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有意思了

  第174章 有意思了

  午後,太陽終於衝破雲層露了出來,灑滿北靜王府的後院。

  輕手輕腳走進垂花門,楊啟隆便站住了。由於十分幽靜,在這裡就能聽到後院裡隱約傳來的琴聲。

  琴聲是從後院深處的北靜王妃的房中傳出來的。

  楊啟隆又側耳聽了聽婉轉悠揚的琴聲,接著輕輕嘆了口氣,喃喃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這些日子,水溶一直都呆在後院,陪著北靜王妃風花雪月,二人的關係也緩和了許多,有了夫妻該有的樣子。

  若非剛傳來的消息十分重要,楊啟隆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來打攪水溶。

  楊啟隆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步走了進去。

  暖閣里只有水溶和北靜王妃,南窗下的炕上擺著一張紅木琴幾,北靜王妃這時就盤腿坐在炕上,坐在琴幾前,她那纖長的秀指飛快地在琴弦上來回滑行揉動,琴聲似清泉曲流,幽咽迴旋。

  琴幾的對面筆直地坐著水溶,和平時不一樣,他此時穿著粗布長衫,那一頭長髮也披散著。他的眼睛微閉著,似乎心神隨著北靜王妃的琴聲從暖閣里飄到了高山處,流水間。

  北靜王妃那雙秀美明亮的眼睛正深深地望著他。

  水溶突然睜開了眼睛,拿起琴旁的玉笛,吹了起來,和琴聲完全不同,這笛聲竟是如此憂傷,笛聲如唔如咽,水溶的兩眼也露出一絲憂傷。

  琴聲戛然而止。

  北靜王妃那剛才還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水溶也慢慢放下了那支玉笛,望向北靜王妃,張了張嘴,終是只嘆了一聲。

  北靜王妃臉色變了,接著眼中慢慢盈出了淚水,沒等流出來,她立刻擦了,下了炕,轉身向臥房走去。

  「等一下。」水溶這才開腔了。

  北靜王妃走到門邊站住了,卻不轉身。

  水溶:「賈政被欽點為山東學政,以甄家的名義送份賀儀去吧。」

  北靜王妃既不回話,更沒轉身,聽完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水溶怔了一怔,也下了炕,穿上鞋,轉身走了出去。

  水溶迎著撲面的冷風走了出來,一眼望見了站在院子月門外的楊啟隆,大步走了過去。

  楊啟隆從笛聲中聽出來水溶的惆悵,有些擔憂地:「少主子」

  水溶手一抬:「有事兒?」

  楊啟隆:「是。跟在琪官身邊的人傳來消息.說是李虎也會去。」

  水溶不解地:「這怎麼了?」

  楊啟隆走近水溶:「聽說李虎要在家中蓋一座戲樓.」

  水溶一聽,臉上顯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接著點了點頭。

  楊啟隆:「李家那邊一直是水也潑不進,針也插不進。咱們也不需要琪官打探到什麼利害的消息,只要能偵知李府內的一些事情就行。

  另外,琪官被忠順王視為禁臠,忠順王又視李虎為眼中釘.忠順王那個沒腦子的一定會去找李虎的麻煩。到了一定時候,咱們暗中推一把。」

  水溶很快地興奮起來:「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來操辦。」

  「還有一件是關於寧國府的事。賈敬變賣了寧國府好幾處產業,清理了賈珍留下來的姬妾和好些丫鬟小廝.」

  水溶皺起了眉頭。

  楊啟隆:「.咱們的人現在進不了後宅,只能從一些粗使婆子那裡打聽消息。有個婆子說,她有好幾次路過薈芳園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兵刃撞擊聲,應該是有好些人在習練武藝.」

  水溶的臉色陡地變了:「有這回事?!」

  楊啟隆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賈蓉現在不僅是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還是皇帝冊封的儀賓(儀賓是對郡主、縣主丈夫的封號,屬於宗室女婿的封號。民間也有郡馬、縣馬的稱呼。),按制寧國府是可以養一些帶刀護衛的。」

  水溶眼中閃出寒光:「這老不死的當真是打算與咱們不死不休了!」

  楊啟隆嘆了口氣。

  水溶惡狠狠地:「既然那老不死的找死,那就找個機會做了他!」

  楊啟隆苦笑:「賈敬不僅是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更是皇帝手中的刀,殺了他,皇帝能將整個京城翻過來!」

  聽他這麼一說,水溶只好咬了咬牙。

  楊啟隆兩隻眼珠兒急劇地轉了幾轉,壓低聲音:「算著時間,白虎堂主那邊已經動手了,江蘇、安徽兩地的急遞也會很快進京,想辦法將賈敬調出京。」

  水溶想了想:「好!走,咱們去書房好好商量商量。」

  夕陽西下,銳士營的大營里飄出了飯菜的香氣。

  除了巡防的士兵,這時全蹲在他們各自營房外的空地上,一個個捧著碗,圍著盛滿菜的大盆,一邊吃飯一邊說著閒話。

  中軍大帳的帘子掀起,陳強和十好幾個將官說著話走了出來。

  大帳里,李虎正坐在大案前,拿著筆在寫著什麼。

  張成低頭站在大案一側,靜等著李虎發話。

  李虎寫完了才抬起頭,對張成說道:「新兵還要加強訓練。」

  張成:「是。」

  李虎:「還有,從明天起,教授他們使用火器,不是簡單的了解,要讓他們熟練的操作自生火銃,隨時可以補充到火器營中去。」

  張成愣一下,答道:「是。」

  李虎:「你也辛苦了。」

  張成:「多謝將軍讚譽,此乃卑職分內之事,卑職不敢居功!」

  李虎笑著看了看他:「你吃著從四品的俸祿干正三品的差使,確實辛苦了。」

  張成先是一怔,接著睜大了眼睛。

  「你的軍功遠不足以晉升參將。」李虎坐直了身子,一臉的肅穆。

  張成臉紅了紅,剛想開口。

  李虎接著說道:「二皇子中毒的事你知道吧?」

  張成點了點頭。

  李虎:「周奎全家被貶兗州府的事你聽說了吧?」

  張成一驚:「將軍是想.」說著做了一個「殺人滅口」的手勢。

  李虎愣了一下:「你都知道了?」

  張成:「前兒吃酒的時候聽大牛說的。」說著走上前一步,壓低聲音:「新兵中有不少水性好的,讓他們提前趕到直隸與山東交界處,趁著夜色鑿沉周家的船隊。」

  李虎吃驚了。

  張成:「將軍放心,卑職親自帶人去,做成水匪搶劫」

  李虎沒好氣地:「什麼亂七八糟的。咱們是官軍,不是土匪,怎能做這種殺人越貨之事?!再說了,運河裡哪來的水匪!」

  不等張成說話,李虎接著說道:「陛下說給我一個補償。我向陛下求了一個恩典,兵部那邊已經辦好了。明兒早朝後,你就可以到皇上那兒謝恩了。」

  張成滿臉通紅,雙腿跪下了,激動地說道:「卑職叩謝將軍!」

  李虎:「起來吧,起來說話。」

  張成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正在這時,王大牛拿著一個牛皮信套走了進來:「將軍,這是倪二派人送來的一封信。」

  李虎接過那封信,拆開封口展看,接著眼睛一亮,青龍堂主進京了,還抓了一個司禮監的番子,有意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