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金鰲島 師徒深談
東海，一座形似龍鰲的島嶼之上。
祖炁盪空，青光揮灑，其下兩道大羅神光一者化寶塔衍靈，一者如金陽高照，更有數道得了道果的不凡仙光如雲繚繞，散發仙音道韻。
坐在殿內的辰陽運轉功訣，收起異象，從通天道人所講的成聖之道中清醒過來，眼神一掃，便不由驚訝。
「不曾想，這位烏雲師弟竟已有大羅之相，不愧是先天異種出身，難怪日後能成為師尊的隨侍七仙之首。」
目光落處，一位皂服黑面的中年道人雙目緊閉，身後五光顫抖不停，似是隨時要化入頂上那隻形似龍鰲的道果之中。
烏雲仙，這是通天道人帶著一干弟子來到東海所收的入門弟子，其本體為一隻先天異種金須鰲魚所化，雖未化形，但憑藉近乎於二十萬載的精湛法力，以水衍五行，直入太乙境界，被通天所讚嘆。
收為弟子之後，通天不惜耗費准聖法力助其化形，而最後得到的，便是這金鰲感激之下所贈的金鰲島了。
此島為先天異獸原身所化，自是不同凡響，再加上通天這等天定聖人坐鎮，雖未施展大法，然天機感應之下，八方元氣滾滾而來，四海水脈已有向著此處流轉之相。
站起身來，辰陽出了碧游宮，繞向了後面的紫芝崖。
在這裡，通天道人早已靜靜等待。
「辰陽拜見師尊。」雖修為已至大羅，但面對通天道人，辰陽仍是一絲不苟地大禮參拜。
通天道人放下背負的雙手，轉過身來，露出一絲笑意。
「起身說話。」
「是。」辰陽靜立原地，等待通天道人的教誨。
「你可知曉，那日紫霄宮中，鴻鈞交予吾等的紫光是何物？」通天道人頂上現出誅戮陷絕四道劍光，將整座島嶼籠罩，而後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辰陽沉吟片刻，謹慎言道：「弟子猜測，此物應是天道所傳之物。」
是天道，不是鴻鈞。
「不錯，你能有此眼力，也不枉為師特意提點一番。」通天道人面露讚賞。「那日紫霄宮三講，鴻鈞曾言，煉化此物可成聖人之位，那你可知道，為何此物落於吾等手中，卻遲遲沒有人煉化成聖？」
「這，弟子不知。」心中萬般猜疑，然而卻沒有一個得到證實，辰陽只能據實相告。
「此事雖是隱秘，但為師既然找你前來，自是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通天坦率直言，說出了令辰陽無比震驚的話來。
「此物為天道本源所化，既是能夠助人成聖的無上仙丹，也是能夠讓人殞命的催命毒藥。」
「這，弟子不解。」辰陽心中雖驚，卻還是勉強保持平靜。
他對於這種傳說中能助人成聖的所謂「鴻蒙紫氣」是一點也不信。
前面就曾有言，若是得到此物便可成聖，那麼洪荒眾人還修什麼仙、求什麼道！
再者，洪荒之中那自太古便留存至今的三千大神通者也不是傻子，若此物真的能助人成聖，你覺得那三千人會讓得了紫氣的七人安安穩穩走出紫霄宮嗎？
縱然這七人再怎麼厲害，難道還能擋得住這些人的圍攻？
至於帝俊對紅雲動手，那是因為被逼得沒辦法了，既承天帝尊位，沒有鎮壓一切的實力，也不過是笑話，所以他的主意才會打在了紅雲身上，將希望寄託於這紫氣之上。
可惜，最後卻是一無所獲，既沒能殺得了紅雲，也沒能得到紫氣。
就在辰陽心中雜念浮起的時候，通天又問了：「那你可知，何為混元境界？」
「混元者，道也，所謂混元境界，自是與道同體、與道合一的聖人之境。」辰陽精神一震，將自身所理解的說了出來。
「那，此處之『道』又為何道？天道？地道？人道？自然之道？眾生之道？」通天再問。
「非也，所謂天道、地道、人道、自然之道、眾生之道不過是三千大道之一，故此處之道，應指的是大道。」辰陽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心中對於此處已是有所猜測。
「師尊之意，莫非是，那紫光乃是天道所出，若是以此成道，不過是在此方天道之中成就的所謂『聖人』之位？」
注意，這裡的聖人只是個位子。
意思是，只要是個人坐在這個位子上，就能在這方天地成聖，但如果離開了這個位子，或者是離開了這方世界的天道，那你就只是你而已。
甚至，在天道之力的同化下，連你都不是你自己了，就跟目前的鴻鈞一樣。
「你所言皆是不差，以此物成道，雖有聖人之威，但到底不過是成全了這方天道，而非自身之道。
所以，吾等在得到此物之後，並未有人煉化，而是各自循著第二次講道之時的准聖之道不斷前行，這鴻鈞雖已身合天道，但在第二次講道時，所講的准聖之法還是可行的。
依照此路前行，或可成就聖人之境。」
細細想來，第二次講道的內容才是真正的成就混元聖人之法，而第三次，鴻鈞與天道相合，已是沒有了多少自身意識，所講出來的成聖之道，也沒有幾分可信。
「那師尊此次叫弟子前來的意思是？」辰陽壓下心中波瀾，接著問道。
「為師感應天機，吾等幾人中，將要有人成道，一旦此人循著天機藉助此物成道，又有一人合於天道之中，天道之力自是再度增強，而接下來，吾等剩下之人，自是難以抵抗天道之威，只能以此盡數成道。」
這話說的不錯，幾乎是在女媧娘娘成聖之後不久，其他五人居然同在一天成聖，巧合得令人難以置信。
「為師叫你前來，便是因為將來若是藉助此物成道，自身意識或將可能消失，再難有如今性情。」說起此事，通天也不由暗嘆：「吾心中不甘之下，藉助誅仙劍陣這件先天至寶截取一線生機，看出了一些未來，這一看之下，竟然發現吾門下弟子中，辰陽子你的身上竟留有一線生機。
吾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你身為吾之弟子，又得一線生機，須得謹記，無論日後在成道之路上遇到多少艱險，哪怕是前路無望、行至窮途末路，也不要受到他人蠱惑，堅持本心、行自身欲行之道便可。
前路縱使艱險，但你行走之時，切記時時回想初心，直道而行，終有成道之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