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九九九再戰天下,人族精無處匿形

  經歷了一些事情,女媧得到了成長。

  同樣,她也對其兄長的滲透手段驚懼,感覺到可怕。

  因為在之前,連風曦——這位她麾下的頭號心腹,都被收買過!

  所以……

  有些時候,女媧不管看誰,都帶著審視……實在是前車之鑑,不得不防!

  不過。

  再如何防範,事情還是要做的。

  只能說,加強探查,加強戒備……實在沒辦法了,也要能做到心中有數。

  那麼,大庭……有問題嗎?

  「炎帝」喚來了這位新生代的人族英傑,一番看似普通的噓寒問暖,背後卻已經發動了輪迴的權柄,將其祖宗十八代的背景翻查的乾淨徹底,里里外外刨根掘底,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如此手段,理當是萬無一失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時代中,還有人能與她在輪迴之道的理解上一戰嗎?

  理當是沒有了!

  哪怕此際的女媧,並非是全盛的狀態,后土的馬甲還被人暫時頂替著。

  但,媧不可欺!

  女媧還是有著自信,不會看走眼。

  跨過時光的迷障,破開所有的虛無,一張白紙般的背景出現。

  當然,白紙之上,還是有那麼一個墨點的,算是標籤、認證。

  不過,看到這個墨點,女媧不驚反喜,對大庭很滿意。

  ——這是個好孩子。

  身世清白。

  沒有跟某些藏頭縮尾的妖艷賤貨有所沾染。

  哪怕說,他的心性智慧好的離譜,有無上胸懷氣魄,對人道的背負承載能力可怕到了極點,徹徹底底的違背了常理。

  但是,這一切都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解釋!

  ——應運而出!

  應輪迴之大運,承蒼生之大願,凝結一點至誠心念,天生就是去吃酆都大帝這碗飯的!

  可以說,這是人道給親自背書了,有人道的認證。

  ——那個墨點,就是人道出品,無可作偽!

  畢竟,人道……背靠的是盤古!

  人道都給蓋章了。

  女媧又還能懷疑什麼呢?

  若非身為一代女皇的矜持修養,有往日培養出來的淑女行為限制,女媧怕不是要得意的放聲大笑了。

  送走大庭後,女媧精神振奮。

  「天助我也!」

  「不,是人道助我!」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哈哈,小風曦在陰司上的變革處理,真是不錯!」

  「竟然引動了人道的潛在意識偏向,直接將大禮包送到了我的面前!」

  「嗯……嗯嗯嗯!」

  女媧搖頭晃腦,得意非常,「看來,人道這東西……還是很有良心的嘛!」

  「知道為本皇分憂……也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實現共贏,給這個時代撥亂反正!」

  「唉!」

  「可惜,就是太遲鈍了。」

  「現在才有所反應,讓大局傾頹至此……早幹嘛去了?」

  女媧有些不滿足的感嘆。

  得隴望蜀,人之常情。

  不過很快,女媧就收斂了這份貪心。

  有就不錯了,如何還能奢求更多?

  人,要知足,才可常樂,不會迷失了自己。

  按捺住喜悅的心情,不用再過分糾結天庭方面的作妖,女媧提筆書寫,給大庭提升待遇,籌劃幫手……這些工作,不一定能讓這位酆都大帝落實的更快,但能排除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可以想見的,妖族一方定然會想方設法的阻撓,甚至不排除有刺殺的行為!

  好在,陰司……可是后土,或「后土」的地盤。

  「炎帝」知會了「后土」一聲,詳細周密的通知了大庭的情況,讓其做好接手、安排、保護、造勢等等的工作安排。

  說來也是心酸。

  若無力改變時代,則難免被時代所改變。

  或許是紫霄宮選聖開始?

  流量勢力抬頭,酒香也怕巷子深。

  哪怕本身有足夠才幹。

  可若是外圍保障不到位,也難免吃些競爭的苦頭,憑白消耗了不必要的心力。

  而現在,又是關鍵的時刻,隱隱是決定陰司未來走向的時刻!

  半點耽誤不得。

  於是,就必然要硬著頭皮,去占領輿論的高地……這高地你不占領,別人就占領了。

  還好。

  風曦對這方面的操作,向來是很讓女媧放心的。

  能超過許多的「前輩」,安排的面面俱到。

  「嗯,您放心。」

  風曦用簡短有力的答覆回應了女媧,讓這位女聖滿意的點頭,而後轉移了心思,去興致勃勃的打算點兵點將,躍躍欲試往巫妖戰爭烈度最強的洪荒山河東部戰場摸一摸。

  在那裡,儼然已經是殺到了瘋狂——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只是,女媧所不知道的是。

  在她跟風曦掛斷了通訊後,那頂替著「后土」身份的人皇輕輕嘆了一聲。

  「人道認證……是啊,的確是人道認證,真的不能再真。」

  在風曦的身周,有時光的波瀾泛起,有歲月的漣漪蕩漾,冥冥中一種宏大的天命籠罩其間,那是人道的博大意志!

  「只是,人道……難道就不能是坑嗎?」

  「習慣害死人吶,我的女媧殿下!」

  「都把人道當做人傻錢多好騙呢。」

  「不過也是……」

  「誰又會想到,『洪荒』和太昊,這兩位盤古的陛下,會那麼震撼人心拋棄節操進行合謀呢?最後,出了我這朵奇葩。」

  「看不穿這一層,也難怪會不太把人道認證給當回事了……還會認為,這是件好事。」

  「但話說回來,這也的確能算是好事了……直到最終攤牌之前。」

  風曦踏著光陰,漸行漸遠。

  許多東西,都是真的。

  但這一切真的東西組合起來,卻是最滑稽的一個謊言。

  大庭,人道認證,應運而出?

  當然不假!

  風曦都把自己給砍了,斬出了曾經合一的過往,以之承載陰德、福德的大道——這是陰司運轉的核心,再將頂班「后土」期間的輪迴感悟附加上去……

  於是,便有了大庭的誕生!

  風曦,本身就是人道的一部分,是善念的結晶,是底線的代言。

  他之所出,人道還能不認了不成?!

  不僅認了,還會給掛個應運而出的標籤呢。

  當然了。

  在事實上,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酆都大帝擔任者了。

  人道的善,本就是要去扼制惡的,是去承載、化解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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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風曦本職工作的一部分!

  只是,造化弄人,兼之時局艱難。

  很多事情的發展積累,積重難返,讓風曦不得不曲線行動,暫時擱置了本職工作,只為在一群群古神大聖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以圖實現終極的理想。

  ——把所有先天神聖鎮壓,代表蒼生,掌握最強大的話語權!

  在這過程中,還必須要硬著頭皮去處理某些家務事……畢竟,那家務事一個不好,便會無止境的擴大,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盤古者的家務事!

  女媧摩拳擦掌,要干翻伏羲大聖……哪怕是一次!

  伏羲大聖要鎮壓女媧的作亂,捍衛大家長的威嚴!

  風曦站在這中間,被父系和母系的兩座大山擠壓,瑟瑟發抖,兩頭受氣。

  世人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並不假。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

  都是風曦在負重前行!

  只是,負重……並不是無限的。

  有些時候,風曦琢磨著未來的艱難,里外不是人,偶爾也會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萌生大逆不道的心思。

  ——要不,等到了時候,乾脆先裝傻充愣,幫女媧娘娘砍上伏羲大聖幾斧子,助其揚眉吐氣;之後,再做恍然驚覺狀,果斷跳反,自我洗白,反手協助伏羲鎮壓女媧,扳回一局?

  這不是沒有搞頭啊!

  就是在時機上要把握的恰到好處,不能漏了馬腳。

  否則……

  一場男女混合雙打,多半是逃不掉的。

  「我太難了!」

  風曦深沉的嘆息,走過萬古光陰,接引著大庭的葬下,口中並不避諱什麼。

  「你難,我就不難嗎?」

  大庭低眉垂眼,恍然若一夢醒來,貫穿了過往,明悟本心。

  「沒想到,我九九九再戰天下,卻攤上了這個爛攤子……過分了啊!」

  「連死人都不放過……求求你們做個人吧!」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你成為了炎帝……哪怕僅是死後追封。」風曦含笑道,「從此之後,自成一脈始祖……大庭,這個稱謂,此後可以自開一個氏族,享受後來者無限追崇供奉。」

  「而你,為此脈之祖,可謂之甲,足夠慶幸了……慶甲,慶甲!」

  「再有酆都之帝,等著你接手……多大的福報啊!」

  「多少古神大聖,都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我不覺得。」九九九……不,應該說是慶甲,臉上殊無喜色,有的反倒只是無奈,「我這個酆都大帝,背上的那麼多因果……一般大神通者,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承載蒼生之悲,哪怕因為本質超然,不會有被怨念浸染崩潰的可能,不會被逼瘋……但這反倒是災難啊!沒日沒夜的化解悲怨,解脫亡魂之罪孽,是跑不掉的!」

  「你看,這無償加班……我苦不苦?」

  「鴻鈞都不可能有我這份壓力!」

  「畢竟我要面對的,是整個人道的悲傷與瘋狂!」

  「慶甲……我真希望,這個名字能改成『請假』。」

  「再者……」

  「炎帝……追封的這炎帝!」

  慶甲長嘆,「作為跟青帝有過交集的特殊人員,我知道這裡面的貓膩了!」

  「這是一個坑啊!」

  「就等著女媧娘娘了!」

  「酆都大帝,三千年一替。」

  「哪一天,我這『炎帝』走了,走的還是因為意外,因為替死……而導致這一切的,還是另一個能合適承擔起『打工人』工作的目標對象,是『后土娘娘』……」

  「嘖嘖嘖嘖……行啊你們!」

  「一邊把因果了結了,一邊又設下了套。」

  「就是不知道,事後復盤,娘娘她會哭的多凶?」

  慶甲為自己人的節操而動容,「如此處心積慮,良心不痛嗎?」

  「我也僅僅是為了自保罷了。」

  風曦目光晦暗,「我已經跟女媧娘娘攤牌了,告訴她我曾被伏羲陛下收買過。」

  「如此一來,再怎麼樣,娘娘都應該長心眼了。」

  「女媧殿下,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她信任你的時候,是掏心掏肺的信任,無論你做什麼,她都能很淡定的旁觀,不指手畫腳,將你往好的方面想,對你的各種攻訐,都不置可否。」

  「不過呢,一旦起了疑心……漫長歲月中,總會如種子發芽一般,不斷審視,慢慢的摸索出真實。」

  風曦笑笑,「我想,過不了太久……女媧應該會將一種特殊的認知,扣到我的身上。」

  「因為,我不可能一直藏著掖著……我已經藏不下去了,要走到檯面上了!」

  「而一旦登上檯面,總有無法解釋清楚的地方——畢竟我本來就有問題!」

  「再加上,昔日跟青帝不清不楚……你要知道,五帝的事情,向來是娘娘心中的一根刺,尤其是其中的炎帝和黃帝!」

  「彼時,我那麼出彩,又那麼的解釋不通,還跟青帝糾纏太深……不用想了,娘娘肯定要對我使用特殊眼光上下打量,一頓腦補瞎猜。」

  「但不得不承認,娘娘她的直覺很兇殘……我甚至懷疑,早在很久以前,她便認識到了某種可能,指向黃帝的真身,只是一直按捺著不說出來,不想猜疑自己的大臣。」

  「什麼可能?」慶甲聽的出神,追問了一句。

  「天道,有天道精,成就了一代道祖。」風曦朝天一指,又往自己的身上一指,「那麼,人族的人族精,成為黃帝,或者化作黃帝成長的載體……不也是有可能嗎?」

  「而道祖一出現,就是為了自由而奮鬥,要掀翻製造他的存在……人族,真的就能例外嗎?」

  「我能知道,娘娘對人族精的態度,是比較複雜的。」

  「既是欣喜,又是擔憂。」

  「這姑且算是她的很特殊的孩子,擔憂著走上叛逆的道路。」

  「而我呢……」風曦搖搖頭,「在人族裡面,我的表現越是出彩,越是靠攏族人心目中領袖的表現,人族的整體意志與我越是合拍,人族大運與我為一,那天然就是人族精的形狀了。」

  「你說,娘娘她心裡能不發怵嗎?」

  「萬一……她稍微聯想。」

  「嗯,像是什麼人族精為了自由而奮鬥啊,於是擊潰了炎帝的勢力,順便在這過程中掃平了巫族的聲音,讓再沒有外人、前輩,能對人族指手畫腳……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風曦攤了攤手。

  慶甲嘴角抽抽,無話可說。

  畢竟麼……

  風曦要做的事情,與這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完全一致。

  在事跡上將會重合,如同黃泥巴掉到了褲襠里,怎麼也洗不乾淨的!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