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之上,太微玉清宮中。【記住本站域名】
昊天高懸九天之上,背後星河環繞,時時刻刻都有點點乳白色的信仰之力從洪荒萬界匯聚而來,形成智慧光環。
慶雲鋪天蓋地,種種異象匯聚,萬族爭鋒,神獸角力,無數信徒叩拜天帝廟宇,誦其真名。
這便是洪荒至高大天尊,昊天上帝的地位,哪怕在諸聖中修為不是最高,算計不是最深,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洪荒中誰也不敢小覷了這位。
帝俊的妖庭就在太古星空,與三十三重天只隔著一道天幕,這麼多年以來,真當妖庭沒想過重立天庭嗎?
即使有鴻鈞在背後站台,但能擋住妖庭的侵蝕,便足以證明昊天的手段。
昊天面前懸浮著一面鏡子,圓形模樣,非金非玉,卻又晶瑩剔透,其上一面銘刻洪荒萬族,一面山河錦繡,正是昊天鏡。
此時的昊天鏡上,小池邊上的場景纖毫畢現。
原本昊天時刻關注著楊家三兄妹的動態,自從沉香降世之後,便將目光放在了沉香身上。
這關乎他的道途,他好不容易找到這次機會,借著三清證道混元無極之時,掀起這一場量劫,可不能出什麼錯漏。
昊天手指輕輕摩挲著椅子的扶手,不知在想些什麼!
沉香被劉彥昌帶廢了,只想做一個富家翁,這樣下去量劫該怎樣進行?
昊天心下思忖起來,無窮的智慧推演無數種可能,終於,他出手了。
就在這一會會時間,凡間已經過去數日,如今正是星夜,朗月當空,促織在夜晚奏響萬靈的歡歌。
一間茅屋,透過窗紗,隱隱可見少年在其中輾轉反側。
突然,一道熾盛的光線劃破夜空,縱使漫天星辰也略有失色,光線到了村落上方,猛然炸開,化作點點光輝,隨著點點光輝灑落,那少年漸漸睡沉過去。
這股力量瞬間驚動了上方的夫諸等人。
孔宣目光一凝,一雙鳳眸中隱隱可見五色光華閃耀,無數世界在其眼中生滅,背後隱隱可見五彩羽翎璀璨盛輝。
夫諸將手掌搭在孔宣肩膀上,沉聲道:「冷靜!」
二人都看出了這股力量的來路,便是那昊天出手了。
以孔宣如今的實力,若是真的動手,只怕整個天庭都會被攪的不得安穩,哪怕昊天有天帝位格也沒用。
那些光輝很輕柔,將整個村子裡萬餘人覆蓋,讓他們睡過去。
昊天並未傷害他們,只是撒下一點點信仰之力,滋養他們的神魂,昏睡過去是身體承受不了這麼龐大的信仰之力,正在消化。
在夫諸四人的注視下,一道昊天神輝灑落,直直落在沉香的身上,他的魂魄驟然離體。
冥冥乎不知所以,在一片迷濛之中,沉香只感覺天地間一切都變了,星光點點,這是先天生靈對天地靈氣的感知。
隨著昊天神輝的接引,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了華山。
華山中,一處小世界內,一間和沉香家中的茅草屋布置極為相像的茅屋裡。
楊嬋懷中抱著一個嬰兒輕輕搖晃,身旁有一個青年書生含笑看著這一幕。
這是楊嬋創造出來的世界,一尊大羅,放到混沌中那也是創世神級別的生靈,創造一方小世界自然不難。
楊嬋目光慈和,面上充滿母性的光輝,給懷中的嬰兒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突然,一道熾盛的神輝照破了這方小世界,同樣破碎了楊嬋所有的幻景。
整個小世界驟然破碎,微笑的青年書生,牙牙學語的孩童,漫山遍野的桃花,那充滿神性的茅草屋,紛紛化作碎片,破碎開來。
只留下一個洞窟,洞中有一小池,池中央則是一個石台,楊嬋正盤坐在石台之上。
見到這道神輝,楊嬋不禁眉頭一皺,這股氣息太陌生了,在她所認識的洪荒大神通者之中,沒有一個氣息和這道神輝相似。
當然,若是大羅以上強者想要隱藏,她一個戰五渣也分辨不出來。
雖然神輝的氣息陌生,但是神輝之中包裹的那個靈魂的氣息卻是十分熟悉。
母子連心,楊嬋瞬間就感覺到自己和這個靈魂之間的共鳴,她抬起頭,臉上充滿不可置信。
這華山的禁制是她的親哥哥布置的,非准聖圓滿不可動,若是要做到瞞過楊戩,那非得混元強者出手不可。
是哪一尊混元聖人出手了?
……
沉香迷迷糊糊,只感覺自己瞬息間跨越了千山萬水,來到了一個讓他感覺極為熟悉的地方。
當他從初次靈魂出竅的迷茫之中醒過來時,赫然見到面前一位冰肌玉骨,姿容絕世的女子靜靜的看著他。
眼前這個女子很美,比他見到村子裡員外家的小姐還美,簡直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可他卻提不起半點褻瀆的心思,反而有一種崇敬,孺慕的感覺。
沉香心中有了些許猜測,拱手一拜問道:「前輩是?」
洪荒時有仙人下凡收徒,傳下妙法,其中,在夢中收徒傳法的不在少數,很明顯,沉香以為自己得了仙緣了。
至於那崇敬孺慕的感覺,一尊仙神讓一個凡人對他有好感並不是什麼難事。
這些都是記載在人族歷史中的東西,是人族的傳承。
楊嬋卻是沒有回答楊戩的問題,她柔聲問道:「你怎的會來這裡?」
沉香一聽,心中更加好奇,莫不是此間並非仙緣?,他面上有些疑惑的回道:
「晚輩也不清楚,只是在睡夢中迷迷糊糊便來到了此處,敢問前輩何人?」
楊嬋沉默了,她不是單純的傻白甜,畢竟活了悠長的歲月,知曉恐怕是哪一尊高坐九天之上,俯視億萬恆沙世界的混元強者布下的局。
可那對她來說太過遙遠,她現在只想和自己的孩子相認,可又害怕打擾了這孩子正常的生活。
轉念一想,那不知名的混元強者既然將沉香送到這裡,必定是讓他們母子相認。
若是不認,難免那位存在有其他的手段,思慮至此,楊嬋心中有了計較。
許久的沉默之後,楊嬋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道:「你…喚我一聲娘親就是!」
不管背後的混元有何目的,都不是她一個大羅能反抗的了的。
而且,她身上也沒什麼值得混元級別的存在出手算計的。
唯一有可能針對的就是他大哥二哥,屆時自有闡教和巫族高手出手。
此時,楊嬋只想看看她的兒子,看看十八年未見的兒子。
沉香聞聽此言,瞬間呆滯了,他好似一個機器人一般,神情呆滯,動作僵硬起來。
「你…是我娘!」
縱使平日裡要尋找母親,可真正見到楊嬋的時候,沉香的第一反應卻是手足無措,有些沒反應過來。
楊嬋此時被鎮壓在這方寸之間,連石台都走不出去。便是哪方世界,也是在石台中開闢的。
畢竟,洪荒的真實物質不比其他世界,就是洪荒的一粒塵土放到其他世界也是一座神山,那是真的一花承載一世界。
此時的她看著沉香心神激動,想要出去看看,觸摸到沉香的面龐。
先天生靈的靈感告訴沉香,眼前這個美的不像人間生靈的存在確實是他的母親。
母子連心,縱然從未見過,可一見面便感覺無比熟悉,他很快適應了,看著楊嬋的目光充滿了溫情與孺慕。
沉香下意識的往前挪動腳步,雖無修為,卻是靈魂狀態,不受肉身掣肘,他踩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緩緩向著楊嬋移動。
終於,他來到石台前,看著眼前的楊嬋,不自覺的伸出手掌,一股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
轟!!
當他的手掌即接觸到石台上的時候,一股龐大的力量迸發,毀滅之力散發出一輪輪光環,黝黑的光芒吸收所有的光線,勢大力沉,直接將沉香掀飛出去。
若不是有昊天神輝護體,這時的沉香已經魂飛魄散了。
楊嬋猛然驚醒,這禁制是楊戩布置的,甚至動用了天眼的力量。
這禁制既是禁錮,也是保護,那毀滅光束連一般的准聖初期都能誅殺。
當然,楊嬋是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畢竟,一個妹控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妹妹受苦呢?
即使有昊天神輝護體,沉香還是被這一擊打的一個趔趄,一時間頭昏腦脹。
一會兒,沉香終於清醒過來,他看向前面石台,聲嘶力竭的呼喊:
「娘!」
楊嬋看著沉香滿臉的心疼,柔聲道:
「沒用的,這是一尊絕世強者親自布置的禁制,你破不開的,就站在那裡吧,陪娘說說話!」
沉香卻根本不聽,再一次沖向前去,舉起拳頭恨恨的砸上去。
結果自然是毫無意外,光輝閃耀,沉香再一次被打飛,直接鑲嵌到山洞中的石壁上。
這一次,他傷的更重。
楊嬋臉上不禁流下淚水,語氣充滿心疼道:
「你尚未修行,想必是你爹不讓,凡人之身,縱使有這道神輝相護,也會受傷,就站在那裡吧,給娘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沉香依舊不管不顧,也不答話,只是再一次衝上去。
少年人的熱血沸騰,少年人的執拗,在他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
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他也不想其他的辦法,就那樣一次又一次的衝上去,又被打回去。
暗中觀看的昊天見此,眉頭一皺,這種做法,縱使有昊天神輝也扛不住。
最重要的是,這樣干,極有可能驚動楊戩。
打個比方,你偷個東西,悄悄的進去拿也就是了,可你將鍋碗瓢盆摔得噼里啪啦,這未免也太不把人家主人放在眼裡了。
一次又一次衝擊楊戩布置的禁制,真當人家這個天庭第一戰神,闡教三代除玄元界一脈的扛把子是死的啊?
當沉香想再一次衝上去的時候,身上的神輝驟然大放光明,裹攜著他往外走。
沉香見此驚恐的叫了起來:「娘,放下我,放下我!」
他掙扎,卻無濟於事,楊嬋卻是很平靜,雖然眼中有不舍,可還是溫柔的看著沉香。
在楊嬋溫柔的目光中,沉香敗退了,他停止了掙扎,怔怔的看著楊嬋。
楊嬋柔聲道:「回去吧!娘不知道是哪位大神通者出手,但這背後絕對有驚天的謀劃,並非你我能夠插手,今日之事,回去之後爛在肚子裡,莫要告知其他人!」
楊嬋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她只是一尊大羅,如今的洪荒,大羅只不過是邊關一小兵而已。
像她這種初入大羅的仙神,放到對外戰爭中就是炮灰級別的存在。
洪荒大勢她不想摻和,只想保住沉香,保住劉彥昌而已。
沉香看著楊嬋滿臉不舍,卻無法抵抗身上這股熾盛的光輝,只能漸行漸遠。
光輝很快,眨眼間跨過穿梭億萬里疆域,在夜空中划過一道璀璨的神芒。
還是那間茅屋,萬籟都寂,在沉睡中的沉香猛然驚醒,口中下意識叫出一聲:
「娘!」
他看了看周圍環境,心下有些迷茫,是南華一夢,還是當真見到了娘親?
華山的場景銘刻在沉香的腦子裡,他一時間分不清現世與虛幻。
洪荒中仙神的名聲廣為流傳,每一場夢都不是瞎做的,要麼是有鬼神託夢,要麼是天道指引。
所以,沉香很快反應過來,他目光堅定,喃喃道:
「娘,兒子一定會找到你!」
翌日,沉香來到劉彥昌面前,神色堅定道:
「爹,我要去找我娘!」
劉彥昌雖然不知道這個兒子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可還是面不改色,坐在院子裡靜靜的讀著自己手中的書,開口道:
「你沒有娘!」
「你騙我,我娘明明在華山!」
這話一出,劉彥昌目光一凝,猛然回頭看向沉香,目光中充滿了壓迫感:
「誰告訴你的?」
雖然劉彥昌修為不高,連仙人都未成就,可架不住沉香是個沒修行的凡人啊!
這一下,讓沉香心神震怖,即便如此,他還是牢牢記著楊嬋給他說的,華山的事情不可告知於人。
沉香不傻,從楊嬋的語氣中就能聽出來,或許是哪一位仙神做的,就是為了謀算他們家什麼東西。
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應該為父母遮風擋雨,不應該將劉彥昌牽扯進來,所以只是死死地咬著牙,一言不發。
劉彥昌見此,也不再多言,知子莫若父,他也清楚這個兒子是什麼性子,死犟死犟的。
可當年那楊戩的威勢他曾見過,他和楊戩又不熟,不知道楊戩的為人,若是沉香過去出了事,他如何給妻子交代?
「我再說一遍,你沒有娘,不准出去!」
沉香眼中滿是不服,劉彥昌見此,心中知道,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跑出去的。
只見的劉彥昌周身浩然正氣噴涌,只是吐出一個字:
「鎖!」
話音落下,一個個奇特的符籙文字沖天而起,化作一條條鎖鏈,將整個茅屋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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