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用訂閱,過渡

  第148章 不用訂閱,過渡

  第一百五十章無題不是李商隱

  話說姬昌聽散宜生的話之後,出示張掛西岐各門。(-_-) (-_-)驚動軍民,都來爭瞧告示。只見上面寫道:

  「西伯文王示諭軍民人等知悉:西岐之境,乃道德之鄉,無兵戈用武之擾,民安物阜,訟減官清。孤囚羑里羈縻,蒙恩赦宥歸國。因見邇來災異頻仍,水潦失度,及查本土,占驗災祥,竟無壇址。昨觀城西有官地一隅,欲造一台,名曰『靈台』,以占風候,看驗民災。又恐土木工繁,有傷爾軍民力役。特每日給工銀一錢支用。此工亦不拘日之近遠,但隨民便:願做工者即上簿造名,以便查給;如不願者,各隨爾經營,並無逼強。想宜知悉,諭眾通知。」

  話說西岐眾軍民人等一見告示,大家歡悅,齊聲喊道:「大王恩德如天,莫可圖報。我等日出而嬉遊,日落而歸宿,坐享承平之福,是皆大王之所賜。今大王欲造靈台,尚言給領工錢。我等雖肝腦塗地,手胼足胝,亦所甘心。況且為我百姓占驗災祥之設,如何反領大王工銀也。」一郡軍民無不歡悅,情願出力造台。

  散宜生知民心如此,抱本進內啟奏。姬昌說道:「軍民既有此意舉,隨傳旨給散銀兩。」眾民領工錢。姬昌對散宜生說道:「可選吉日,破土興工。」眾民用心,著意搬泥運土,伐木造台。正是:窗外日光彈指過,席前花影座間移。又道是:行見落花紅滿地,霎時黃菊綻東籬。造靈台不過旬月,管工官來報工完。姬昌沒想到這麼快就完成歡喜的不得了,隨同文武多官排鑾輿出郭,行至靈台觀看,雕樑畫棟,台砌巍峨,真一大觀也。有賦為證,賦曰:

  台高二丈,勢按三才。上分八卦合陰陽,下屬九宮定龍虎。四角有四時之形,左右立乾坤之象。前後配君臣之義,周圍有風雲之氣。此台上合天心應四時,下合地戶屬五行,中合人意風調雨順。文王有德,使萬物而增輝;聖人治世,感百事而無逆。靈台從此立王基,驗照災祥扶帝主。正是:治國江山茂,今日靈台勝鹿台。

  姬昌隨同兩班文武上得靈台,四面一觀。接著姬昌默然不語。這時有上大夫散宜生見到後問道:「今日靈台工完,大王為何不悅?」姬昌便順勢說道:「非是不悅。此台雖好,台下欠少一池沼以應『水火既濟、配合陰陽』之意。孤欲再開池沼,又恐勞傷民力,故此鬱郁耳。」

  散宜生便說道:「靈台之工,甚是浩大,尚且不日而成;況於台下一沼,其工甚易。」接著散宜生忙傳王旨:「台下再開一沼池,以應『水火既濟』之意。」說言未了,只見眾民大呼道:「小小池沼,有何難成,又勞聖慮!」眾人隨將帶來鍬鋤,一時挑挖。內中挑出一付枯骨,眾人四路拋擲。姬昌在台上,見眾人拋棄枯骨。姬昌便問道:「眾民拋棄何物?」左右回答道:「此地掘起一付人骨,眾人故此拋擲。」

  姬昌聽後急傳旨,命眾人:「將枯骨取來,放在一處,用匣盛之,埋於高阜之地。豈有因孤開沼而暴露此骸骨,實孤之罪也。」眾人聽見此言,大呼道:「聖德之君,澤及枯骨,何況我等人民,不沾雨露之恩。真是廣施人意,道合天心,西岐萬民獲有父母矣!」眾民歡聲大悅。姬昌因在靈台看挖沼池,不覺天色漸晚,回駕不及。姬昌隨文武在靈台上設宴,君臣共樂。席罷之後,文武在台下安歇。姬昌台上設繡榻而寢。時至三更,正值夢中,忽見東南一隻白額猛虎,脅生雙翼,望帳中撲來。姬昌急叫左右,只聽台後一聲響喨,火光沖霄,姬昌驚醒,嚇了一身冷汗,聽台下已打三更。姬昌便想道:「此夢主何凶吉,待到天明,再作商議。」

  第二天早晨文武上台,參謁已畢,姬昌問道:「大夫散宜生何在?」散宜生聽到姬昌叫自己便出班說道:「有何宣召?」姬昌便說道:「孤今夜三鼓,得一異夢,夢見東南有一隻白額猛虎,脅生雙翼,望帳中撲來,孤急呼左右,只見台後火光沖霄,一聲響喨,驚醒,乃是一夢。此兆不知主何吉凶?」

  散宜生躬身祝賀道:「此夢乃大王之大吉兆,主大王得棟樑之臣,大賢之客,真不讓風后、伊尹之右。」

  姬昌聽後反問道:「卿何以見得如此?」散宜生說道:「昔商高宗曾有飛熊入夢,得傳說於版築之間;今主公夢虎生雙翼者,乃熊也;又見台後火光,乃火鍛物之象。今西方屬金,金見火必鍛;鍛鍊寒金,必成大器。此乃興周之大兆。故此臣特欣賀。」眾官聽畢,齊聲稱賀。姬昌傳旨回駕,心欲訪賢,以應此兆。

  姜子牙自從棄卻朝歌,別了馬氏,土遁救了居民,隱於磻溪,垂釣渭水。姜子牙一意守時候命,不管閒非,日誦「黃庭」,悟道修真。苦悶時,持絲綸倚綠柳而垂釣。時時心上崑崙,刻刻念隨師長,難忘道德,朝暮懸懸。一日,執竿嘆息,作詩道:

  「自別崑崙地,俄然二四年。商都榮半載,直諫在君前。棄卻歸西土,磻溪執釣先。何日逢真主,披雲再見天。」

  姜子牙作罷詩,坐於垂楊之下。只見滔滔流水,無盡無休,徹夜東行,熬盡人間萬古。正是:惟有青山流水依然在,古往今來儘是空。姜子牙嘆畢,只聽得一人作歌而來。

  「登山過嶺,伐木丁丁。隨身板斧,砍劈枯藤。崖前免走,山後鹿鳴。樹梢異鳥,柳外黃鶯。見了些青松檜柏,李白桃紅。無憂樵子,勝似腰金。擔柴一石,易米三升。隨時菜蔬,沽酒二瓶。對月邀飲,樂守孤林。深山幽僻,萬壑無聲。奇花異草,逐日相侵。逍遙自在,任意縱橫。」

  樵子歌罷,把一擔柴放下,近前少憩,問姜子牙道:「老丈,我常時見你在此,執竿釣魚,我和你像一個故事。」姜子牙問道:「像何故事?」樵子說道:「我與你像一個『漁樵問答』。」姜子牙聽後大喜:「好個『漁樵問答』。」樵子問道:「你上姓?貴處?緣何到此?」姜子牙道:「吾乃東海許洲人也。姓姜,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

  樵子聽罷,揚笑不止。姜子牙見這人聽了自己的話後大笑不止便問樵子道:「你姓甚?名誰?」樵子說道:「吾姓武,名吉,祖貫西岐人氏。」姜子牙又問道:「你方才聽吾姓名,反加揚笑者,何也?」

  武吉說道:「你方才言號飛熊,故有此笑。」姜子牙說道:「人各有號,何以為笑?」

  武吉說道:「當時古人,高人,聖人,賢人,胸藏萬斛珠璣,腹隱無邊錦繡。如風后、老彭、傅說、常桑、伊尹之輩,方稱其號;似你也有此號,名不稱實,故此笑耳。我常時見你絆綠柳而垂絲,別無營運,守株而待兔,看此清波,無識見高明,為何亦稱道號?」武吉言罷,卻將溪邊釣竿拿起,見在線叩一針而無曲。

  武吉見此撫掌大笑不止,對姜子牙點頭嘆道:「有智不在年高,無謀空言百歲。」武吉問姜子牙道:「你這釣線何為不曲?古語云:『且將香餌釣金鰲。』我傳你一法,將此針用火燒紅,打成鉤樣,上用香餌,在線又用浮子,魚來吞食,浮子自動,是知魚至,望上一拎,鉤掛魚腮,方能得鯉,此是捕魚之方。似這等鉤,莫說三年,便百年也無一魚到手。可見你智量愚拙,安得妄日飛熊!」

  姜子牙聽後撫了撫鬍鬚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在此,名雖垂釣,我自意不在魚。吾在此不過守青雲而得路,撥陰翳而騰霄,豈可曲中而取魚乎!非丈夫之所為也。吾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為錦鱗設,只釣王與侯。吾有詩為證:

  短杆長線守磻溪,這個機關那個知?只釣當朝君與相,何嘗意在水中魚。」

  武吉聽了姜子牙的話,大笑道:「你這個人也想王侯做!看你那個嘴臉,不像王侯,你到像個活猴!」姜子牙也笑著說道:「你看我的嘴臉不像王侯,我看你的嘴臉也不甚麼好。」

  武吉說道:「我的嘴臉比你好些。吾雖樵夫,真比你快活:春看桃杏,夏賞荷紅,秋看黃菊,冬賞梅松,我也有詩:擔柴貨賣長街上,沽酒回家母子歡。伐木只知營運樂,放翻天地自家看。」

  姜子牙說道:「不是這等嘴瞼。我看你臉上的氣色不甚麼好。」武吉反問道:「你看我的氣色怎的不好?」姜子牙說道:「你左眼青,右眼紅,今日進城打死人。」武吉聽罷,對著姜子牙怒斥道:「我和你閒談戲語,為何毒口傷人?」

  武吉挑起柴,逕往西岐城中來賣。不覺行至南門,卻逢文王車駕往靈台,占驗災祥之兆。隨侍文武出城,兩邊侍衛甲馬御林軍人大呼道:「千歲駕臨,少來!」武吉挑著一擔柴往南門來,市井道窄,將柴換肩,不知塌了一頭,番轉尖擔,把門軍王相夾耳門一下,即刻打死。兩邊的人見到後大叫道:「樵子打死了門軍!」武吉立馬便被人拿住,抓去見姬昌。姬昌問道:「此是何人?」兩邊啟奏道:「大王千歲,這個樵子不知何故打死門軍王相。」姬昌在馬上問道:「那樵子姓甚名字?為何打死王相?」武吉回道:「小人就是西岐的良民,叫做武吉。因見大王駕臨,道路窄狹,將柴換肩,誤傷王相。」姬昌道:「武吉既打死王相,理當抵命。」隨即就在南門畫地為牢,豎木為吏,將武吉禁於此間,姬昌往靈台去了。紂時畫地為牢,止西岐有此事。東、南、北連朝歌俱有禁獄,惟西岐因姬昌先天數,禍福無差,因此人民不敢逃匿,所以畫地為獄,民亦不敢逃去。但凡人走了,姬昌演先天數,算出拿來,加倍問罪。以此頑猾之民,皆奉公守法,故曰「畫地為獄」。且說武吉禁了三日,不得回家。武吉思:「母無依,必定倚閭而望;況又不知我有刑陷之災。」因思母親,放聲大哭。行人圍看。其時散宜生往南門過,忽見武吉悲聲大痛,散宜生問道:「你是前日打死王相的。殺人償命,理之常也,為何大哭?」

  武吉告曰:「小人不幸逢遇冤家,誤將王相打死,理當償命,安得埋怨。只奈小人有母,七十餘歲。小人無兄無弟,又無妻室。母老孤身,必為溝渠餓殍,屍骸暴露,情切傷悲,養子無益,子喪母亡,思之切骨,苦不敢言。小人不得已,放聲大哭。不知迴避,有犯大夫,祈望恕罪。」

  散宜生聽罷,默思久之:「若論武吉打死王相,非是鬥毆殺傷人命,不過挑柴誤塌尖擔,打傷人命,自無抵償之理。」散宜生說道:「武吉不必哭,我往見千歲啟一本,放你回去,辦你母親衣衾棺木,柴米養身之資,你再等秋後以正國法。」武吉叩頭:「謝老爺大恩!」

  散宜生一日進便殿,見姬昌朝賀畢,散宜生奏道:「臣啟大王:前日武吉打傷王相人命,禁於南門。臣往南門,忽見武吉痛哭。臣問其故,武吉言有老母七十有餘歲,止生武吉一人,況吉上無兄弟,又無妻室,其母一無所望,吉遭國法,羈陷莫出,思母必成溝渠之鬼,因此大哭。臣思王相人命,原非鬥毆,實乃誤傷。況武吉母寡身單,不知其子陷身於獄。據臣愚見,且放武吉歸家,以辦養母之費,棺木衣衾之資,完畢,再來抵償王相之命。臣請大王旨意定奪。」姬昌聽散宜生之言,隨准行:「速放武吉回家。」

  武吉出了獄,可憐思家心重,飛奔回來。只見母親倚閭而望,見武吉回家,忙問道:「我兒,你因甚麼事,這幾日才來?為母在家,曉夜不安,又恐你在深山窮谷被虎狼所傷,使為娘的懸心吊膽,廢寢忘餐。今日見你,我方心落。不知你為何事,今日才回?」

  武吉哭拜在地道:「母親,孩兒不幸前日往南門賣柴,遇文王駕至,我挑柴閃躲,塌了尖擔,打死門軍王相。文王把孩兒禁於獄中。我想母親在家中懸望,又無音信,上無親人,單身隻影,無人奉養,必成溝壑之鬼,因此放聲大哭。多虧上大夫散宜生老爺啟奏文王,放我歸家,置辦你的衣衾、棺木、米糧之類,打點停當,孩兒就去償王相之命。母親,你養我一湯無益了!」道罷大哭。其母聽見兒子遭此人命重情,魂不附體,一把扯住武吉,悲聲哽咽,兩淚如珠,對天嘆道:「我兒忠厚半生,並無欺妄,孝母守分,今日有何事得罪天地,遭此陷穽之災。我兒,你有差遲,為娘的焉能有命!」

  武吉說道:「前一日,孩兒擔柴行至磻溪,見一老人執竿垂釣,在線拴著一個針,在那裡釣魚。孩兒問他:『為何不打彎了,安著香餌釣魚?』那老人說:『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非為錦鱗,只釣王侯。』孩兒笑他:『你這個人也想做王侯,你那嘴臉,也不像做王侯,好像一個活猴!』那老人看看孩兒說:『我看你的嘴臉也不好。』我問他:『我怎的不好?』那老人說孩兒『左眼青,右眼紅,今日必定打死人』,確確的,那一日打死了王相。我想老人嘴極毒,想將起來可惡。」

  其母問武吉道:「那老人姓甚,名誰?」武吉說道:「那老人姓姜,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因他說出號來,孩兒故此笑他。他才說出這樣破話。」老母說道:「此老善相,莫非有先見之明。我兒,此老人你還去求他救你。此老必是高人。」武吉聽了母命,收拾逕往磻溪來見姜子牙。

  武吉來到溪邊,見姜子牙獨坐垂楊之下,將漁竿飄浮綠波之上,自己作歌取樂。武吉走至姜子牙之後,款款叫道:「姜老爺!」姜子牙回首,看見武吉,姜子牙道:「你是那一日在此的樵夫。」武吉答道:「正是。」

  姜子牙道:「你那一日可曾打死人麼?」武吉慌忙跪在地上哭泣說道:「小人乃山中蠢子,執斧愚夫,那知深奧。肉眼凡胎,不識老爺高明隱達之士。前日一語,冒犯尊顏。老爺乃大人之輩,不是我等小人,望姜老爺切勿記懷,大開仁慈,廣施惻隱,只當普濟群生!那日別了老爺,行至南門,正遇文王駕至,挑柴閃躲,不知塌了尖擔,果然打死門軍王相。此時文王定罪,理合抵命。小人因思老母無依,終久必成溝壑之鬼,蒙上大夫散宜生老爺為小人啟奏文王,權放歸豕,置辦母事完備,不日去抵王相之命。以此思之,母子之命依舊不保。今日特來叩見姜老爺,萬望憐救毫末餘生,得全母子之命。小人結草銜環,犬馬相報,決不敢有負大德!」

  姜子牙說道:「『數定難移』。你打死了人,宜當償命。我怎麼救得你?」武吉哀哭拜求道:「老爺恩施,昆蟲草木,無處不發慈悲,倘救得母子之命,沒齒難忘!」姜子牙見武吉來意虔誠,亦且此人後必有貴,姜子牙說道:「你要我救你,你拜吾為師,我方救你。」

  武吉聽言,隨即下拜。姜子牙說道:「你既為吾弟子,我不得不救你。如今你速回到家,在你床前,隨你多長,挖一坑塹,深四尺。你至黃昏時候,睡在坑內;叫你母親於你頭前點一盞燈,腳後點一盞燈。或米也可,或飯也可,抓兩把撒在你身上,放上些亂草。睡過一夜起來,只管去做生意,再無事了。」武吉聽了,領師之命,回到家中,挖坑行事。

  武吉回到家中,滿面喜容。母說:「我兒,你去求姜老爺,此事如何?」武吉對母親一一說了一遍。母親大喜,隨命武吉挖坑點燈。

  姜子牙三更時分,披髮仗劍,踏罡布斗,搯訣結印,隨與武吉厭星。次早,武吉來見姜子牙,口稱:「師父」,下拜行禮。

  姜子牙道:「既拜吾為師,早晚聽吾教訓。打柴之事,非汝長策。早起挑柴貨賣,到中時來講談兵法。方今紂王無道,天下反亂四百鎮諸侯。」

  武吉聽後說道:「師父,反了那四百鎮諸侯?」姜子牙說道:「反了東伯侯姜文煥,領兵四十萬,大戰遊魂關;南伯侯鄂順反了,領三十萬人馬,攻打三山關。我前日仰觀天象,見西岐不久刀兵四起,雜亂發生。此是用武之秋,上心學藝,若能得功出仕,便是天子之臣,豈是打柴了事。古語有云:『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又曰:『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也是你拜我一場。」武吉聽了師父之言,早晚上心,不離姜子牙,精學武藝,講習六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