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妖初
落靈山外，本是晴空萬里。
忽而，北風起兮，天雲聚之，有傾盆大雨落下，洗去山中萬蛇污穢。
青玄看著遠方大雨降臨族地，默默不語。
山下，鉤蛇之長，天鉤慌忙跑來，「老祖！不好了！有人來打打咱們的族地了！」
青玄撇了他一眼，輕笑一聲，：「何以見得？」
「啊？」天鉤虎頭虎腦的抬起頭，道：「這風雨欲來的一看就不是好兆頭！」
青玄搖搖頭，敲了他腦門一下，：「還風雨欲來？這都是風雨正當時了。
再說，誰告訴你風雨來兮便是有人要興風作浪？來人非敵非友，你去傳告眾族人小心戒備。
我下山去會一會這來人。」
青玄袖中青冥傘打開，持傘走入滿天雨幕當中，狂雨起水霧，風雨淡煙沒了他身影。
天鉤聞言，忙傳音四部道：「有敵襲！速速戒備！」
落靈山四部八支的族人紛紛神色凝重，行進有度，眾人歸軍，可見族中法度森嚴，行軍有道。
天鉤乃是當年青靈於汐山古地親自傳道的幾大支脈蛇族，汐山的古軍陣法，乃是經歷了龍鳳時代一次次萬獸之戰洗禮過的精銳陣道，自然不是花拳繡腿。
當天鉤下山時，山中已經聚起數十萬的蛇族大軍，最前將領有三位，見到他來，紛紛問道：「天鉤，出了何事？」
「是啊！老祖呢？」
「敵人是何方族群？」
天鉤搖頭，道：「老祖說來者心思不定，說不準就是敵人。而且，老祖都親自下山了，可見來者神通。」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是微沉，只能看向風雨飄要的山外。
山外，風雨淅瀝不止，青玄在風雨當中看到了一個女子。
那女子，一身白袍，長發垂肩，面容秀美素雅，更有飄然出塵之氣。
青玄持傘而立，笑說：「區區一個初入大羅境的存在，有何依仗？」
白衣女子聞言，也不惱怒，：「初入大羅，也是大羅。前輩大羅後期也是大羅。同一境界，本質上並無區別，又非准聖與大羅之差？」
「不錯，確實沒有本質區別。」青玄淡淡回之，「可閣下身後又站著哪方大能？」
白衣女子輕笑：「北號玄山，三十八部！」
青玄當日在鎮元子山中做客，曾閱山海經一書，其記載，北號之山，臨於東海。為東方第四列山系的第一山！
「失敬了！」青玄笑說：「聽聞三十八部在北方在對抗玄冥祖巫與奢比屍祖巫，庇護一方樂土，乃是高徳之山。
不過，不知道友今日來我落靈山蛇族，何事？」
白衣女子拱手彎腰一禮，道：「巫族勢大，十二祖巫率領萬千巫族殺虐萬靈獸族，我等萬族皆為巫族食物，導致不知多少生靈慘死其口。
我北號玄山，聽聞道友乃是成名已久的大能前輩，更是萬蛇之祖，故而想請道友入我北號玄山，成第三十九部！」
「哦？」青玄抬高傘柄，雨幕中那雙眼眸平淡無波，看著躬身行禮的女子，：「道友是想先禮後兵嗎？」
「晚輩絕不願意見到這一幕。」
「不願意，那就是不得不了。
此事，過後再敘罷！」
白衣女子嘆息一聲，起身，右手一指，道：「那便得罪了。」
漫天風雨一變，傾盆大雨柔和似水，小雨淅瀝淅瀝不止，一滴一滴落在暗綠色的傘紙上，沿著傘骨，滾落直下，聚雨成流。
白衣女子一步踏出，腳下雨水盪起漣漪，雙手掐訣，結印成勢，合勢為眾，聚眾形陣！
空間一層平面落下的水滴，一瞬靜止，懸浮空中。
下一刻，萬雨滴落，萬殺垂墜！
每一滴雨，都是一道殺氣，每一縷風都是一把刀刃，萬千雨落萬千刀墜，殺氣疊加，聚氣為機，殺機遍布，十方止殺！
青玄笑了，隻身處雨陣，一任風雨飄搖，殺機困陣。
「這種殺陣，玄妙。
但，不是你能悟出來的。」
青玄舉起傘，傘上青冥元炁一道沖天，一化九天又九天，三十三天幻降世！
雨落風來，劍刺刀斬，入他身一丈，便是入三十三天！
風雨殺機中，青玄來去自如，看了眼她，道：「可惜，攔不住我。」
說罷，折身而走，青袍飄飄，未濕分毫。
白衣女子見此手中法訣變換，又要變陣。
但此事，一隻修長的手掌落在她肩膀，止住了她的動作。
「商羊，住手吧。」
白衣女子一愣，聽了這聲音，便猛然收勢，彎腰一禮，「大人，是屬下辦事不力！」
一道黑袍身影出現在她身旁，笑說：「無礙。是青玄道友境界高深，非你之過。」
青玄聞言，腳步一止，看向來人。
「北號山，虛日見過青玄道友。」
「青玄，見過道友。」
「道友當真不願入我北號山嗎？」
「敢問道友，北號山背後，是何方神聖？」青玄看著眼前俊美卻身帶黑暗氣質的道人，：「三十八部十大羅，可攔不住兩位祖巫呢！」
虛日聞言，笑說：「北號山後，是我如何？」
青玄搖頭，笑說：「一具三屍身，可沒如此魄力。」
「哦？是我小看道友了。」
「呵呵，我雖未斬屍，卻也是紫霄宮中三千客。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虛日聞言，道：「那我便不再隱瞞道友了。吾乃太陽神帝俊惡屍。
北號山，不僅僅是十大羅，三十八部，還有萬星之日所照，亦有鳳棲山女媧道友所依。」
青玄點點頭，：「果然是大能大才！在下佩服。」
「那敢問道友之意如何？」
青玄笑說：「我入爾北號山，能有所何得？能有所何獲？無益無利，憑何入？」
虛日聞言，絲毫不怒，反而道：「如此這般坦誠，道友倒讓我放心了。
天地大勢，承之可一躍沖天！道友可敢？」
青玄身子一頓，笑說：「二位道友，請入山一觀如何？」
虛日大笑：「道友盛情，我等自當願意往！」
青玄當前引路，一拂衣袖，漫天風雨止，雨後七彩虹橋駕接蒼穹，山野清新，雨後無塵，山林不染紅塵。
四大部見青玄過來，當即肅然拜下，：「恭迎老祖！」
青玄起手，道：「免禮。」
再對身後二人言：「這便是我蛇族眾軍！」
虛日點頭稱讚道：「好強盛的戰陣！不愧是萬蛇之山！」
青玄擺手，笑說：「論陣，在道友面前，貧道可是慚愧了。
爾等退下吧，貴客臨門，並無敵襲！」
一眾蛇族人這才紛紛退去，軍陣散盡。
三人一行上山，至落靈山頂。
商羊恭敬行禮：「方才多有冒犯前輩，請您恕罪！」
青玄擺手道：「無礙無礙。我若無實力，自然見不到虛日道友了。我觀商羊道友殺陣，倒是想起來一件至寶。」
「不知道友想起了何物？」
「河圖洛書！」
虛日眼神一跳，隨即笑說道：「道友還真是通曉甚多。
河圖洛書，為本尊護道至寶，三十六重道禁的極品先天之寶。
商羊的天賦神通，興風雨，合以我推演的殺陣，足可以困下大羅金仙。
道友卻如入無人之境，便是大羅巔峰都要遜色一分。」
青玄卻只道：「是商羊道友未盡全力，道友太過贊謬了。」
虛日搖搖頭，：「道友實力非比尋常，傳說二十餘元會前更是與女媧道友聯手共戰祖巫。
道友與女媧道友也有幾分交情，若能入我北號山，自然是一大助力！」
青玄看了眼他身後的商羊，似笑非笑道：「那我若入北號山，地位如何？」
虛日聽了此言，心中便有了數，笑說道：「以道友神通，自然是僅在我等三位之下，位同伏羲道友！」
「那將來呢？」
「將來？道友所指是多久的未來？」
「自然是從今往後！」
虛日一時沉默下來，鄭重道：「一如初始！」
青玄聞言，心頭舒展，道：「那往後，我落靈山蛇族，便是北號玄山三十九部之一！」
虛日面色喜笑不已，道：「我北號山，定不負道友所傾！」
「只是，」青玄皺眉道：「現如今，我族還不能外傳萬族表態。
落靈山地處西南，西有今之祖巫蓐收，南有火之祖巫祝融，北方更是直面大地祖巫后土。
若立即表態，恐引起巫族忌憚。
畢竟，我族與北號山，一南一北，就算是與鳳棲山都隔著不周之。
一位祖巫親至，我尚能抵擋三分。可周圍無強援，生死災禍降臨只在一瞬間。」
虛日笑說：「無礙無礙！既然道友入了我北號山，自然得我部庇護。一南一北，一明一暗，當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