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辣
眼見已經震懾住了這幫沒眼力見的卓爾，且已經獲得了面見『收貨人』的資格，戴維也放下了準備繼續找茬的打算，尾巴尖將那隻黃銅酒杯沉穩有力的倒扣在橡木吧檯上，在那名卓爾的邀請與注視下，龍行虎步的順著旋梯向著二樓行去。
身後的希婭特三人一狼正準備跟上，卻是被那名侍者攔了下來。
齊齊看向戴維，眼見自家龍主的尾巴似是完全不在意的對著他們搖曳的擺了擺，當即留在了旋梯前，跟著卓爾侍者大眼瞪小眼。
戴維剛上二樓，就看見一名雌性卓爾精靈正端坐在長桌後的大椅上。
這名卓爾輕柔而愛惜的翻過書頁，斜握著筆，一邊翻閱一邊似是在提煉關鍵的信息記錄在一旁的日記本上，許是聽見了他上樓時那快要將旋梯壓垮的咯吱呻吟聲，這才將手中封面赫然是高等精靈語的書籍闔上放落，轉而朝著他這邊看來。
卓爾有雙與普通卓爾截然不同的眼睛，宛如嚴冬暴雪中的藍綠色，映襯著微微泛紫的蒼白皮膚，緊身衣物凸顯出精瘦而有力的傲人身材，引龍遐想。
這是名跟高等精靈混血的卓爾。
許是瞧見戴維肆意打量的目光，她的唇角微翹，仿佛帶著一絲挑逗。
身為紅龍的戴維即便能夠感受體會到這種來自異族的誘惑，但尚為幼年期的他絕不會犯下那些青年龍才會犯下的錯誤。
他就這麼昂首大步走到對方面前，那顆大而猙獰的腦袋幾乎抵近了對方的臉頰，聞了聞。
這個出格而危險的動作同樣讓周遭的卓爾嚇的亡魂大冒。
這麼近的距離，但凡戴維這條紅幼龍稍微有點惡意或是腦子一抽，一口就能直接咬下自家主人的腦袋。
當即紛紛抽出手中的彎刀試圖阻止，卻是被那對方給抬手制止了，反而仰首看著戴維，嘴角噙著笑意道：
「怎麼樣？味道如何啊？戴維尤托斯閣下。」
戴維收回脖頸，就這麼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卓爾，似是頗有些意外：
「看來希婭特的眼光還不錯，你應該算是我步入蛛巢城範圍後第一個身上沒有沾染那股子迷幻藥劑味道的卓爾，很好，至少這一點上，我很滿意，只有不嗑藥的卓爾，才是值得合作的卓爾。」
還不等卓爾開口，戴維便【傲慢】得單方面決定道：
「我這次帶來了一批好貨，你開個價吧。」
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並有權挑選交易對象一般。
而事實上戴維也是這麼打算的，如果在發現交易對象也是條毒蟲的話，他二話不說就會掉頭走龍，然後換下一家。
紅龍的傲慢當即引起了周遭卓爾的不滿，紛紛蹙起眉來，頗有種主辱臣死的味道。
她們的主人卻似是對此毫不在意，手指在長桌上敲了敲，似在沉吟考慮著什麼。
一般黑市行話中的貨包括【迷幻藥劑】、【憤怒合劑】、【清醒藥劑】等。
前者屬於毒的範疇，後兩者則屬於軍用走私物資的範疇。
她們卓爾自己就是最大的迷幻藥劑製造商，在她們的地頭上搞這玩意兒那就純屬找不自在了。
至於【清醒藥劑】需求太少賣不上價，所以戴維口中的貨只有可能是【憤怒合劑】。
這也是她們卓爾最喜歡的貨。
而一條紅龍親自登門，以他們的氣量或者說貪婪，量也絕對不會小。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
「我需要樣品。」卓爾阿利安娜開口道。
戴維當即朝著樓下喊道：
「那個誰，把貨帶上來。」
樓下的卓爾正心想著放誰上去。
「汪汪汪！」
那條先前一直趴在野蠻人身邊的冬狼當即起身，撞開了踉蹌的卓爾侍者，一路瘋狂搖著尾巴小跑的來到了戴維的身邊，回首將掛在背上的那捆結實的麻袋給叼了下來，噗通一聲放在地上，就此乖乖的趴在戴維的腿邊。
這一幕看的所有卓爾合不攏嘴。
冬狼幾乎是所有已知大型動物中最難調教的存在，因為它們的智商比尋常野獸高得多，有些甚至還能口吐人言。
想要將一條冬狼調教成跟眼前的狗一樣的存在，可想而知對方的主人是個怎樣的奇葩？
不同於這些卓爾關注的重點，阿利安娜的目光完全被那批貨給看愣了。
她都幫自家主母做了七十年的生意，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賣【憤怒合劑】，是特麼用麻袋裝的！
因為為了運輸的方便與隱秘性，藥劑師一般會選擇將憤怒合劑製成高濃度的樣式，裝在毫升制式的試管里。
受限於百年香花粉的獲得與走私難度，她曾經手過最大量的一次，也不過三百毫升，不到一磅，卻可以通過稀釋變成三百至一千瓶憤怒合劑。
而那一次的獲利，讓心花怒放的弗拉維婭主母直接將她提拔到了如今的這個位置，並賞賜給了她一把精良級的附魔卓爾彎刀，被她珍重的佩戴至今。
可眼前這一麻袋，至少三十磅起步！
哪怕是稀釋成最佳濃度的三千瓶，也足以武裝一支正規制式的千人軍團了！
假如眼前這玩意兒是真的，那幾乎意味著眼前這條紅龍幾乎將高等精靈一整個類似賽歐魯斯城或是德文塞爾那樣的大型城邦直轄領地內一半百年香的產量，都給薅過來了！
這筆生意要是做成了，她都簡直難以想像自家主母會高興成什麼樣，又會給予她阿利安娜怎樣豐厚的賞賜呢？
她甚至懷疑自己這個私生女會不會破天荒的被主母放入自己女兒的繼承者排位之中。
雖然那會令她瞬間成為姐妹們的眾矢之的，但相應的身份地位與所能掌控的權限，卻是直接一步登天。
可這是，可能出現在現實的離譜情況嗎？
總之，阿利安娜有些不淡定了.
她喉嚨有些乾澀的起身，掏出匕首劃開麻袋，用鋒利的尖端捅進那明顯考究多了的密封藥劑包然後拉出。
這個被她運用了成百上千次的動作竟是頭一次出現了滯澀感，藕斷絲連的拉出了晶瑩的絲狀物，就跟粘稠很多的蜂蜜一樣。
「接近固態的！？？」
阿利安娜整個卓爾都驚了。
但無論是其色澤、稍顯刺鼻的味道，還是那一遇空氣就開始出現魔化反應的顯著特性，都無不在說明：
這批貨不僅是真的，還有可能無論是其有效濃度還是質地，都前所未有的高！
阿利安娜當即不再猶豫，深吸口氣，一邊深深凝視著對著她露出魔鬼笑容的紅龍戴維，一邊將沾著藥劑的匕首放在舌尖輕舔了一下。
然後她就因為這個動作忽然頓住了，原本泛紫的蒼白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通紅起來。
「辣！辣！辣！
「噗！！！」
不住喊辣的卓爾竟是在所有屬下目瞪口呆的矚目中噴出一口帶著焦煙的烈焰來。
「碎！碎啊！啊！！！」
阿利安娜在一頓頓頓頓中接連灌下了至少三陶罐的水下去，直至將原本纖細誘人的蠻腰撐成了懷胎五月的模樣，這才頂著一副香腸嘴涕淚橫流的看向戴維：
「膩忒麼徳崽膩眠賈勒滲麼！！！」
「辣椒。」戴維昂著腦袋一臉自豪道：
「加了一點點由我精煉的魔鬼辣椒素，也只有像這樣喝下之後，變得跟我們紅龍一樣足以噴出火來，才能知道你們喝下的，是我燃鋼之龍戴維尤托斯親自煉製的【憤怒合劑】不是？」
「.膩！！！」氣急攻心的阿利安娜當場噴出一口血霧，暈厥了過去。
「.快快快，來點【清醒藥劑】」
一眾卓爾慌了。
「快點啊！阿利安娜大人.
「屁股都開始飆血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