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這算朕的賀禮吧
在山呼海嘯的萬歲聲中，龍輦在沈府門前緩緩停下。
俄頃，元禎帝從車內走出，威嚴的眸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都平身吧。」
「謝陛下。」
唰唰唰……
萬千臣民站起身來，圍觀百姓們依舊垂首，不敢直視龍顏。
元禎帝在戴權的攙扶下，走下車來，沈沅前迎幾步，躬身一禮，面含感激。
「陛下……」
元禎帝看著一身喜慶打扮的少年郎，龍顏帶上笑意。
「懷忠啊，朕過來沾沾你的喜氣，爾等莫要太過拘謹，今日你才是主角。」
天子的身份擺在這，走到哪都是焦點，即便元禎帝如此說，也難以改變眾人的態度。
「陛下百忙之中，能親身駕臨，臣銘感聖恩，豈敢有絲毫輕慢。」沈沅恭敬愈甚。
皇帝的安撫不管出於什麼心思，做臣子的切忌順杆爬。
元禎帝看著眼前一臉謹慎的心腹之臣，不由搖頭一笑，還真是少年老成。
「好了，我們進去吧！」
「陛下請。」
隨後，沈沅將元禎帝迎入府內。
徒留圍觀百姓面面相覷，卻又諱莫如深，沒人敢當著錦衣衛的面議論天子。
但肉眼可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激動之色。
圍觀了個婚禮，竟有機會一睹聖顏，今日真真沒白來，待回去之後，又可在親朋面前好一番言說，足以昂首挺胸一整年……
此時，天子已入了沈府大廳。
北靜王、馮唐、江仲年、史鼎及賈政等一眾人見了，又是好一陣參拜。
此間，除了江仲年，其他人之前並不知曉天子會駕臨，因而都感到驚詫不已。
北靜王和馮唐稍好一些，他們知天子對沈沅信重，對那少年恩寵已並非一兩天了。
而賈家眾人則震驚得多，尤其是賈寶玉等小輩，這還是第一次得見天顏，都是激動莫名，薛大腦袋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同時幾人對沈沅更多了些複雜不一的想法。
屏風之隔的賈母等所有女眷，聞聲也紛紛俯身參迎。
賈母是見過大場面的老人，即便如此，也不免對皇上親身前來參加沅哥兒的婚禮感到驚異，想當年小國公爺位高權重，那般得太上皇聖眷，在他們大婚當日，也只得了一道敕封誥命的聖旨，並不見上皇親臨，兩相比較，如今皇上對沅哥兒是何等恩寵，心念及此，老太太覺得往後還需與沈府多走動才是。
王夫人此刻則是思緒複雜，心中更多的是酸意，此子草芥出身，如何就能在短短數月之間，走到如此讓人矚目的程度？
薛姨媽與姐姐的想法卻完全不同，此時滿心的歡喜，自己的好女婿，一次一次讓她感到驚喜。
黛玉湘雲幾個小姑娘更多的是好奇，為何皇上會來參加寶姐姐與沈大哥的婚禮？
「都坐吧。」元禎帝在大廳主位坐下，面視眾人。
所有人起身，謹慎入座。
隨後大廳陷入沉寂，似在等待天子接下來的指示。
元禎帝見著這一幕，心中不免一聲幽嘆，無論自己如何表態，也難以讓臣民與朕同樂，這或許就是身為天子的得失吧。
斂去思緒，他看向沈沅道：「懷忠的婚禮何時舉行？今日朕為你主婚。」
此言一出，眾人眸光閃動，心頭思緒奔涌。
天子今日的來意，竟是為沈沅主婚？
沈沅聞言，面露驚色。
「謝陛下隆恩！臣即刻準備。」
其實此刻天色尚早，離黃昏還有些時辰，但也不可能讓天子等候，便讓丫鬟去後院將新娘請出。
很快，一身紅妝的寶釵，在鶯兒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因為已經得知了天子主婚，火紅蓋頭下的那張傾世容顏，此刻多少現著些兒緊張。
沈沅上前一步，與自己的新娘並肩而立。
待一切準備就緒，就聞內相戴權一聲高喝。
「一拜天地。」
沈沅與寶釵一左一右，便是躬身向著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充當禮官的戴權臉上籠罩著繁盛笑意，再聲高喝。
沈沅現在沒了父母高堂，照例就是對主位一拜，而此刻，主位上坐著的是皇帝，這一拜便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屏風一側，坐著觀禮的湘雲有些納悶，低聲問向近旁的黛玉：「林姐姐，拜高堂不是拜父母嗎？為何沈大哥他們拜起了皇上？」
黛玉看著那對正在行禮的新人，罥煙眉之下明眸閃動，輕聲道：「前人有言，皇上為君父，今日代行臣父之職，未嘗不可，於沈大哥而言，反而是天恩。」
一旁的探春聽著，英媚眸子閃了閃，輕聲笑道：「為何不說『天地君親師』？君親相連，且君在前，親在後，以這個說法，君代親責，也是皇上對沈大哥施恩呢。」
湘雲聽了這兩種說法，心中大概瞭然，爛漫笑道：「不管怎麼說，反正就是皇上信重沈大哥唄，橫豎沈大哥才是最厲害的。」
「.」
就在幾個女孩低聲輕語間，一對新人兩拜已畢，又聞戴權第三聲高喝。
「夫妻對拜。」
沈沅與寶釵雙雙轉過身，對拜了一下。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極具美感。
畢竟是俊男美女，紅衣華服，頂流的中式婚禮。
沈沅前世在某短視頻網站上，經常刷到一些仿古婚禮，評論區都是各種羨慕。
當他此時此刻置身於地道的古代婚禮中時，才能真正體會到那種厚重的祖宗文化。
「禮成!」
隨著戴權又一聲高喝，大廳中響起一片祝賀之聲，顯得喜慶起來。
元禎帝感受著久違的喜樂氛圍，面露欣然，朝身旁的戴權吩咐道：「宣旨吧。」
戴權躬身應是。
隨後取出皇帝提前寫好的聖旨，將明晃晃的綢布展開，清了清嗓子，高聲念誦：
「聖旨下，新軍衛指揮使沈沅之妻薛氏接旨！」
所有人聞言，就是一愣，竟一時沒反應過來。
寶釵更是感覺有些懵然，給她的聖旨？
元禎帝看向愣神的寶釵，笑道：「接旨吧，這也算朕的賀禮。」
寶釵這才回過神，忙俯身跪下，雙手伏地，以額貼手，心緒激盪。
「臣婦接旨。」
其他人也紛紛跪地靜聽，自是不可能坐著聆聽聖諭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新軍衛指揮使沈懷忠之妻薛氏，出身名門，賢良淑德，勤勉柔順，宜家宜室，德容兼備，功在閨闈。特賜誥命，封三品淑人，以彰其德，以勵婦人。
欽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