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南北局勢
八月的草原，野花盛開，奼紫嫣紅，最是迷人耳目之時，然而歸化城外的大草原卻成了人間煉獄，屍橫遍野，這些死屍有大順的，也有蒙古人的，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還有好多大車翻倒在地，破損的口袋流出白花花的大米；一隊隊蒙古人正在打掃戰場，收集鎧甲武器，補刀。
烏蘭察布盟幾位郡王在一眾親衛的護衛在戰場上四處察看著，胯下戰馬每踏出一步就是一個血色蹄印，殷紅的鮮血浸透了整個戰場，可見此戰是何其慘烈。
喀爾喀郡王勒住了韁繩。
一行人都跟著停了下來。
喀爾喀郡王開罵了：「奶奶的！以多打少，還是埋伏戰，竟差一點讓這群押送糧草的漢人騎兵衝出去，這打的什麼仗！」
烏拉特部郡王臉上一陣青一陣黃，卻又不好說什麼。
邊上的茂明安部郡王幫忙說話了：「咱們也沒想到這次押送糧草的會是三千營的騎兵，是漢人太狡猾了。」
四王子部郡王：「雖說出了一點意外，但總歸是截下了漢人的糧草，且沒走放走一個漢人。」
茂明安部郡王笑了：「再有一個月，陰山以北就要迎來第一場大雪了，讓漢人喝西北風去吧！」
說的大家一笑。
喀爾喀郡王：「漢人不是傻子，這麼長時間沒有找到咱們，肯定會懷疑，說不準已經往大青山這邊來了。」說到這裡，他望了一眼長城方向，「草原這麼大，封鎖消息是不現實的，咱們要趁著漢人朝廷沒反應過來之前，配合察哈爾部逐個擊潰大同、宣府兩衛，然後集中兵力對付撤回來的京營。」
茂明安部郡王點了點頭：「京營主力回撤，再加上翻閱陰山白道，足夠咱們擊潰大同、宣府兩衛，然後在大青山腳下埋伏京營，以逸待勞！」
聽了這話，烏拉特部郡王、四王子部郡王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眾人注目望去。
一名蒙古貴族馳馬而來，奔至眾人面前勒住了韁繩，大聲稟道：「稟諸位王爺，綏遠城也拿下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蒙古人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
喀爾喀郡王：「兵貴神速，大家抓緊歇息，黃昏後出發，先擊潰實力大損的大同衛。」
河南布政使司衙門大廳
能來的官員都來了，卻都默默地站在那兒，沒有一個人吭聲。
賈政坐在上首大案前，正煩躁地飛快翻著帳冊，一個多月下來，他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兩頰和眼窩都深陷了下去，眼睛裡也布滿了血絲，那頭平時疏得油光發亮的黑髮這時更是白了一半，且蓬鬆地散亂著，完全沒了往日的端正儒雅。
朝廷還沒來得及任命河南巡撫，河南就爆發了白蓮教暴亂，賈政這個河南布政使便成了河南省的最高長官，準確說是開封城的最高長官。
「啪」的一聲，賈政一掌拍在案上，把案上的硯台筆架都震得老高。
站在那裡出神的眾官員都被嚇得一激靈。
賈政猛地站了起來，在大廳中間來回疾走，走到案邊又猛地停住，一掌擊在案上，大聲說道：「糧食，糧食上哪兒弄糧食去！」
眾官員都低下了頭。
大半個月了，一粒糧食沒有運進來，所有的官員都明白，白蓮教的逆匪是想困死開封，讓這裡的數十萬災民全部成為亂民。
為了打通糧道，與外界取得聯繫。賈政三天前命令官軍主動出擊，結果中了埋伏，東拼西湊的三千巡防營只逃回來五百餘人。
老百姓早就沒糧了，之前運來的賑災糧和糧庫里的存量也要沒了。
賈政突然一指河南糧道：「你是糧道，你來說！」
河南糧道：「回、回大人，庫里的糧食還能支撐五日」
賈政：「那就去抄家！」
河南糧道明白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請、請問大人，抄誰的家」
賈政：「誰家有糧，就抄誰的家！」
眾官員面面相覷，開封城中只有士紳家中還有糧食，而且還不少！
河南糧道咽了一口唾沫：「總要有個罪名吧.」
賈政盯著他：「你要是能說服他們將糧食賣給朝廷，也可以不抄家。你行嗎？」
河南糧道張了張嘴，那些士紳家他早就去拜訪了，不捐也不賣，出再多的錢也不賣。
「沒有糧食，咱們誰也別想活著等來朝廷的援兵！當初若是他們願意派人去修大堤，很可能就不會有今日之事。如此危難時刻，他們依舊只想著自保他們連『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都不懂嗎？！還是說他們打算通匪，背叛朝廷！」
眼睛通紅的賈政這時格外嚇人，說到這裡將大案拍得啪啪直響。
河南糧道和眾官員一個個噤若寒蟬。
賈政猛地將大案上的簽筒掃到地上，大聲吼道：「立刻去抄家！不抄他們的家，咱們就都等著被災民撕成碎片吧！」
河南糧道這次真怕了，連忙從地上撿起一支令箭：「卑職這就立刻帶人去抄家！」說完抱著那支令箭慌忙走了出去。
賈政將手一擺：「你們都去忙吧。」
眾官員：「是。」
眾官員才走了出去，周瑞又急匆匆地進來了，在賈政耳邊低聲說道：「老爺，鄭州失陷了！」
「嗡」的一聲，賈政眼一黑，就要向後倒去。
周瑞連忙抱住他：「老爺！老爺」
賈政強撐著站了起來：「聽著，不要對任何人說。」
周瑞：「是。」
賈政聲音虛弱地：「背我回去。」
周瑞眼圈紅了：「嗯。」答著把賈政背在背上，向後堂走去。
此時的洛陽沒了往日的繁華，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大街上空蕩蕩的，只有一隊隊巡街兵丁在不停地巡邏著。
一陣風起，捲起地上的落葉，打著轉兒漫天飛舞，更顯得淒涼。
院子裡，穿著便服的張成獨自坐在石階上，望著京城方向出神。
一陣腳步聲將他驚醒，向院門望去。
一名大漢走了進來，向張成稟道：「張將軍，姓白的沒有進城，直接往潼關去了。」
張成皺了皺眉，白鴻志竟沒有進城與青龍堂的餘孽接頭？
大漢：「剛得到的消息，王子騰決定進攻汝州，不去開封了。」
張成吃了一驚，不救賈政了？
大漢：「是不是將這件事稟報將軍？」
張成站了起來：「我去寫信，讓大家收拾東西，咱們也去陝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