秦可卿的休書是賈蓉擅自做主,所以故意將緣由歸結於此。
賈珍連自己都記恨上了,失去了自己這個依仗,賈蓉還能有好日子過?
果然,賈蓉面露戚戚道:「逸叔!您是家裡的頂樑柱,您可不能一走了之啊!」
「唉!」張雲逸長嘆一聲,「雖說我替府里扛下了債務,可飛鳥盡良弓藏,況且,我只替嫂子和你牟利,反倒把他現下唯一的收入,分潤給了你,再住下去,也只會招人厭惡……」
「可是逸叔……」
「念在你一片孝心,我才這般與你掏心窩子,只是,如今我確實不好越俎代庖,言盡於此,你也好自為之吧!」
說到這,張雲逸搖了搖頭,嘆道:「原本還想過陣子,給秦氏一個名份,再給你重新張羅一門親事,如今看來,這樣對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反倒是直接把秦氏帶走,還能給你少些麻煩。」
「逸叔!您可不能走啊!您若是走了,叫侄兒還能指望誰啊?」
「你也知道我孑然一身,身邊也沒什麼親人,倒是想把你也帶在身邊,可說到底,他才是你父親,只怕不會同意,不提也罷!」
「這……」賈蓉似乎欲言又止。
張雲逸也擺了擺手道:「你回去仔細再想想,只是記得莫要與他爭辯,免得遭他的毒手……」
他故意在毒手二字上加重了語氣,見賈蓉眼中精光一閃,卻又搖了搖頭道:「唉!他打起兒子來,連我看著都心疼,居然也下得去手。」
見該下的功夫已經做足了,剩下的只看賈蓉有沒有那個膽子了。
他也不管賈蓉有沒有心思吃飯,自顧自的吃飽喝足,方催促著有些失魂落魄的賈蓉,一同離開了會芳園。
來到前院,剛上了馬車,卻見薛蟠從角門進來。
張雲逸招呼道:「文龍怎麼這麼早過來,莫不是有事?」
薛蟠聞言,斜了眼馬車,頗為不屑道:「我來東府找珍大哥,莫非還要提前只會你一聲?」
張雲逸聞言一愣,隨即試探道:「文龍這是什麼話?莫非兄弟哪裡得罪你了?」
倒也不是他非得耐著性子應付薛蟠。
只是,賈珍近來一系列動作頗為怪異,張雲逸擔心打草驚蛇,不便言語試探,此刻見薛蟠態度有變,又聽說他找賈珍,便打算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雖有薛姨媽的叮囑,但此刻被張雲逸質問,薛蟠也有些憋不住火,忿忿道:「誰跟你是兄弟?我當你是可交之人,沒想到背地裡竟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張雲逸愈發覺得裡頭有事,走下馬車,笑問道:「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了?」
「還在這裝模作樣!不就是點銀子,你便是直說替珍大哥還債,我又豈會推辭?何必玩這些虛的?」
「什麼銀子?」
「怎麼?難道我還冤枉你了不成?大家都是親戚,便是有個難處,說出來便是,何必拿忠順王的名頭壓人?」
這麼一說,張雲逸就明白了。
「你這是從哪裡道聽途說的?」
「還有什麼好狡辯的,珍大哥和母親難道都賴你不成?」
呃……
原以為只有賈珍弄鬼,不成想薛姨媽竟然也摻和了一腳。
見薛蟠說完,不再理會自己,轉身便走,張雲逸笑道:「清者自清,只是文龍既然這麼說了,可敢陪我去一趟忠順王府?」
他知道薛蟠的性格,有了這個懷疑,怕是不願與自己多說,他尚有許多疑惑,還得在他這裡打聽,請將不如激將。
「有什麼不敢的?」薛蟠聞言,停住了腳步。
張雲逸方才好整以暇的,衝著二門處吩咐道:「去叫嫂子把忠順王府的銀票帶來!」
這陣子,因為那一僧一道,耽誤下來的不止是賈珍一樁。
他一連請假數日,前兩日才去衙門,這一季度的燒鹼收益,也沒抽得出時間。
正好乘著機會送去,自證清白的同時,也順便打聽一下細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