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懦小姐命苦

  第462章 懦小姐命苦

  孫紹祖的目光追隨著賈迎春離開了客廳,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賈赦見狀捋須微笑道:「孫賢侄,小女的品貌如何?」

  孫紹祖立即抱拳長身一揖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賈赦哈哈笑道:「賢婿莫急,小女雖是庶出,但自幼便在老太太跟前養著,所以婚事還得先回了老太太,徵得她老人家同意才行,待老夫溝通好,你再派媒人正式登門提親,把禮數做足了,一準就成了。」

  孫紹祖連忙答應下來。

  古代妾室的地位本來就低,妾所生的子女地位便更低了,所以有「好男不娶庶女,好女不嫁庶子」的說法,所以孫紹祖本來是不大願意娶賈赦的庶女的,但賈家到底是開國公侯,而且如今還出了個貴妃,能娶到賈家的庶女倒也不算虧。

  另外,賈赦還欠著自己六千兩銀子呢,看樣子是不打算還了,倘若不娶的話,豈不是人才兩空?幸好,這個賈迎春雖是庶女,但是生得花容月貌,嬌嬌怯怯的,一看就是性子柔順的女人,娶回家當老婆倒也不錯。

  再說賈迎春離了大廳,心中悲苦,她又不傻,又豈會不明白父親專門把自己叫來一趟的原因,恐怕那個相貌醜陋的「老男人」,日後就是自己的夫婿了。

  邢夫人顯然瞧出了賈迎春不樂意,便一個勁地吹噓孫紹祖如何能幹,如何的好品性,如何的會掙錢,家裡又如何的富有等,誰嫁給他便等著享福之類。

  司棋見邢夫人吹得天花亂墜,忍不住問道:「太太,那孫大人看著年紀也不輕了吧?」

  邢夫人聞言面色微僵,笑道:「三十都沒到呢,正是年青有為,而且男人年齡大點才成熟穩重,懂得疼媳婦。」

  司棋嘀咕道:「可是咱們姑娘才十七……哎喲!」

  王善保家的探手便揪住了司棋的耳朵,斥道:「不知尊卑的小娼女,誰讓你胡亂搭嘴的,又皮癢了不成,回頭便讓你老子娘捶你。」

  話說王善保家的正是司棋的外婆,後者被罵被擰倒也不敢反駁。

  「呵呵,太太勿怪,回頭奴婢再好好教訓司棋這小蹄子。」王善保家的陪著笑道。

  邢夫人冷哼道:「沒規沒矩的,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了。」

  王善保家的立即又揪著司棋的耳朵,後者吃疼得哭著道:「婢子錯了,婢子再也不敢了,太太饒了我這一遭吧。」

  邢夫人這才擺手道:「算了吧,以後好生侍候主子,再有下次,即便你外祖母的面子也不好使。」

  王善保家的面色微變,踹了司棋一腳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娼婦,如今倒帶累我,我上輩子也不知作了什麼孽,竟得了你這麼一個外孫女,愣著作甚?還不帶二姑娘回園子去。」

  司棋不敢吭聲,只攙著賈迎春回園子去,後者一路上都沉默不言,仿佛跟丟了魂似的,回到綴錦閣後便撲到床上痛哭了一場。

  婢女繡桔見狀不由手足無措,把司棋拉到外面低聲問:「司棋姐姐,這到底怎麼回事?」

  司棋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嘆氣道:「這都是命啊。」

  繡桔又驚又急道:「大老爺和大太太為何如此糊塗,那孫紹祖不過是個六品小官,而且都快三十了,咱們姑娘才十七歲啊。」

  司棋道:「不僅年齡相差大,而且那傢伙還十分醜陋,看著就倒胃口,若姑娘真要下嫁給他,肯定是要丫頭陪嫁的,指不定選中誰呢,反正我是打死也不去的。」

  繡桔聞言也變了面色,吃吃地道:「那怎麼辦?」

  司棋無奈地道:「還能怎麼辦,自古以為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老爺和大太太作了主,那基本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更何況咱們姑娘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逆來順受,即便心裡不同意又能如何?」

  繡桔聞言也嘆了口氣,愁容滿臉,畢竟真要丫頭陪嫁,那麼她大概率會入選,司棋雖是大丫環,但她有後台,王善保家的是她外婆,到時央她外婆說一說情,只怕就脫身了。

  …………

  傍晚時份,賈環才從外面回到家裡,還帶回了一隻新式的爐子和一袋烏漆麻黑的煤餅。

  「賈這是什麼?」曼達琳見到賈環一進屋便只顧搗搞那隻新爐子,便上前好奇地詢問,平兒也跟著圍了上來看稀奇。

  賈環答道:「這叫蜂窩煤爐,上次我特意讓鐵牛搞的,現在終於做出來了,做得還不賴,我先試用一下,有了這玩意,這個冬天會愜意很多。」

  「蜂窩煤?」曼達琳抓起一塊煤餅,只上面都是洞洞,點頭道:「嗯,確實像蜂窩,只是這些洞洞有什麼用呢?」

  「可以提高燃燒效率和熱值,這個也不知如何跟你解釋,你且看著吧。」賈環熟練地架起了爐子,很快便用木屑把兩塊煤餅引燃了,然後將一隻燒水的錫壺擱在爐子上面,拍了拍掌道:「好了,一刻鐘左右就能把一壺水燒開。」

  平兒不解地道:「這不就是只爐子嘛,有什麼特別的?」

  賈環笑道:「區別可大了。」

  賈環說著一指那平時用的炭爐,問道:「咱們這爐子燒的是什麼?」

  平兒好笑道:「燒炭啊,怎麼了?」

  「那是炭貴,還是煤貴?」

  平兒沉吟道:「自然是炭貴了,咱們用的可是上等無煙炭,價錢不菲呢,煤石則要便宜得多。」

  賈環微笑道:「即便是普通的炭也比煤貴,我這蜂窩煤卻是用煤粉和黃泥調配出來的,不僅便宜,而且還耐用,同樣可以做到無煙,比燒炭省了一倍不止呢。」

  平兒吃驚地道:「真的假的,咱們闔府上下,每年冬天取暖用的炭就得花上千兩銀子,如此說來,用了這蜂窩煤豈不是能省下五百兩以上?」

  賈環點了點頭道:「理論上如此!」

  平兒不由將信將疑,她當初在王熙鳳身邊當差,所以對賈府每年消耗多少柴火米糧等一清二楚。

  賈環道:「平兒姐姐要是不信,咱們試用一段時間就知道了。」

  賈環一邊說,一邊又往爐子裡加了一塊蜂窩煤道:「這三塊煤大概能燒兩個時辰吧,換而言之,一天連續不斷地燒,也只需十八塊蜂窩煤。」

  曼達琳巴眨著一雙藍寶石般的美眸道:「那一塊蜂窩煤成本多少?」

  「不超過三文錢。」賈環答道。

  平兒板著指頭算道:「上等無煙炭得十兩銀一百斤,一斤就是一分銀子,咱們一晚上得用一斤,那就是一百文錢,這蜂窩煤燒一天才六十文不到!」

  平兒這一算,驚得小嘴張成了「O」形,真的足足夠省了一半不止。

  賈環笑道:「三文錢只是成本價,如果拿到市面上賣,估計要五六文錢一塊。」

  「那也差不多省一半啊!」平兒畢竟管過家,還是挺有經濟頭腦的。

  眾人說話間,那錫壺中的水已經開始冒白汽了,當真一刻鐘左右就能燒開了。

  平兒趕忙拿去泡茶,同時倒了一壺黃酒溫上,省得浪費火力,一邊喜滋滋地道:「這個好,以後泡腳也不用到專門到廚房打熱水了。」

  曼達琳笑嘻嘻地道:「也不用去打熱水洗臉,飯菜涼了放在上面熱一下就好。」

  賈環用熱水淨了手,一邊問道:「對了,今日二姐姐可來過?」

  平兒答道:「二姑娘午後確實來過,不過見三爺不在,略坐一會兒就走了。」

  賈環歉然道:「我本來約了二姐姐下午給她畫像的,誰知七皇子突然來訪,倒是失約了,這樣吧,平兒姐姐你吩咐一名丫頭,把那瓶木樨清露送去給二姐姐,約她明日早上畫像,去她那兒,或者來咱們這兒也行。」

  平兒搖頭道:「還是我親自送去妥當一點,那東西珍貴,若打了豈不可惜。」

  「也行,倒是辛苦平兒姐姐了。」賈環笑道。

  當下平兒便從櫥里取了那瓶木樨清露,用布包起來,提著燈籠一逕到了綴錦閣。

  這時天色剛黑下,平兒進了綴錦閣,賈迎春已經準備睡覺了,精神顯然有點恍惚,雙眼微微紅腫,似乎哭過來。

  平兒不禁暗暗奇怪,但也不好多問,只代賈環今日失約致歉,又送上了那瓶木樨清露。

  賈迎春推辭了一番,最後還是把木樨清露收下了,對著平兒道:「代我謝過環哥兒,明日早上我去你們那吧。」

  平兒又客套了幾句便走出綴錦閣,司棋送了出門去。

  「司棋,二姑娘精神似乎不大好,可是哭過來?」平兒忍不住拉住司棋低聲道。

  司棋低聲道:「可不是麼,唉,只能怨咱們姑娘命不好了。」

  平兒忙問怎麼回事,司棋便將今日發生的事告知了平兒。

  平兒不由吃驚道:「那這門婚事算是定下來了?」

  司棋冷笑道:「雖然未曾真正說媒,但大老爺顯然已經拿定主意,否則為何巴巴讓姑娘出去見一個外男,禮數上也不合適啊。」

  「果真是這樣,那也沒辦法了!」平兒搖了搖頭,提著燈籠離開了綴錦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