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非陽仿佛在黑暗中沉眠了好久好久,渴望甦醒卻無法睜眼,在沉沉無邊的黑暗中,好似有三個女子同時向他招手:「非陽師侄,你怎麼樣了?快醒醒!」
「師弟,你在哪裡幹嘛呢?」
「非陽哥哥,非陽哥哥,你快起來呀,你快起來呀!」
他很想伸出手去捉住其中的一隻手,但是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捉誰的手,當他想捉其中一隻手的時候,三個女子瞬間在他眼前全部消失了,雨非陽也被驚醒:「別走,別丟下我!」
雨非陽睜開了眼睛。
一縷柔和的光線映入了他的眼帘,熟悉的居所的味道,飄浮在這個房間。
這裡,似乎沒有人在。
他緩緩坐起,剛想抬手擦去額頭上的一點汗水,便只覺得肩膀胸口小腹處一起劇痛,當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疼得臉色發白。
他坐在床上,不敢再動,過了良久,這鑽心疼痛才緩緩散去。
這時應該是午後了吧,房門虛掩著,兩扇窗子支起,隱約可以看見庭院中依舊青翠的青草修竹。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他已經知道,他現在回到哪裡了,一時不免想起了天龍峰上的師傅、師娘、師兄弟們,還有他以前一直掛念的馮師姐。
但是此刻在雨非陽夢境之中,三個想拉的女子中,並沒有了馮玲燕的影子,難道他已經不再喜歡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姐了。
就算是此時,連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議,才剛剛出去半年不到,心裡產生的變化竟然會如此之快。
雨非陽使勁的搖搖頭,不想再想如此繁雜的事情,不由想起了以前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小飛和小白,不由四下張望,都沒有發現這兩畜生的影子,心中不免好笑:「會不會又是找肉骨頭去了呢?」
他笑了一下,對著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自己對自己笑了一下。
「吱呀!」
門推開了,端莊美麗的蘇羽走了進來,雨非陽身子一動,叫了一聲:「師娘」,還沒起身,臉上登時又抽搐了起來。
蘇羽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柔聲道:「非陽,你別動。」
雨非陽待痛感稍退,才向蘇羽道:「弟子不知道師娘你來。」
蘇羽嗔了他一眼,道:「命都幾乎去掉了,你倒還有心思記得這個!別廢話了,坐好吧。」
雨非陽訕笑一下,蘇羽替他查看了一番,點了點頭道:「你的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體內經絡損傷太重,不安心靜養是不成的。」
「師娘,是不是晴衣師叔送我回來的?」雨非陽問道。
蘇羽指指雨非陽額頭嗔道:「你呀你,真是夠大膽的,獨自一個人敢去南妖境地救人,我看你當真是不想活了。」
「師娘,你怎麼知道我是去救人的?我可沒有說過這事呀?」雨非陽疑惑的問道。
「還不是你晴衣師叔救的那隻小兔妖說的。」蘇羽說道。
雨非陽大喜,竟然一時忘了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想跳起,只是到了半空,一個錐心之痛,痛得他直冒冷汗,不得不又是坐了下來。
蘇羽關切的詢問道:「非陽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疼痛漸漸平息的雨非陽,搖搖頭道:「沒事,沒事,只是剛才太過高興了。」
蘇羽看著雨非陽又痛又笑的樣子,疑惑的道:「都傷成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事能讓你如此高興的?」
「有啊,師娘,只要它還活著,我就高興了。」雨非陽笑著說道。
「你是說哪只兔妖?」蘇羽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雨非陽沒有看出蘇羽的不高興,直說道:「是呀,它捨命救了我一命,它活著我肯定高興呀。」
蘇羽反問道:「它可是一隻妖呀?」
「師娘,妖怎麼了,它可是一隻善良的兔妖呀,難道師娘你不喜歡它?」雨非陽反過來問道。
「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是人妖有別的問題,這個問題等下你還得和你師傅上一趟神天峰,現在你師傅他們還在玉清殿裡,討論著該不該殺了這個兔妖呢?」蘇羽說道。
雨非陽一聽大急,急忙就是要下地,自己上玉清殿和他們說清楚,這妖的來歷。
可是他還沒有下得了床,身子撕裂的疼痛就讓他受不了,這次他真的傷得不輕,不要了他的命,那就阿尼陀佛了。
蘇羽看雨非陽痛苦的執意要下床那樣子,安慰的說道:「非陽,現在你不必這麼著急的,他們只是在討論著,還沒有說要殺了它,聽說在這件事上,晴衣師妹是極力反對的。」
「說什麼也一定要等你傷好,聽你訴說後,方可下殺還是不殺的決斷。」
雨非陽一聽有晴衣師叔撐著,李若蘭應該暫時不會有事的,只是他不明白,既然晴衣師叔反對殺李若蘭,那他們還在討論些什麼呢?
雨非陽疑惑的問道:「師娘,那師傅他是一個什麼意思呢?還有既然他們已經暫時決定不殺它了,那師伯、師叔他們又在討論些什麼呢?」
蘇羽搖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師傅那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從不會來跟我們說的,哎,不說了,你先休息好了,再處理這事吧!」
蘇羽便是站了起來道:「非陽你且安心休養,一切不可多想,你的一日三餐還是老樣子,由老六給你送飯,其他的你就別管了,知道嗎?」
「嗯!是師娘!」
雨非陽心裡雖然希望自己快點好起來,但是這傷不是說能好就能好的,看著蘇羽走出了房門,雨非陽只能默默的祈禱,李若蘭不會有事,其他什麼的他也做不了。
┭┭┭┭┭┭┭┭┭┭┭┭┭青仙山神天峰上,玉清殿內。
天聖真人居中坐著,其餘四脈座也赫然在座,此外,大殿之上再無他人。
眾人皆默然不語,天聖真人低眉垂目,忽然雙眼一睜,看向馮陽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