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上元節

  第66章 上元節

  轉眼又是一個正月十五了。朝廷制度,每年的正月十六是真正的新年伊始,這一天卯時,京城各衙門的官員都要趕到衙門,舉行隆重盛大的典禮,把「封印」日加在印信、關防上的封條取下,重新恢復辦公。

  所以,上元節這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

  俗語「八月十五雲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

  永昌三年中秋節這天,京城下起了小雨,天空被雲幕遮蔽,看不到中秋圓月,京城一早果然就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

  風雪中,王嬤嬤招呼幾名小廝抬著一頂暖轎走來了。

  在垂花門外停下了,王嬤嬤:「你們先到二門外避避雪風,姑娘還有一會兒才出來呢。」

  眾小廝:「是。」答著退了出去。

  就在這時,李虎披著斗篷大氅從月門那邊進來了,琥珀舉著偌大的油布雪傘跟在後面。

  王嬤嬤迎上前去,「二爺來了。」

  李虎笑著應了一聲,領著琥珀進了垂花門。

  一踏進後院,只見紫鵑招呼幾名婆子抬著兩隻箱籠從正房走了出來。

  紫鵑:「二爺來了。」

  李虎看了看那兩隻箱籠,望向紫鵑:「什麼東西?」

  紫鵑答道:「書。」

  李虎一愕:「書?幹什麼?」

  紫鵑一笑:「二爺還是去問姑娘吧。」說著,替李虎打起氈簾。

  熱氣撲來,李虎掀開了連接大氅的罩帽,這才走了進去。

  晴雯正坐在暖閣門邊繡花。

  一見李虎進來,她連忙放下針線,「二爺,姑娘在裡面換衣服呢。」

  見她還穿著一身薄棉襖,李虎問道:「你不去?」

  晴雯搖了搖頭:「我要給姑娘描畫樣子呢,前兒粘的那雙鞋也要接著做了。」

  李虎笑著看了看她,自從到了這裡,這丫頭就表現的十分乖巧,沒有原著的刁鑽刻薄和大膽叛逆,生活環境對人的影響不小啊!

  李虎笑道:「針線活什麼時候都能做」

  晴雯突然掀開門帘,往暖閣里瞄了一眼,低聲說道:「下月十八不是二爺生日麼,姑娘等著那些東西給二爺做衣裳呢。」

  李虎:「哦?什麼衣服?」

  晴雯捂著嘴搖了搖頭。

  李虎見暖閣里沒聲響,便低聲說道:「你告訴我,我也不說出來讓你們姑娘知道。」

  晴雯還是搖了搖頭。

  李虎:「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犟呢!」

  一旁的琥珀掩嘴笑了起來。

  李虎聽了,也笑了起來。

  「說什麼這麼高興呢?我也聽聽!」林黛玉從暖閣里走了出來。

  晴雯:「姑娘,我去描畫樣子了。」說著飛也似的向碧紗櫥跑去。

  林黛玉望向李虎:「怎麼了?」

  李虎手一擺:「別理她,神經兮兮的。」說罷,拉著她的手,上下細細打量了一回,笑著說道:「那首詩怎麼說來著,對,『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林黛玉滿臉飛紅,抽出手,然後捶了李虎一下:「胡說什麼!」

  頓了頓,「是『北方』,不是『南方』。」

  李虎一笑:「妹妹是南方人啊。」

  林黛玉嘴一撇:「歪理真多!」

  這時,紫鵑走了進來,對林黛玉說道:「姑娘,王嬤嬤讓小廝準備了一輛暖篷馬車,那兩箱書放車裡了。」

  李虎:「送人的?」

  林黛玉:「不是。那日在老太太屋裡說話,湘雲聽說我這裡有蘇州本的《李太白文集》,央我帶去給她瞧瞧,昨兒又讓婆子給我送了封信,說她今兒也去老太太那裡,一定讓我不要忘記了。還有幾匣書是借給二姐姐、三妹妹看的。」

  李虎點了點頭,正月初七在榮國府吃酒的時候見到了史湘雲,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比林黛玉小一歲。

  當日還鬧了一場笑話,等到賈璉去榮慶堂請李虎去東路院入席,賈母才知道宴請李虎、林黛玉的是大房,不是榮國府,就連榮慶堂的戲酒錢都是大房出的。

  別說賈母了,賈政也是一臉懵逼。

  賈母何等精明,但大過年的又不能鬧得家宅不寧,只得在心裡給王夫人記上一筆。

  這才有了今日之行。

  今日上元節酒筵是賈母掏錢,與大房、二房無關。

  這時,牆角的自鳴鐘響了一下!

  李虎瞥了一眼,說道:「時辰不早了,咱們過去吧。」

  紫鵑、雪雁取下掛在衣架上的斗篷和暖兜。

  李虎親手替林黛玉圍好披風、戴上暖兜,又細細打量一番,笑著說道:「走吧。」然後手很自然的攬向她的腰,向外走去。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著,一騎快馬衝進了皇城。

  行至午門下,軍士滾鞍下馬,一邊向左掖門奔去,一邊解開背在身上的包袱。

  午門的當值大太監連忙迎了上去。

  那軍士高舉著包袱高呼著狂奔過來:「河套大捷!河套大捷!」

  禁軍們無不露出驚愕的神情。

  午門當值大太監狂奔了過去:「快!給我,給我!」說著一把搶過包袱,轉身向左掖門奔去。

  就在午門當值大太監疾步奔進養心殿之時,賈璉陪著李虎走進了東路院。

  身披裘皮大氅的賈珍已經微笑著站在二門外的石階上,身上飄著白雪。

  李虎笑著快步走上前,雙手一抱:「珍大爺!」

  賈珍走下台階,說道:「大老爺、保齡侯正等著你呢。請隨我來吧。」說完先走了進去。

  李虎、賈璉跟了進去。

  賈珍一邊走一邊說道:「老保齡侯去世之後,史家兄弟就兩頭下注,保齡侯史鼐守著四王八公一脈若即若離,史鼎則去燒當今的冷灶,誰曾想真讓他們押對了注。」

  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你別看保齡侯府現在『窮的叮噹響』,不過是『裝窮』,向皇帝表明忠心,史家已經落敗,不用擔心。要不然史鼎怎麼這麼輕鬆就升任了禁軍統領。」

  李虎點了點頭。

  賈珍:「還有,史家早就有了與賈家徹底劃清界限的想法。」

  李虎一驚。

  賈珍停住了腳步,望向李虎:「自當今登基後,保齡侯本人就再也沒來過賈家。」

  李虎:「今兒怎麼來了?」

  冷笑一聲,賈珍:「皇帝通過各種手段拉攏了京營各營主副將,賈家在京營已沒了多少影響力,不再會被皇帝猜忌。再加上你這位皇帝心腹經常來,確定賈家真的沒事了哼!」

  李虎怔了一怔,他想告訴賈珍:他口中的「沒事了」只是暫時的,原著中皇帝在王子騰交出京營節度使之後,也沒再理會賈家。但在秦可卿的葬禮上,北靜王高調出席了秦可卿葬禮,結交賈寶玉這位榮國府下一代當家人,用實際行動拉攏賈家,造成賈家與北靜王結黨的表象。再加上賈家目光短淺,聽從太上皇的旨意,大肆操辦元妃省親,徹底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面。

  這位北靜王顯然有野心,他聚眾「養士」,又積極拉攏四王八公一脈,多半是妄圖染指皇權之人。

  最要命的是,秦可卿病了,聽說病的還不輕,「無形大手」真的存在?

  李虎突然一振,北靜王窺覷四王八公一脈背後的龐大勢力,皇帝的兒子難道就不會?

  事實證明李虎的擔憂不無道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賈珍說話了:「李將軍?」

  李虎回過神來。

  賈珍接著說道:「大老爺說了,除了些家務人情等話,你不用接保齡侯的話茬,就當沒聽見。」說完,陪著李虎向書房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