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我,很期待
「那麼我的人身安全就交給您了,哈馬德叔父。」
這位年輕的國王終於收拾起自己不能示於人前的懦弱,步出大門,頭也不回對著身後肉體橫陳的臥室如此說道。
話音剛落不久,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陰影中緩步走出一個剛剛收攏好衣服面色有些發青的老頭,氣喘吁吁的埋怨道:
「我知道你壓力大,但下次不行了能不能少安排點姑娘,我年紀也大了,實在分擔不太動了。而且,【群體記憶修改】捲軸可是很貴的。」
臉色同樣有些發綠的克林斯曼王卻是倔強的也要維持最後的體面:
「十個是最低限度,我是盧爾瓦登的新王。
「而所謂的王,就要欲望比人多,狂笑比人瘋,激怒比人火,活的比誰都鮮烈,既清又濁,讓人陶醉,如此,才能讓群臣仰望,為王著迷,為王喝彩,為王瘋狂,讓每一位子民心中無形誕生出『國王就該如此』的憧憬,統合所有勇士的願望,成為他們前行的標杆,如此,才配叫做王。
「而且,這不是您當初從貧民窟中將我這位遺落在外的王室血脈撿拾而回親自教導信奉的理念嗎?親愛的哈馬德叔父?」
頗有種迴旋鏢終究砸到自己腦袋上的傳奇哈馬德聞言長嘆口氣:
「好好準備一下吧,今日響應你王令而來的勇士可不少,據說維塔利帝國那位傳奇的軍團武技長也會應邀而來,這樣的話,算上可能會隨同巴布洛伯爵前來的卓爾主母娜菲魯塔莉,明面上不在我們所掌控中的傳奇,可就有三位了。」
「我身邊不是還有您嗎?哈馬德叔父。」克林斯曼灑脫的笑道。
「你那位尚未蒙面的祖父,就是暴斃於我的面前,而至今,我卻連幕後真正的兇手都沒能尋到.這樣的我,真的能夠在這樣強敵環伺的境況下,保護好伱嗎?我的孩子。」
哈馬德不禁再次提起這件讓他抱憾終生的往事。
先王的暴斃,也讓身為王庭御衛的他頓成千夫所指,成為盧爾瓦登衰落的罪人。
而這件令他信心遭到碾壓式的事件打擊,也成了他傳奇天命就此止步不前一塊無法逾越的壁壘。
年輕的國王斂起笑容,轉身,看著這位亦師亦父的老人,雙手輕覆著他因為歲月而略顯消瘦的肩頭,前所未有的鄭重道:
「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您,我始終堅信著,不論如何,您都會以生命守護好我的,因為,我就是您於中土諸國奔波十數載,於人世間尋找到的光芒,中興盧爾瓦登的希望,不是嗎?如果我的生命之光就此於您的劍刃前熄滅,那即是我們,亦是盧爾瓦登的命運。」
說到這裡,克林斯曼一把將這位幾乎將生命與信念都奉獻給盧爾瓦登王室的叔父擁入懷中,如同安撫孩子一樣寬慰著這位老人:
「不過放心吧,哈馬德叔父,我也沒那麼容易死不是,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挽回盧爾瓦登垂墜的國運,無論前路有多麼的荊棘與痛苦,無論遭受到怎樣的詆毀與侮辱,我都會堅定不移的,活下去。我,即是盧爾瓦登最後的希望。」
說出如此傲慢卻充滿使命責任感的話語,他輕輕拍了拍老人的肩,於心中補了一句:
無論,用什麼手段。
語罷,他毅然轉身,掀開城樓觀禮台的赤紅幕布,於萬千民眾的歡呼聲與繽紛落下的花瓣中微笑舉手示意。
「陛下!」一時間,在觀禮台觀看勇士遴選賽事已久的貴族領主們紛紛起身,躬身行禮。
即便平日裡對這位年輕的國王有多不屑,於這萬眾矚目之時,卻也必須做出一副熱情忠誠將相和的做派。
這其中就包括登王之後還是第二次會面的巴布洛伯爵,以及,他第一次看到,始終以女伴身份跟隨在身邊的卓爾主母,娜菲魯塔莉。
直到別過頭與自己的叔父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這位年輕的國王反而長舒了口氣。
一個在待在明面上的傳奇卓爾,遠比待在暗處來的令人安心。
「克林斯曼陛下,我受梅爾特皇帝之命,應邀前來觀禮。」便見一名健壯高大面容俊朗的騎士起身,伸出手來。
「幸會,感謝您的駕臨,卡西姆武技長,我自年幼受到戰鬥課程教導時,就一直伴隨著您的傳奇戰鬥故事而長大。」
克林斯曼王卻像是絲毫沒有受到半點降格侮辱的感覺,滿臉熱忱笑容的握住了那因佩戴手甲而冰冷的騎士之手。
如此一番類似見到偶像的話語,既給足了維塔利帝國使者的面子,又不至於給民眾落下一種過於卑微的形象。
說著他又轉過頭看向卡西姆武技長身旁的那名全程陪同卻冷著張臉不願開腔的戰爭牧首頷首微笑致意。
雖然如今戰神從強大神力跌落,在各勢力高層並不是什麼秘密。
但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維塔利帝國當初依仗著戰神教派作為國教,吃足了戰爭紅利,如今至少在艾拉瑞亞中土大陸上,依舊是羅亞爾登難以望其項背的龐然大物。
據說戰神受挫,起因正是那條赤紅災厄所信奉的五色神後提亞瑪特所發起。
以至於如今的戰神教派對於巨龍恨之入骨。
如今聽說他們羅亞爾登的沃倫茲港被那條赤紅災厄的子嗣所占據,這才是他們之間所能合作最關鍵的契機所在。
克林斯曼自覺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將維塔利帝國一同綁上這次的逐龍之戰。
國王駕臨,伸手示意一眾群臣賓客重新落座之後,便試探性的寒暄起來。
卡西姆武技長更是意味深長的看了這位登王不過三年卻至少將盧爾瓦登王都持續恢復的井井有條的年輕國王一眼:
「克林斯曼陛下,不得不說,您的號召力,完全出乎我的預料,萬萬沒想到,這一次,除了著名的傳奇屠龍勇士巴普蒂斯特被您請來之外,居然還能邀請到如此之多讓我看了都眼饞的異族勇士。」
克林斯曼聞言心中有些訝然,卻佯作一副早知如此的謙遜模樣道:
「這不恰恰證明了我此次邀請中土諸國勇士的誠意與決心嘛?為了籌辦這次盛典,我們羅亞爾登,可是窮盡了國力呢。」
由於錯過了前面可能較為令人乏味平淡的遴選賽事,在臨幸舞女的他也不可能有不開眼的傢伙中途打擾雅興,以至於他都有些懷疑這位卡西姆武技長竟然難得的主動恭維起他來了。
在他的印象中,對方素以傲慢著稱,不是這樣的人啊!
放在扶手上的右手當即勾了勾,當即有名侍衛將之前的參賽名單乃至結果匯總單呈上。
克林斯曼歉意的笑了笑,趁著喝茶的空隙翻閱了一番名單之上的訊息。
名單上一些出彩的戰鬥當即一一和自己腦海中中土那些中立強者的名字對應起來。
只是看到後面的就漸漸蹙眉起來:
卓爾阿利安娜五分鐘內以超絕的戰鬥技藝毫髮無傷的將一名地行龍擊潰至沒有反抗之力。
「厲害.卓爾,難道是娜菲魯塔莉的親衛?」
食人魔摩納多徒手迎戰成年地行龍,以力降伏。
「.哪兒冒出來的食人魔?」克林斯曼有些懵。
野蠻人戰士洛辛德一招解決戰鬥,現場近乎沸騰。
「野蠻人?」克林斯曼漸漸開始意識到不妙。
旅法師塔妮婭以【舞空術】降臨鬥技場,龍獸不戰而匐,渾身顫抖如篩糠,最終在法師不滿的一聲輕喝聲中口吐白沫昏厥不起。
「???」克林斯曼只覺得這賽事紀錄簡直在跟自己開玩笑!瑪德記錄員怕不是吟遊詩人轉職的吧!
法師面對帶有部分元素抗性的龍獸原本就天然劣勢,一些強大的法師如果能做到戲耍乃至碾壓龍獸是可能的。
但讓強大的龍獸未戰先怯是什麼情況!
傳奇法師嗎?
他可沒傲慢到自認為能夠請來一名傳奇法師,國庫如今的財力上也未必請的起。
然後克林斯曼的目光就在下一條凝固。
矮人貝爾金進場之後,地行龍群盡皆躁動不安,無一膽敢入場,疑似.
傳奇強者。
傳奇強者幾乎無一不是在位面闖蕩下偌大威名的傳說。
可克林斯曼絞盡腦汁也未曾想起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
更何況還是一名矮人。
就在克林斯曼額頭隱現汗滴時,耳邊就傳來了自己叔父的聲音:
「已經查清楚了,這幾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都是來自娜菲魯塔莉的推薦名額。要提前戒備清場嗎?」
克林斯曼卻是在第一時間對著那名同樣起了疑心的卡西姆武技長搖了搖頭,示意這名突然冒出的矮人傳奇同樣出乎他的預料。
同時在另一邊勸阻道:
「不,娜菲魯塔莉既然敢把這名傳奇強者擺在明面上來,那麼必然還有後手,真動起手的話,未必就是三對二的局面。」
說著他又轉頭看了一眼膩歪在巴布洛伯爵懷中似乎同樣『不知情』的卓爾娜菲魯塔莉,以魔法傳訊回應道:
「而且情況依舊不甚明晰,如果我是娜菲魯塔莉的話,絕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對我動手,即便她成功幹掉我,得到的,也只會是一個徹底分崩離析的羅亞爾登,甚至還會因為『公然挑釁』維塔利帝國的名義招致來自帝國的打擊。
「最重要是,對於卓爾來說,手牌,永遠是攢在手中引而不發的時候威力最大。
「先『靜觀其變』吧,我有種感覺,她更想利用這份手牌,在我這爭取到什麼,換而言之,也許,她想跟我談判。」
他倒是要看看,這名卓爾還會給他帶來怎樣禮物與驚喜。
只要此次能夠順利解決沃倫茲港口之龍患,重新奪回稅收重地的沃倫茲港,他不介意,再出讓一些代價。
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在日暮漸沉,伴隨著一場場『勇者斗惡龍』的賽事漸漸將此次的盛典渲染至高峰,早已聽聞此次壓軸的來者,乃至已經為中土諸國數次解決龍患,早年間更是屠戮過一條青年紅龍時。
「最後,有請我們此次的特邀嘉賓,同時也是我們此次逐龍計劃的核心人物,行走諸國的傳奇,巨龍的克星,緋紅之炎的屠戮者,屠龍勇士——巴普蒂斯特閣下!!!」
伴隨著侍者的隆重介紹,場內激動觀眾也隨之歡欣鼓舞起來。
「與之相對應的,我們也深知無論是地行龍還是龍獸,都完全無法展示來自我們屠龍勇士的風姿,為此,我們特意為此次盛典,從幽暗地域卓爾手中租賃了一條真龍,一條壯年白龍作為巴普蒂斯特閣下的對手,與此次表演賽的『獵物』.」
說到這裡,主持的侍者聲音突然不自然的頓了頓,輕咳了兩聲道:
「抱歉,出現了一些突發狀況,這條白龍畏懼巴普蒂斯特閣下的威名應激咬斷了自己的尾巴,不適合繼續進行表演賽,不過諸位來賓還請放心,為了預防這種意外情況,我們還提前準備了一條青年紅龍,不知巴普蒂斯特閣下,您可否介意臨時更換對手呢?」
聽到這裡,觀禮台上的克林斯曼神情越加的不對勁,雙手握緊。
他怎麼沒聽說過還提前準備了一條龍?真龍又不是地里的大白菜。
可是不知情況的民眾卻為自己王的魄力與未雨綢繆而讚嘆歡呼。
「當然不介意,而且,你們搞錯了一件事情,白龍有什麼挑戰性,一條紅龍,即便是青年紅龍,也未必就比壯年白龍弱,恰恰相反,紅龍的表演性,也許反而更強,放出來吧,我,很期待。」
「好的,既然我們的傳奇屠龍勇士沒有意見,那麼,有請我們的今日巴普蒂斯特閣下的『挑戰者』,偉大的赤紅災厄之子!
「燃鋼之龍!
「卡特加納山脈領主!
「沃倫茲港的守護者——
「薩菲斯都因·卡拉特魯卡·戴維尤托斯·賽德蓬伽!!!」
整個廣場頓時一片喧譁之聲。
「什麼?!!」座位上的克林斯曼跟屁股著火似的彈射而起,不可置信的朝著競技場的另一個出口望去,卻沒有看到那個今日於噩夢中徘徊的夢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