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故人
只不過相對於柯而言，岐的殺道刀道都缺乏足夠的力量。沒有人給他指點，只有他一人在殺戮中前行。
可岐心中還是沒有真正的「殺」心，只有刀心，刀雖鋒芒無比，可心卻是軟的。
而柯，則是不同，她只修冰之大道，修她的本命神通冰焰，方向明確。
柯來到了都廣，登上高大的建木，見到許久不曾見的青靈，陌生又熟悉。
她一膝跪下，恭敬道：「拜見始祖。」
青靈搖了搖頭，道：「柯，你我是故人，不必行此禮。」
柯如冰魄仙子的面上浮現了一絲笑意，但仍敬道：「柯，不能壞了族規。」
青靈心中微嘆一聲，柯心性很高，只有她成為了大羅，才能有了與他再成故人的資格。
「柯，你五氣已然圓滿，三花亦將近圓滿，我於冰雪之道不甚精通，但也有一二心得送於你。」
「請始祖教誨。」
「大羅破境，需以五氣成慶雲，慶雲托三花，達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從而引發天地道階，證道大羅。
只不過心要有度，量力而行。道梯不是越多越好，而是適合最好。當年我曾見一位破鏡太乙，十萬八千階梯，鋪雲入長空，何等浩瀚壯觀，可惜只走了大半，就已止步，而錯失大羅之境。」
柯點頭道：「始祖放心，柯絕不會眼高於頂，定會謹慎。」
青靈又道：「婆婆既讓你來了都廣，便是族中已無能幫助你的了。若是你早來些時日，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
不過你趕巧，我如今還能幫上你一點。」
他笑著指了指頂上神圖，道：「我將你送入四序時圖中，定於冬序，在萬千冰雪中感悟天地權柄，這可是比什麼外物都難得的機緣。」
柯心中也是激動，面上有了淡淡笑容，如冰山融化一灣清泉直流的美好。
「多謝始祖大恩。」
青靈笑道：「即便你不是族人，哪怕念在故人情分上我也會盡心的。
去吧，安心參悟，一切有我。」
一道白光落下，將柯捲入了四序時圖中。
柯，其實嚴格來說，並非為蛇，而是龍之屬。
混沌冰螭，血緣上更親近於龍族螭龍一脈。不過柯在汐山多年，即便再石頭心也已生了根，只要沒有變故，她破境成功後就是汐山大能。
想到這裡，他腦海中浮現了當年汐山的一位位老人身影，岐的呆萌、飄逸如風的瀆、善魅好動的媸、為人老套卻一心為族的赤離族老、寬厚待人的潳族老……
只是故人都已漸漸老去，再見他們，都物是人非。
這個「老」，是不同於凡人的老。
赤離族老與潳族老本就是族中老人，汐山又崛起近七十餘元會，可他們的修為再無多少進境。
他們的心都已老了，都很沉重，相由心生，故而容顏漸老。
更重要的是修為停滯，氣運會逐漸流逝，導致劫氣死氣升，甚至引發劫數，天人五衰的降臨，便是金仙也難改。
好在汐山氣運不知比曾經強大了多少倍，足以庇護他們的氣運，延長他們的氣數。
汐山這數十元會裡曾出過六七十餘位太乙大修，可有許多是隕落在外，或破境失敗，或失蹤洪荒便未歸的。
洪荒，真的很危險。從前汐山太弱，只安於一地，危險小的多。可如今汐山已是龍族附庸中八大王族之一，族眾遍及天下，族人分散各方，面對廣袤無垠的蠻荒兇險，金仙，太乙修為又怎夠用？
不過，好在岐與他關係密切，氣運加身，這小子即便去闖了不少密境，還是每回都能帶命而歸。
青靈想到這裡，伸手一招建木上落下一細小節須，他眉心間生字道紋轉動，強大的道力湧入封禁其中，化作一條藤木手串，無數繁雜神紋流轉，凝結成一個「生」字道紋。
他再伸出食指，指尖一滴大能血落下，融入藤木中，隱去一切神異，歸於平淡。
遂再隔空一拋，手串飛起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汐山，落在山崖下以手托頭躺在地上發呆的大頭小童身旁。
大頭小童一驚，抓起藤木手串看了看，猛然直起身子，驚喜道：「是阿兄的！沒錯！
就是阿兄送我的手串。」
說著，他忙歡喜的把手串戴在了左手上，還扯下一塊獸皮又給藤木手串做了個護套。
身後，潳尊者老遠就聽到了這驚喜聲，呵斥道：「住口！岐，瞎說什麼呢。
要敬稱始祖，都七十多元的人了，再沒大沒小的就要按族規處置。。」
岐轉過身來，得意的輕哼一聲，道：「那就是我阿兄，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你管不著。」
潳尊者恨鐵不成鋼道：「那是曾經，現在始祖可是天地大能，四序之神，天地間頂尖的神明，不可褻瀆的存在。」
岐卻不以為然道：「我才不管那些，不管將來還是曾經，我阿兄就一直是我阿兄，並且永遠都是。」
「你！」潳尊者氣道：「你個逆子！看來真要給你找個雌蛇管教管教，都說成了巢的蛇就懂事了，我過些日子就找媸去挑雌蛇去。」
岐一聽這話，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驚恐道：「阿父！可我還是個孩子啊，我還是條幼蛇。」
潳尊者看到他急了，面色浮現了得意之色，道：「幼什麼幼！要不是太乙大修，早就成老頭子了。說不定生了小蛇崽你這身體就長大了！」
岐腦海中浮現了一副畫面：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被一條巨大的雌蛇渾身纏住，被求著要交配。
他身子一哆嗦，連忙把這恐怖的畫面甩出了腦海。他已經有了自己心中的蛇，又怎麼能和其他蛇交配呢？
當天，岐趁夜背刀而逃，留下傳音石一枚，他要去探尋東海秘境以求突破，一去數萬載，讓潳尊者不用擔心，更不要找他，那雌蛇還是別人人家空等年華歲月了。
潳尊者聽到傳音石後，氣的一握手把傳音石捏成了粉末。
東荒之中，諸族安於平和，除了每隔一元會的萬獸之戰，看看小輩們間的小大小鬧，指指笑笑外，就沒什麼大事情了。
這樣的日子，不知多少生靈想要一直維持下去，可是註定沒有永遠的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