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尊貴萬分，強硬質問完了，自得給一個台階下。
大殿中，軒轅墳三妖伏倒在地，誠惶誠恐，不敢抬頭。
申公豹每說一句，便上前一步。
幾步上前，已行至女媧身前。
兩人相距極近。
申公豹近距離凝視著女媧雙眸，清澈、明亮、深邃、迷人。
臉蛋潔淨無瑕，宛若白雪凝脂。
「貧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何異常？」女媧出聲詢問。
吐息幽蘭，能夠感受到陣陣清香。
「進香時，陡然刮來了一陣風，吹散了幕帳，緊接著便聞到了一股異香。」申公豹如實道。
「異香？」
「對，異香，聞之如夢如幻，如痴如醉，仿若感覺人生不過一場空，眼前一切皆是虛妄。」
女媧聽得申公豹所言，美眸微皺，「如夢如幻，如痴如醉，一切皆虛妄…旁門之道？」
下一刻，女媧臉上露出怒意，「接引、准提豎子，安敢欺吾！」
申公豹連忙否認，「貧道也不敢確認。」
「勿要多說！」
「洪荒之中，西方修行旁門，最擅長蠱惑，玩弄人心。」
「若心志不堅者，極易受到西方蠱惑。」
「而帝辛身為大商君主，人族共主，身有人族大氣運，不是那些西方弟子可以撼動的！」
「唯有聖人出手，才可能影響帝辛！」
申公豹面露些許震驚，「如此看來，真是接引、准提聖人暗算帝辛人皇？」
「接引，准提，安敢欺辱吾？此因果本座記下了！」女媧身在劫中，先前受劫氣影響，怒火占據了聖心。
此刻經申公豹言語提醒，恍然回神。
「是西方在暗算帝辛。」
申公豹表面慌亂，心裡其實穩的一批，「嗯，兩位便宜老師，對不起了。」
接下來申公豹並未多言。
其中牽扯乃聖人因果，女媧如何處置，卻與自己無關了。
女媧聖心平復，雙眸凝視著申公豹，開口道：「先前汝兩次至媧皇宮，似有猶豫，儘管說來。」
申公豹淡然一笑，「果然…瞞不過女媧聖人。」
申公豹兩次到訪媧皇宮，確實有所求，且所求甚大！
前兩次時，說不出來太過冒昧。
這次女媧主動詢問，申公豹便不掩飾真實意圖了，拜道：「量劫已起，貧道天命在商，請借招妖幡。」
招妖幡，妖族無上至寶，重寶。
招妖幡動，天下群妖聽令，莫敢不從。
女媧面容露出一笑，「嗯？想借招妖幡？」
「上一次小十來媧皇宮，也提出了想要回招妖幡，汝可知本座如何回答？」女媧反問。
申公豹搖頭，心中暗暗：「小十，恐怕便是妖族第十隻金烏陸壓。」
「陸壓前來要招妖幡，女媧並未給……」
「還請聖人告知。」
女媧聖音浩渺，「招妖幡，妖族重寶，北冥鯤鵬覬覦，西方覬覦，就連如今的天帝昊天也同樣覬覦，妖族僅有白澤、計蒙、英招、鬼車斷然護不住招妖幡。」
「白澤，斬卻二屍，為準聖后期修為，計蒙、英招、鬼車雖弱，但也位列妖聖之位，准聖之境。」女媧補充說道。
「如今的妖族護不住招妖幡，汝覺得汝能護得住？」女媧發問。
申公豹淡然一笑，「妖族有高手，人族亦有，天皇伏羲准聖圓滿，地皇神農准聖圓滿，人皇軒轅亦准聖圓滿，還有五帝，皆是准聖。」
女媧聽到伏羲這個名字，雙眸似有回憶，「伏羲麼……」
「汝應當知曉，三皇五帝居於火雲洞，非無量量劫不得出，如何護得住人族？」
「還有，汝不為人族，三皇五帝為何會幫汝？」
申公豹並未直面回答，而是反問，「娘娘當真覺得三皇五帝會一直受困於火雲洞？」
女媧未答，當初敕封三皇五帝，三清、西方五聖目標一致，頒布詔令，三皇五帝移步火雲洞，無量量劫不得出。
明面上是為三皇五帝尋一道場，實則囚禁。
「貧道始終堅信，人定勝天，三皇五帝會有脫劫之日。」
「至於為何會幫貧道？因為貧道在幫助人族。」
「貧道雖不為人族，但亦知人族秉性，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人，乃靈長之物，擁有無限的潛力與可能。」
洪荒諸天仙聖，從未重視過人族，人族生來孱弱，理應為諸天萬族的食物或者附屬。
太清立人教成聖，根本目的也不是幫助人族，而是為了證道。
申公豹前世為人，今世為妖無法選擇，相助人族目的或許不純，但幫助人族之心，確是真實。
女媧聽得人定勝天四字，道心亦掀起波瀾，久久不能平復。
「人要勝過的可不是天，而是諸天仙聖。」
「招妖幡便暫借給汝，量劫後歸還，若是招妖幡有失……」
還未等女媧說完，申公豹便開口道：「貧道賠給聖人，縱使一身皮囊丰神俊朗、英氣不凡，也不後悔。」
「呵呵。」女媧輕笑一聲，倒是被申公豹言語逗笑。
「本座要汝道軀何用？」
「當然是盡情蹂躪，為所欲為了。」
「汝倒是巧舌如簧。」女媧搖頭輕笑。
申公豹：「嗯？娘娘怎知貧道巧舌如簧？」
巧舌如簧，表面意思是舌頭靈活，可品味甜鹹，探人生深淺，後者則是能說會道，申公豹自然是前者。
還有，在後世，盡情蹂躪、為所欲為是為肏。
女媧並未品味到申公豹深意，「便如此吧。」
招妖幡懸於半空，寶光氤氳玄妙異常。
申公豹伸手，握住了招妖幡，元神浸入其中，總算明白了招妖幡為何能號令天下群妖了。
上古妖庭，有億萬妖族，皆是將精血匯入招妖幡中，受招妖幡禁錮。
而如今的妖族，大多皆為上古妖族後裔，血脈同源，亦會受到招妖幡禁錮。
申公豹，平平無奇小豹子，血脈費拉不堪，哪裡有什麼牛逼祖先，自然是不受招妖幡節制。
申公豹收下招妖幡，行禮致謝，「多謝娘娘。」
「貧道這便告辭了。」
女媧掃視了一眼殿中軒轅墳三妖，本想讓三妖去敗壞朝歌氣運，如今已然明悟是西方在背後使絆子，人族億萬生計為重，便不好再向大商發難。
而招妖幡借給了申公豹，也算是找了個台階下，聖音開口：「招妖幡既借給了申公豹，軒轅墳三妖便聽其吩咐吧。」
九尾狐、玉石琵琶、九頭雉雞精連忙應聲，「小妖謹遵女媧娘娘法旨。」
軒轅墳三妖拜完後，便笨手笨腳的向申公豹行禮參拜，「拜見仙師。」
軒轅墳三妖修為孱弱，在聖人道場心亂如麻，顯得笨手笨腳。
又或許三妖誠惶誠恐跪拜不敢動用法力，腿有些麻，九尾狐方起身，便磕磕絆絆一頭撞進了申公豹懷中。
毛絨絨狐狸耳朵蹭著申公豹的下巴，靈動靈動痒痒的，並未有狐狸氣息，反倒是有一股處子沁人心脾的幽香。
毛絨絨的尾巴勾到了申公豹腿上。
「啊，仙師，小妖不是故意的。」九尾狐叫聲輕柔，動聽，如水。
抬眸，眼睛瞳孔是火紅色的，狐族天生不經意間不受控制的魅惑與嫵媚散出，攝人心魂。
女媧沒眼看了，轉身化為虛影離去。
申公豹太乙金仙修為，怎會被魅惑到？手掌緩緩落下，摸到了狐狸耳朵。
毛絨絨，軟軟的，是真的，不是假的。
申公豹腦海里陡然迸發一個詞，「狐耳娘，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