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罵龍不揭短
這一刻，戴維與五色龍後提亞瑪特一樣，就這麼靜靜的目送著龍媽緩緩向在戰士之眠翱翔的背影。
赤紅的帕芙菈，也如同一道衝鋒在最前線的鋒銳之矛。
在她的身後，是充塞天際的五色龍影。
神國接壤的大地之上，是匯聚奔流最終宛如浩瀚汪洋一樣，朝著戰神神國淹沒而去的惡魔大軍。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戰爭。
一場由母親與五色龍後共同策劃掀起、一場很可能就此持續幾十上百年，乃至幾百上千年，綿延多元宇宙諸多位面，不死不休的諸神之戰。
戴維稍稍有些遺憾的就是龍妹塔尼婭沒能看到眼前這無比壯闊的一幕，否則一定會目瞪口呆的讚嘆一聲：
「酷~」
『可這就是自己於這個世界的母親啊，何等的榮幸。』戴維心中莫名的自豪與感慨。
只是伴隨著龍媽帕芙菈的身影漸漸消逝在戰士之眠，整個世界由她而降臨具顯於物質界的地獄與神國之影也漸漸黯淡下去。
一時之間，仿佛這片遭遇毀滅災劫的天地，只剩下了自己。
竟是有些寂寞呢。
戴維呵呵笑了笑，只是心中因為母親最後的那番話時，又漾起了些許疑惑：
痛揍戰神信徒們與卓爾他能夠理解。
前者可以幫母親削弱戰神系的信仰之力，後者相當於限制蜘蛛神後在這場戰爭中的獲益。
唯獨
『為什麼要我小心巴哈姆特呢？』
就算他是條紅龍，難道巴哈姆特還能因為什麼原因對他斬盡殺絕不成？
他似乎也沒幹啥令龍神共憤的事情吧？
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媽帕芙菈成神了。
就因為這？
好歹也是條善龍之王，干不出這麼毀龍設的事情吧？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還從未聽說過巴哈姆特有親自出馬乾過什麼事情，至少在艾拉瑞亞位面如此。
是啊，就連提亞瑪特掀起針對戰神系的神戰，竟然從頭到尾也沒見到過巴哈姆特露過面，甚至連一條金屬龍都沒有出現過。
作為一條與提亞瑪特立場完全相反的龍神，本身的不作為，就是最令他疑惑的一點。
最終沒有更多線索的戴維決定暫時擱置這方面的疑惑，準備回頭找他爹阿蒂利西亞問問。
身為一條鉑金龍神的信徒，多少該對這位龍神有些了解吧。
而且此時已經沒有更多時間供他來糾結這些了。
因為伴隨著戰士之眠的支離破碎，其中更有不少碎片失去了神國的牽引，由虛化實，一時間，就像是，天塌了
無數火焰流星劃破大氣層，星墜如雨。
「臥槽！」因為戴維忽然發現其中幾顆看軌跡，是朝著舊大陸，朝著自己的龍巢營地墜去的。
海嘯平息後的大海中，剛浮出海面的卓爾希婭特，就只見自家龍主雙翼噴出四道尾焰，徑直朝著營地加速掠去，仿佛全然將她這位還不是眷屬的眷屬，給直接遺忘了.
希婭特張了張嘴，還是沒敢利用那枚靈魂稜柱喊下龍主捎她一程，而是無比熟練的自大腿束帶上取下一瓶【水肺草藥劑】服下，然後滿臉發白的朝著大陸游去。
新大陸葛蘭耶爾，銀龍法師塔外。
原本還因為戴維突然失聯而莫名焦躁的阿蒂利西亞，於青翠的草甸上來回踱著步。
忽然一陣莫名的心悸感襲來，讓阿蒂利西亞原本好看的臉頰有些發白。
『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就仿佛心口憑空缺失了什麼似的，又像是什麼龍生中無比重要的東西，正在離自己而去。
然後就看到一旁等待『對面』回應的高等精靈葉芙根尼突然跟傻了似的，木在原地。
「發生了什麼？還是戴維尤托斯出了什麼事情了嗎？」阿蒂利西亞心中隱隱有些害怕，好怕從這隻高等精靈口中聽到關於兒子的噩耗。
「登登神了？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葉芙根尼喃喃的回應著，仿佛正在努力重建自己支離破碎的三觀。
在她過去既定的思維中，應該是先有神性，引導信徒，創造教會，仔細審定自己的教義與宣言，直到點燃神火，依託凡間信仰將自己托舉至天上（萬神殿）才是。
這也是絕大多數凡人所知曉的信息，但包括她在內的絕大多數凡人，可能能夠將自己的某一項技藝推入大師級別登堂入室的『神聖領域』，都是一種奢侈的希望，就更談何後續的晉升傳奇天命，尋找神性與登神了。
而此時此刻她藉由靈魂糾纏的希婭特於海面上所看到的那一切，徹底顛覆了她過去的認知。
原來世間還有這樣一條她從未聽說過的道路：
那就是睡幾覺，醒來步入傳奇，然後再睡一覺，找一條從未有存在觸及過的領域與神性。
然後，一擊破開物質界、星界、外界位面的阻隔直至眾神殿，就此力證神格。
以前就別說見過了，聽都沒聽說過好嗎？
哪怕此時此刻『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依舊對她的三觀產生了莫大的衝擊。
這一刻，這隻渺小而平凡的高等精靈竟是有些慶幸自己連聖域大師都不是。
否則自己若真像那些天賦異稟千年不遇的『天才』，結果費勁千辛萬苦，耗費幾百上千年，一步一步來到登神大門之前，結果就看到這麼一個離譜的存在，仿佛將自己之前所遭受的一切，所耗費的一切努力都碾於塵土，怕是真的會就此懷疑自己所努力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對的。
「什麼？！戴維他、他這就登神了！？這怎麼可能？」會錯意的阿蒂利西亞也懵了。
一時間臉上由驚愕、不信、猶疑到宛如中了頭彩，隨便撿到的一隻遠古遺物裡面居然開出了黎明古神的神性似的。
那叫一個精彩紛呈。
沒辦法，誰讓他知道自家龍崽的確是擁有神性的呢。
同時又身具一些無比古怪他至今都沒能看明白的能力。
驟然聽到自家兒子登神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這個當老子的信了。
一時間，這些年來都因為帕芙菈與那龐大債務而被壓彎了脊樑的阿蒂利西亞，不自禁的都將腰板子挺直了起來。
兒子登神了！妙啊！！！
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啊。
他阿蒂利西亞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熬出頭了。
自家兒子本來就夠莽，眼下這成神了，那身為他老子的自己，以後在物質界，那豈不是能直接橫著走？
想到這裡，阿蒂利西亞直接將手中忘記放下的鍊金刻刀給隨手扔了。
戴維那臭小子都成神了，自己還煉個屁金！走個屁私！
他準備重拾起自己童年幻想，載著詩與遠方，做一個週遊世界的吟遊詩人。
他估摸著自己光是拿自家小子的事跡再潤潤色，就夠自己吹龍逼一路吹到傳奇了。
等到晉入傳奇天命，再想辦法進入星界，踏上週遊諸位面的旅程。
至於還錢？
還個屁的錢！
那本來就是帕芙菈強加於他身上的債務，那是綁票！是違背正義的行徑！
帕芙菈要是敢威脅他還債，自己二話不說直接信仰自己兒子戴維尤托斯。
有種你打死我啊！
我到兒子的神國繼續享福去。
只是還沒輪到阿蒂利西亞將這個『我兒子成神了』這個系列的美夢做完，葉芙根尼聞言也傻了。
自家老龍主怎麼好端端，怎麼就得癔症了呢
小龍主戴維尤托斯雖然的確挺能打，但按照目前的進度，離步入大師級聖域都還差得遠吧.
但看到阿蒂利西亞一副揚眉吐氣的模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除這個誤會，亦或是要不要解除這個誤會了。
漸漸的，察覺到氣氛不對的阿蒂利西亞有些疑惑的問：
「怎麼了？戴維尤托斯說了什麼.咳咳，祂有什麼神諭托你帶給我嗎？」
葉芙根尼張了張嘴，猶豫良久，還是決定告知老龍主真相：
「那個.登神的那位，並不是小龍主。」
「啊？啊哈.」阿蒂利西亞的面色再次經歷由最開始的目中無龍的囂張，到強裝平靜的接受現實，直至有些莫名失落後的尷尬。
葉芙根尼想為老龍主的顏面與心情，只好開口慰藉道：
「但卻也是您的一位.老相識，您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才是。」
「.誰？」阿蒂利西亞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還有哪位舊識有登神的資質與資格的。
等等，是自己的舊識，還跟戴維有關的，還是由希婭特那邊先知道的
算算時間提爾在上，該不會是.
「正是那位.赤紅災厄殿下。」葉芙根尼由衷讚嘆道，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敢直呼神名。
「呃」阿蒂利西亞深吸口氣，然後就仿佛在吸這口喘不上的氣的半途中，直接石化了。
然後原本挺直的脊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下來。
竟然是她？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她沉睡之前明明才剛進入傳奇不久啊！
阿蒂利西亞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一個冷到不能再冷的冷笑話。
「帕芙菈？就她？」阿蒂利西亞實在接受不能！帕芙菈要是都成神了，那他豈不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嗯？怎麼？想我了嗎？」
阿蒂利西亞的思維中直接出現了那個宛如噩夢般的聲音，倒抽一口冷氣，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直呼對方的名字了。
直呼神名？
阿蒂利西亞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澀，然後問了一個白痴問題：
「你伱你你真成神了？」
帕芙菈只覺這反應好沒意思，卻又莫名的有些意思，加之心情不錯，直接回答道：
「嗯，借用了一下兒子的神性，我剛還在跟他說，讓他囑咐你別忘了還錢呢，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了，就做我第二個信徒吧。」
阿蒂利西亞聽到這句話卻是會錯意了，心頭複雜之極。
一方面覺得帕芙菈奪走了兒子的成神之途，另一方面又知道帕芙菈這是在為戴維抗雷背鍋。
沉默了良久，聲音有些乾澀的問道：
「那戰神是不是找上了你？」
「嗯，剛被我秒了五個傳奇，這會兒上套了，我跟提亞瑪特羅絲她們，正攻打坦帕斯的神國呢，就這樣，照顧好塔尼婭，我先走了，有事像這樣直接喊我名字就行，當然，前線這會兒忙著打架，而且身在坦帕斯的神國里，身為一個微弱神力的新神，我不一定能第一時刻回應你就是了。」
說到這裡，帕芙菈那邊還沒等阿蒂利西亞驚駭完，就掛斷了聯繫。
「神戰？你們這些神特麼的為了這麼一點神性就直接開戰了？」阿蒂利西亞才剛驚呼完，就愕然看到天空中仿佛神國的金紅色虛影一閃而過。
然後，裂開了.
無數大大小小的神國碎片如隕而至，尤其也不知是不是跨緯度降臨的原因，許多神國碎片在落入物質位面後迅速無限放大，充塞整個視界，其中朝著極西無盡之海墜落而去的最大一塊，在掠過他們頭頂上空時，簡直感覺就像是一塊橫亘無際的『新大陸』，從蒼穹落下，要將他們直接壓死的錯覺。
阿蒂利西亞原本還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又唰白了下來，喃喃道：
「帕芙菈，你就干點龍事吧你這是要把我們都給一起收割了嗎？」
這一通隕石之雨砸下來，艾拉瑞亞這一小小的次物質位面，除了他們這些能飛向高空的巨龍，還能有活路可言嗎？
就在眾生再一次面臨這由『赤紅災厄』引起的滅世災厄而絕望時，被眾生所祈禱的神，無比清晰的回應了他們。
一時間，在整個艾拉瑞亞有記載以來都極為稀少的神跡，在整個新大陸，大規模的集中降臨了起來。
而阿蒂利西亞身處的精靈王國境內所出現的神跡，正是眾精靈之神的神王，精靈之創造者、守護者與統治者，生命守護者——科瑞隆。
祂以化身掀起的宏偉神力撫平了剛剛來臨的大地震，平息了由東面海岸來臨的滔天海嘯。
一時間，凡是見證神跡者，無不虔誠的跪倒在地，高誦神名。
這本該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但不知為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由自主的就信了帕芙菈的原因，在阿蒂利西亞這位神選者的眼中，看到了一番凡生無法瞥見的一幕：
危機關頭，無數金色的信仰之柱騰空而起，如同一場逆轉了重力朝著蒼穹落下的驟雨。
直至這一刻，阿蒂利西亞方才明悟：
原來神，至少大部分神，也是要講投資回報率的.
但阿蒂利西亞不知道的是，神，謀求的，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多。
遠在幾百公里外的德文塞爾城外，在眾精靈的驚呼中，一道龐大的傳送門驟然張開。
無數全副武裝的高等精靈高舉儀仗旗幟整齊劃一的踏出。
其中為首那名頭戴王冠騎著超大型駝鹿的雌性高等精靈，更是讓所有窺見者忍不住心生臣服之感。
以至於城牆上的精靈哨兵們都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與佩劍。
眼前這幅壯闊的模樣，讓他們不禁想到了史書中所記載，先祖們從托瑞爾舉族搬遷而來時史詩般的場景.
不，比書中描寫的場景還要壯闊恢弘。
此時此刻，這就是進行中的史詩。
同一時間，剛趕回舊大陸龍巢營地準備以龍息阻截這幾顆『天外流星』的戴維也遭遇了類似的情景。
還沒待他於眾幼龍面前大展身手，接連幾道從腦殼頂上划過的火焰龍息就將這些流星轟的四散解體。
戴維愕然抬首，就看到一條體型堪比老媽帕芙菈的紅龍帶著一群半龍半卓爾的龍裔與不同種族的眷屬封臣從一座傳送門中飛出。
這條紅龍與戴維所見到的所有紅龍都不同，他不止體型大，身上居然還像死亡之翼那樣身著一身重鎧，滿是銳利的鋼刺。
光是這身鎧甲，恐怕都比戴維一家子加起來都要重。
更令戴維有些瞠目的是，這條紅龍的胸口，居然嵌著一頭巴洛炎魔，一頭活著的巴洛炎魔。
這條在戴維眼裡舉手投足的確帶著些許另類魅力的極老紅龍上下打量了飛臨的戴維一眼，咧開那張猙獰的巨口道：
「不錯，不愧是帕芙菈的直系血脈，至少這體格，一看就是我們賽德蓬伽的種，只是你養這麼一幫沒什麼卵用的龍獸做什麼？腦子進岩漿了嗎？」
戴維對於這條一上來就指爪畫腳的紅龍有些不喜，即便心中有所猜測，還是耐著性子問了一嘴：
「你哪位？」
古紅龍微微眯起不愉的眼瞳，自報家門道：
「吾名謝諾菲留斯·克里斯托斯·查士汀·賽德蓬伽。
「乃五色龍後提亞瑪特陛下新冊斯堪尼斯鎮守使。
「怎麼？你媽沒跟你提過嗎？」
戴維如實搖了搖腦袋，道：
「沒有，不過你的名字我好像在哪兒看到過。」
「很好.」可克里斯托斯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就聽到戴維繼續道：
「你，該不會就是當年那條還是蛋的時候就被卓爾擄去做種龍的倒霉蛋吧？」
「咔末瑟喀斯（魔鬼語：媽澤法克），罵龍也不帶這麼揭短的。」
克里斯托斯咂了咂嘴喃喃自語著，扭頭吩咐道：
「尤蘭達，把這小子先收拾一頓，讓他能禮貌的叫我一聲先祖再說。」
「是，父親。」一條形態最接近紅龍的龍裔領命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