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納悶的不止李虎一人,蒙古幾位王爺也是一頭霧水。
烏蘭察布盟和錫林郭勒盟的數萬大軍遍布在方圓十幾里的山頭和遼闊的草地周圍。
陰山白道出口附近被圍得水泄不通。
遠遠的,喀爾喀郡王坐在馬上,舉著一隻單筒千里鏡一直朝向出口處,關注那裡的情況。
錫林郭勒盟副盟長、西蘇尼特旗王爺開罵了:「奶奶的!五天過去了,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就這麼幹耗著,這打的什麼仗!」
四王子部郡王也忍不住了:「早知道就先滅了李虎。這下好了,三千營沒殲滅,還在身後養了一頭惡虎!」
察哈爾郡王聞言苦笑,不是他不想掉頭滅了李虎,而是不能,誰也不知道對面的三千營會不會突然殺出來。三千營可不是李虎那東拼西湊的草台班子,若是被他們沖了出來,烏蘭察布盟、察哈爾和錫林郭勒盟湊的這五萬人馬一個也別想跑。
這幾天,他們派了大量探子進入陰山白道偵察,可惜沒有一個人回來。
很明顯,三千營已經進入了陰山白道,他們正在等待時機。
西蘇尼特旗王爺:「惡虎?呸!憑他也配?不過是收攏了一群下賤的農牧奴罷了。哪怕他真的是一頭老虎,老子也能扒了他的虎皮,做成褥子。」
此話一出,錫林郭勒盟的貴族們都大聲笑了起來。
烏蘭察布盟的貴族們望了望他們,一個個搖了搖頭,伊克昭盟是怎麼沒的?
最鬱悶的要數察哈爾郡王,整天看著仇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卻奈何不了對方。還有那郡王妃是他新娶的,還沒來得及睡,想想就鬱悶。
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茂明安部郡王低呼一聲:「什麼聲音?」
眾人先是一怔,接著紛紛側著耳朵靜靜地聽著。
山谷里隱隱傳來了無數蒙古人的哭喊聲。
喀爾喀郡王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立變。
舉著千里鏡的茂明安部郡王等人僵住了,無數蒙古人從山道里向山外湧來!
所有的蒙古人都被麻繩套著右臂串在一起,走在最前面的都是老弱婦孺。
在場的人腦子再不好使,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漢人這是拿被俘的烏蘭察布盟蒙古人當盾牌,衝破他們布置在山口的陷井。
四王子部郡王咬著牙:「畜生!」
西蘇尼特旗王爺:「什麼禮儀之邦,我呸!」
茂明安部郡王苦笑了一下,他們真沒想到漢人會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四王子部郡王:「必須想個辦法,否則就全完了!」
眾人都沉默了,除了射殺這些被俘的蒙古人,沒有別的辦法。
很快,第一批蒙古人走出了山谷。
埋伏在山谷兩側的蒙古弓箭手沒有放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了過去。
越來越近了,喀爾喀郡王的眼睛一下子直了,臉也變得紙一樣的蒼白!
「阿布!額吉~」
突然,喀爾喀郡王身後一名蒙古貴族大聲吼著,接著一鞭子抽在胯下戰馬的眼頰邊,戰馬一聲痛呼瘋了似的向前竄去。
「伊吉!」
「米尼忽!」
更多的蒙古貴族策馬沖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漢人找到了喀爾喀王庭的藏身之處!
「轟隆」一陣巨響,那些衝出去的蒙古貴族連人帶馬落入了為三千營準備的陷井裡。
再接著,走在最前面的蒙古老弱婦孺踩中了陷阱,紛紛掉了下去,慘叫聲、哀嚎聲響徹大青山腳下!
緊跟著的老弱婦孺想停住腳步,卻被後面湧來的俘虜擠進了陷阱。
後面的人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為了活命,只能推著前面的人向前走,隊伍根本停不下來。
前面的俘虜都亂了,開始向四面逃跑,可是逃跑的人方向並不一致,被麻繩套著在人群中紛紛跌倒,更亂了!
越亂越跑,眼看著越來越多的陷阱被踩中、被填滿,其他幾位王爺著急了,卻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把目光望向喀爾喀郡王。
喀爾喀郡王眼睛通紅,雙手捏得叭叭直響,突然失態地大聲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們,射死他們!」
「王爺!王爺~」喀爾喀部的貴族們亂紛紛地跪下了。
喀爾喀郡王一聲大吼:「射!」
嗚嗚的號角聲響起了!
數千支箭矢儼如織成的一張箭網,鋪天蓋地射向人群,慘叫聲此起彼伏,一聲慘叫,一名貴婦人被射穿了喉嚨,倒在了地上,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第二波射出,緊接著第三波射出,整個山口都被鋪天蓋地的箭矢封住了,到處都是喀爾喀部落老弱婦孺的屍體。
隨著最後一波箭雨落下,山口外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蒙古人。
整個山谷外死一般的沉寂。
喀爾喀郡王撲通一聲跪下了。
幾位蒙古王爺對視了一眼,還沒見著漢人的身影,士氣就遭到了重創,不是好事啊!
這時不知是誰在人群中說了一句:「喀爾喀王庭有兩三萬人呢。」
一名喀爾喀貴族回頭,兩隻眼閃著兇狠地光在人群中搜索:「誰在說話?剛才是誰在說話?」
話未落音,山道里又傳來了無數老弱婦孺的哭喊聲。
無數雙目光這時都望向了喀爾喀郡王,他兩眼只望著前方,還是一動不動。
這一次的人不是很多,卻都是衣著華貴之人。
一位喀爾喀貴族說話了:「王爺,我去將世子他們救出來!」
幾位蒙古王爺對視了一眼,好狠毒的計謀啊!救了他們,後面的人要不要救?那些死了親人的貴族怎麼安撫?不救,對士氣的打擊更大,特別是喀爾喀郡王。
喀爾喀郡王閉了下眼睛,這才從牙縫裡迸出一個字:「射!」
嗚嗚的號角聲又慘烈地響了起來。
箭如雨下!
哇的一聲,一口血從喀爾喀郡王嘴中吐了出來。
「王爺!王爺」
喀爾喀部落的貴族們急忙跑了過去將他攙住。
茂明安部郡王:「快送郡王回去。」
喀爾喀郡王睜開了眼睛:「射射.」
茂明安部郡王:「你放心,絕不會讓他們將陷阱填平的。」
喀爾喀郡王這才閉上了眼睛。
七手八腳,喀爾喀部落貴族們將他抬了起來,走了出去。
察哈爾郡王目光一閃,刀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四王子部郡王說話了:「又來了!」
茂明安部郡王嘆了口氣,這樣一波一波殺下去,遲早會出事!
另一邊,李虎在中軍大帳里見到了監軍太監黃進忠。
李虎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著這個黃進忠,心道歷史上名叫進忠的太監沒一個好東西,這個估計也差不多。
黃進忠滿臉堆笑:「敢問伯爺,什麼時候救援京營?」
李虎喝了一口茶,吐出一個字:「等。」
黃進忠:「等什麼?」
李虎:「等大青山那邊打起來。」
黃進忠不解地望著他。
李虎心中冷笑,裝的還挺好。他早就從太子那裡得知皇帝從從御馬監選了幾個懂兵略的管事太監,沒想到會派到軍中任監軍太監。
黃進忠賠著笑:「還請伯爺賜教。」
李虎放下茶碗:「不拿下歸化、綏遠二城,咱們就無法前往大青山。這麼說,監軍大人可明白?」
黃進忠笑眯眯地:「伯爺莫要多心,我問這些,只是為了方便在密疏中向皇上說明。」
李虎一笑:「監軍大人莫要多心,本帥沒那么小心眼。」
黃進忠嘴角一抽,果真是個小心眼的人。
這時,王大牛走了進來:「將軍,午飯準備好了。」
李虎站了起來:「監軍大人,請吧!」
黃進忠將手一讓:「伯爺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