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則...」
「跌落聖位？！！」
「您說的，是...」
蕭易話說一半，腦中猛地閃過一個念頭。
他瞳孔猛地放大，滿臉驚異地望著通天。
二人對視。
雖然無言，可看到他的神色。
通天也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讓蕭易渾身一震。
如同看到了前世因為自己會背九九乘法口訣而對他微笑的小學老師。
也說明了，他心中的猜測是對的！
下一刻！
蕭易不由得回頭，朝著與他們距離百萬里的老子聖人望去。
他終於知道。
老子聖人此時為何會怒指他師尊了！！！
因為這是個局啊！
是他師尊通天教主。
這位號稱洪荒最為耿直，最不喜歡陰謀詭計的聖人...所布下的局！
在這個局中。
他絲毫不費任何氣力。
甚至全程旁觀。
就成功算計了女媧聖人與老子聖人兩位聖人！
女媧的後果已然十分清楚了。
成聖后修為與感悟毀於一旦。
在洪荒眾生面前，再無聖母的人設！
聖人道果動盪，聖位不穩，隨時都有跌落聖位的危險！
而老子聖人呢？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
老子的後果，將會比女媧還要嚴重！
只要自己再向天道告狀老子，控訴老子的行為。
天道判決一下。
老子必定也是自斬與人族的因果...
那老子聖人！
必定道果崩塌，跌落聖位，成為凡俗！！！！
因為老子聖人與女媧娘娘不同。
女媧是真真切切創造了人族，獲得了滔天大功德，直接成聖。
老子呢？
他教導人族，立人教，得到成聖的半數功德。
加上自身是盤古大神的元神所化，有開天的三分之一功德遺澤。
二者加一起，才得以功德成聖的！
盤古開天功德毋庸置疑，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老子教導人族，立人教的功勞。
真的值得天道降下成聖的半數功德？
明眼人都知道，不值！
不但不值，反而還導致人族止仙道千年！
故而。
只要蕭易接下來一告。
至公的天道意志一判。
仁慈的太清聖人一斬！
沒有了與人族的因果。
他身上那成聖的半數功德必定全部歸返天地！
待時。
他還如何維持聖位？
必定跌落聖位。
成為與凡俗一樣的准聖！
按理說。
此時的蕭易應該很高興的。
但他高興的情緒還未誕生，就先被驚奇的情緒充斥全身！
因為在這個局中。
他蕭易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甚至說。
促成這個局成功運行的。
就是他自己！！！
想到這。
蕭易不由得頭皮發麻，後背發涼，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他師尊...
早早就布下了一個大局。
他蕭易！
就是這個局中的棋子...
包括遇到帝俊太一，忍不住出手...
包括帝俊太一會引出女媧，女媧會引出老子...
包括自己會請出天道之眸來主持公道...
每一步，都在通天教主布下的棋局之中！
想明白前因後果。
蕭易整個人震驚了...
他心中情緒複雜無比。
總得來說。
他是很高興的。
畢竟對比此局。
自己前來混沌的目地簡直微不足道。
估計只需要稍微開口。
都不用去求天道主持公道，老子就求著把玄都送回人族。
這的的確確是自己想要。
而且自己的師尊，能夠開竅，能夠瞞過自己，布下此局，他應該高興的啊！
可是...
蕭易還是覺得，情緒有點複雜...
他心裡清楚，這是些情緒都是因為...不安。
是的。
不安！
自從穿越至此。
自從懷揣著逆天系統。
他也是步步算計，步步在防備著這個世界的任何人。
包括同門師弟師妹...
包括人族玄都弇茲...
自然也包括他的師尊...
而此時通天教主所作布局，就讓他極為不安，覺得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覺得自己也成了棋子...
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這也就導致了他看清自己。
明白自己，還是沒有完完全全將自己的後背對著通天...
還是不夠信任通天！
一想到這。
他心中羞愧無比。
明明通天所作所為都是為了他這個弟子。
可他竟然會在此時，還在因為他師尊的布局而不安！
「啪！」
也就在蕭易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腦子思緒複雜無比之時。
一隻手輕輕搭在他肩膀上。
霎時間！
蕭易整個人清醒過來。
他猛地轉頭，望向不知何時來到他身旁的通天，正對他微笑。
因為心中羞愧情緒爆發的蕭易，唇齒微動，如鯁在喉，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我知道你的想法。」
「不用感覺不好意思。」
「為師布此局，怕出疏漏，不敢事先告知你。」
「可師徒間本就該披肝瀝膽，開誠相見的。」
「為師也是第一次做師父，這一次是為師的錯，為師向你道歉。」
就在蕭易還不知道如何開口之際，通天那輕緩的聲音已然在他腦海中環繞。
聽到此話。
蕭易心頭一顫，雙眸光芒晃動不止。
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將他心中的不安盡數掃蕩，化為感動與尊敬...
「師父我...」
蕭易剛剛開口。
就被通天笑著搖頭打斷：「好了，我們就不要這麼肉麻了。」
「為師做到這一步了，接下來該如何選擇，就由你決定了。」
說完。
通天也不再看蕭易，而是抬頭望向前方。
蕭易看得分明。
他師尊與那太清聖人對視間，眸底也閃過些許複雜之色的...
顯然。
面對昔日的大兄。
通天的內心並沒有像他外表那麼平靜...
而聽清通天這豁達的話後，蕭易也轉頭回望前方。
這一次。
他心中不再不安。
相反。
他心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那是因為，他知道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牛的師尊！
想到這。
蕭易雙手作揖，捧著人皇印，終於對天道之眸高呼出他第二道狀詞：「人皇蕭易！」
「狀告太清聖人！」
「其罪有三！」
「罪一！假意傳授凡品功法於人族，害人族止仙道千年！」
「罪二！假意立人教，收玄都為人教弟子，實則隔絕玄都與人族因緣！」
「罪三！無功不受祿，無德無仁無義，卻得天道功德成聖，虛有其表！德不配位！」
蕭易朗朗高聲。
全程沒有任何拖沓，沒有任何中斷！
直接一口氣高呼而出。
一聲比一聲更高！
待到最後一句，他更是扯著嗓子，用盡所有氣力，嘶吼而出！！！
因為。
這一刻。
與這些狀詞一同吐出的。
還有他心中積攢了無數年的怒火！！！
昔日！
他穿越而來。
第一次看到老子法身，敢怒不敢言，只能積攢怨怒在心中。
今日！
他蟄伏許久，終於能夠在天道面前，聖人面前，眾生面前！
怒吼出自己的不甘！
怒吼出人族的不甘！
怒吼出人族的冤屈！
怒吼出人族的怨怒！！！
而在他怒吼出狀詞時。
整個混沌寂靜。
整個洪荒寂靜...
只有他的聲音，不斷在混沌，在天地，不斷迴蕩...
震徹每一個生靈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