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災樂禍是紮根在人類基因的本能,得知牢里新來了一夥得罪軍隊被關進來的囚犯,青山監獄裡的霸一霸錢威特意過來看看。
鬼狐和何天寶尚未崛起之前,監獄裡囚犯一直是以錢威馬首是瞻,這人是大流氓,關進來之前是放高利貸的,手下養著幾十個打手,在梁市地下圈子裡威名赫赫。
他們兩人稱霸監獄之後,也想拉錢威入伙做三當家,不過錢威沒瞧得起這個三當家的位子,以他的江湖地位,要入伙也是做大當家。
錢威不同意,鬼狐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不再提出入伙這件事,也沒有把錢威趕出去,畢竟此人在囚犯中地位很高,只孤立了錢威這股勢力。
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事實證明錢威沒入伙是正確的,鬼狐沒威風幾天就招惹了軍隊,結果軍隊打上門來,鬼狐和他那幫子心腹一個都沒逃掉,全部得到清算。
錢威對此慶幸不已,見識到了軍隊的厲害他就更不敢上躥下跳了,平日裡最老實的就是他,他還約束囚犯,誰不老實都不用軍人動手,他先把人抓過來收拾一頓,安安心心在軍隊的管制下做一個順民。
一場災難過後天地大變,現在誰拳頭大誰是老大,誰槍桿子硬誰有話語權,誰能比那些開坦克的軍人拳頭更大?槍桿子更硬?
認清楚局勢的錢威現在一心想要維護沈林的統治,在沈林治下不愁吃不愁喝,每天就是乾乾雜活當鍛鍊身體了,閒下來聊聊天打打牌不知道有多開心,錢威可是聽說了,外面人現在連吃飯都成問題,都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搶。
上行下效,在錢威的影響下監獄裡的囚犯也沒有了往日的浮躁,規規矩矩做事,除了他們曾經犯下過罪行這是抹不掉的,其他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
如今監獄裡來了一群異類,他們被關進來是因為在受軍隊保護的村莊裡搶劫,還打傷了村民,軍隊直接派出直升機坦克將這群人全部捉拿,打傷人的頭目被以同樣的方式打穿了膝蓋,然後送到青山監獄裡來。
很有覺悟的錢威覺得自己應該教訓教訓這群不守規矩的新人。帶著幾個小弟來到牢房外,對膝蓋被打穿只能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羅雲達冷笑兩聲:「就是你們幾個不知死活,連東郊基地都敢招惹,勇士啊!」
羅雲達充耳不聞,望向窗外的空洞眼神沒有偏移半分。
倒是和他同牢的紅衫軍戰士忍不了了,紛紛起身隔著鐵欄杆憤怒瞪著錢威,叫嚷喝罵著。
「不過是一群囚犯而已,也敢嘲笑你爺爺?」
「瞎了你們的狗眼,老子是紅衫軍,東郊基地是什麼狗東西,等我紅衫軍大軍壓境把你們這群死囚徒統統槍斃!」
「跪下磕一個就放過你們。」
紅衫軍的戰士叫嚷得凶,然而下一秒錢威的操作讓他們囂張不下去了,只見錢威直接掏出一串牢門的鑰匙打開了牢門。
這什麼情況?你不也是囚犯嗎?你這還穿著黑白條紋的囚衣呢,你憑什麼有鑰匙啊!
紅衫軍眾人看傻了,他們以為隔著鐵欄杆這些囚犯不能把他們怎麼樣,萬萬沒想到他們能開牢門。
十幾個手臂上還有紋身的壯漢衝進來,把幾個大放厥詞的紅衫軍戰士按在牆角就是一通圈踢,打得幾人鼻青臉腫,嘴角溢血不敢再強硬了。
錢威沒有動手,他逕自坐在羅雲達對面的床上,身體微微向前傾,恐嚇道:「你別害怕,我不會欺負傷員,等你傷好了有的是手段招呼你。」
羅雲達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些許變化,漠然道:「這只是個開始,你們招惹了惹不起的存在,不光東郊基地,連同這所監獄在內,包括那該死的魚塘村,每個人都要死!紅衫軍有債必償,三位首領不會放棄我,你們已經是死人了,我不會和死人計較。」
他這副平淡敘述的語氣仿佛再說一件已經發生過的故事,聽得錢威心裡有些發毛,突然,外面響起了槍聲,戰士在朝天空鳴槍示警。
「別打了!跟我出去看看。」錢威臉色變了,不會羅雲達口中的紅衫軍真的比東郊基地的正規軍還厲害吧?
手下小弟立刻停手,跟隨錢威急火火離開牢房,臨走還沒忘記鎖上牢門。
「來了。」羅雲達的眼神也變得無比熾熱,他知道紅衫軍來了,兄弟們來救他了。
「開槍的時候手一定要穩,眼睛要死死盯住目標,保證手眼準星是一條直線。」
監獄後山靶場,張雷托著陳世榮的胳膊,手把手教他練槍,用的是小威力的警用手槍,槍聲不是這裡傳出來的,陳世榮還沒開槍呢。
驟聽前院槍聲,三星重裝步兵張雷側耳傾聽,只聽到槍響三聲,他面容嚴肅起來,迅速穿戴起重裝防彈衣。
「張雷哥,有情況嗎?」陳世榮問道。
「三聲槍響預示著外敵入侵,情況危急,你立刻向總部基地發消息,我先過去幫忙,你保護好自己。」
「好。」陳世榮應了一聲,拿出軍用強信號對講機向總部基地發送求援消息,擔憂地望著張雷離開,槍聲此時已經激烈起來了。
就在兩分鐘之前,周乾帶隊抵達青山監獄正門。如果什麼也不做直撲青山監獄,他們半個小時前就應該到了,中途周乾乘坐吉普車來到東郊基地附近悄悄觀察了一下東郊基地的規模。他看到了一座龐大堅固的軍事基地,兩米多厚的混凝土城牆足以抵擋幾門重炮的連續轟炸,城牆上時刻有士兵巡邏,左右兩側還有機槍碉堡拱衛,這樣一個堅城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光憑他們這一千來號人根本不可能攻陷如何堅固的基地。
即便紅衫軍全軍壓上,也只能像一塊肉塞進絞肉機里,等著被打成碎末。
這裡之前就是一片荒地,軍人們在短短不到一月時間內建造起這樣堅固的一座軍事基地,周乾意識到,東郊基地的軍隊不是浪得虛名,什麼飛機坦克,裝甲生化熊一類的東西他還沒看到,光憑這座基地,周乾就確認,他們和東郊基地之間的差距如同天與地一樣。
見到東郊基地後,周乾決定還是不要和正規軍起衝突比較好,付出一點代價把羅雲達這幾頭貨贖回來也就是了。不知不覺,他心裡對東郊基地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他率軍來到青山監獄外,哨樓上值守的戰士立刻拔出槍鳴槍示警,留守監獄的戰士紛紛趕來,槍口對準了周乾等人。
周乾不用說話,紅衫軍眾人也紛紛拔槍指著監獄中的軍人,在他們看來,監獄裡的軍人才十幾個人,十幾條槍,他們有上千人,一千條槍,憑什麼你們敢拔槍對著我們?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紅警戰士自然不可能認慫,他們是無懼死亡的真正精銳,覺得自己占盡優勢的紅衫軍當然也不會怕,壓抑沉默著各自按捺著殺意。
這時周乾終於開口了,他伸手向下壓了壓,讓大家放下槍,說道:「我們沒有惡意,只是你家首領關押了我的弟兄,我只是想要把他帶回去,你們交人我們就走,大家在末世生存都不容易,沒必要非要拼得你死我活。」
周乾說得很好,只是戰士們不會同意,人是沈林下令關進來的,想要放人可以,必須得沈林下令他們才會放人,不然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不過戰士們也沒有斷然回絕:「這件事我們決定不了,等張雷上尉來再說吧。」
就在此時,變故頓生,也不知道是新兵蛋子走火還是有人看不慣紅警戰士的態度,一顆子彈直接打在說話的動員兵王堯胸膛上,鮮血一瞬間湧出,王堯的身軀也向後倒去。
這一槍在紅警戰士看來就是直接宣戰了!在場所有紅警戰士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九五式槍口噴出致命的火舌,站在前排的紅衫軍還沒搞清楚情況就被一輪掃射直接幹掉了,人類的軀體可沒有喪屍那麼頑強,打中身體也是致命傷。
一瞬間紅衫軍中出現數十傷亡,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地。也有不少子彈是朝著周乾飛過去的,周乾已是進化者,身手敏捷,看見戰士開槍立刻不顧形象就地一滾,躲閃開最致命的第一波子彈打擊。
袍澤陣亡,其他紅衫軍也紅了眼睛,端起槍隔著監獄的柵欄門對著裡面也是瘋狂射擊。
剎那間硝煙四起,子彈穿空,充塞耳朵的都是槍聲和喊殺聲,周乾想要說這都是誤會中止這場戰鬥也來不及了,雙方都上頭了停不了手。
監獄守軍中開始出現傷亡,紅警戰士也不是鐵人,升星過的動員兵已經配備了防彈衣,可防彈衣也擋不住子彈的密集攢射,紅衫軍可足足有上千人,上千支槍同時開火形成的火力網直接將紅警戰士的身軀連同防彈衣一起擊穿,守衛監獄的紅警戰士一瞬間傷亡過半。
紅警戰士要比紅衫軍這支訓練時間不超過一個月的雜牌軍強太多了,如果雙方是同樣數量兩軍對壘,三分鐘之內紅衫軍必定被殺得潰敗,可紅警戰士在青山監獄的數量只有三十人,三十對抗一千,這差得太多了。
等身披重裝防彈衣的張雷趕到的時候,監獄門口已經成了一片血泊,二十幾名紅警戰士全部戰死,監獄外還有更多紅衫軍的屍體,監獄大門被打開,殺紅眼根本停不下來的紅衫軍正在射殺廣場上來不及逃跑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