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豹已經進入中極星辰海區域。
融合無序之源也過了萬年時間。
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無序之源既不能讓豹豹資質逆天,也不能讓豹豹修行加速,更不能悟性無敵。
除了美觀些,並沒有別的用。
「不對勁,十分不對勁。」
「按照統子描述,這無序之源,乃純粹之物,按理說應該跟自己的半顆道心是同級別的。」
「可為什麼沒有效果?」
「難道是融合的姿勢不對?」
「再或者說是產生了排異?」
「半顆道心與無序之源,只能一個發揮作用?」
申公豹思索一路,這是個無解的事。
還有那個幻心,為何要隱藏身份?冒名頂替無序?
愈是靠近中極星海,豹豹想進入歸墟的道心便愈強烈。
中極,星辰億萬。
凶獸遨遊虛空,時不時發出低沉嘶吼。
鴻蒙五極,沒有哪片星海可以躲避。
凶獸之亂,已經完全席捲了鴻蒙。
申公豹按照元龍給出的星空圖,沿著星軌北上。
穿過了一條漫長狹窄的星空通道後,仿若到了一片寂無的星空。
此處繁星少了許多,凶獸少了許多。
中極星海的凶獸,好像不敢進入這片區域。
此處星空,仿若凌駕於鴻蒙五極之上。
申公豹周身籠罩詭異黑氣,繼續深入萬億里。
隱約看到了一座高山輪廓。
大山矗立鴻蒙星空之上,無數繁星,星雲,皆環繞著大山旋轉。
豹豹識海里立刻蹦出來一個詞,「玄元山!」
一山,五極星海,是鴻蒙勢力鼎立的局面。
玄元道人,曾在中極海與五大海主論道,先後擊敗了五位海主,進入歸墟,走出歸墟,位列鴻蒙山主,凌駕於五極海之上。
怪不得中極星海的凶獸不敢肆虐此處星空。
凶獸之間也是有地盤的。
中極海主忌憚玄元,不敢招惹玄元罷了。
申公豹望著巍峨綿延的大山,靜默不語。
五大海主進入歸墟,被詭異黑氣侵襲道軀,淪為凶獸。
玄元道人又怎能避免?
三千源道都折戟沉沙。
「玄元…三千源道後時代的鴻蒙第一人,其淪為凶獸,真的是鴻蒙之災。」
申公豹遠遠眺望玄元山,稍作思索,還是決定不招惹玄元山主。
繞開玄元山,繼續深入,前往歸墟。
此處星空,幾乎看不到凶獸影子。
圍繞著玄元山旋轉的辰星,似也沒黯淡無光。
申公豹面色凝重,繞行玄元山時,陡然聽到了低沉的嘶吼。
這一聲嘶吼,所散發出威勢恐怖,遠超過了豹豹那日見過的西極星海主。
「惡魔在低語……」
「需儘快離去。」
比西極星海主更恐怖的威勢,若被其盯上,豹豹源道一重天,真的沒有把握能夠再逃走。
唰!
一道流光浮動,申公豹遠遁千萬里。
嗡!
豹豹驟然停身。
因為傳到耳邊的聲音,不再是嘶吼,而是微弱的呢喃,「我道日興隆……大道五十,必有遁去的一!」
「這聲音…難不成…」
豹豹猶豫了。
是道音無疑,很悲涼的道音,或許玄元還有意識。
但其必定是被詭異黑氣侵襲道軀,凶獸狡詐,豹豹不得不提防,這是不是故意的引誘。
沉思許久後。
申公豹轉過了身,朝玄元山走去。
豹豹決定賭這一把。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
萬物皆有一線生機。
申公豹並非是萬分之一的機會主義賭狗,而是萬物皆有一線生機,這句話很有魅力。
不是嗎?
從山間野豹到劫厄之主,這難道不就是一線生機的體現。
掛靈:「?」
玄元山巍峨。
散發著凌厲的威勢堪比不周山對先天生靈。
豹豹又不是先天生靈,哪裡感知過不周山威勢?
反正玄元山很有逼格就對了。
玄元道宮,建於山麓正中。
山麓是平坦寬闊,背靠山體,托著一座古樸典雅的道宮。
道宮與山體並沒有分離開,不像是刻上去,而是渾然天成。
踏!
申公豹落至道宮門前。
細細打量著道宮,其大概是玄元山上長出的鴻蒙木孕育而成,散發著古木的道香與典雅。
道宮門左側有一副由道紋形成了聯,上書:鴻蒙炁蕩蕩。
右側上書:我道日興隆。
正中懸著一塊道紋鐫刻的牌匾,上書:玄元宮。
這就是鴻蒙第一修士的排場!
低調奢華內涵,拉滿了。
推開道宮門。
吱吱。
木頭髮出聲響。
璀璨的星光映照,可以看到細微的塵。
一般道宮無瑕無垢,而玄元宮卻沾染了塵,這十分的不正常。
走進道宮。
申公豹愣住了神。
一排排晶瑩玉石打造的雕塑,惟妙惟肖的立在大殿當中。
「這玄元宮竟然有供奉的修士?」
「玄元號稱第一人,能供奉誰?」
陳列的雕塑,豹豹一個也不認識。
約莫有三千。
走至道階深處,豹豹凝望這第一排第五座雕塑,再回眸端量其餘雕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玄元宮供奉的不是別人。
赫然是當年的三千源道。
第一排,第五位修士,正是破而後立的元龍源道。
「這玄元為何要供奉三千源道?」
道階最上方。
僅有一枚蒲團。
申公豹也未聽說過玄元一脈有弟子行走鴻蒙。
「聲音,好似是從大殿後傳出來的。」
申公豹穿過玄元宮正殿。
行至後殿。
腳步開始變得沉重。
無數條粗壯的鎖鏈,縱橫交錯。
鎖鏈是玄色透明,鎖鏈上散發著亘古不滅的道韻。
韌性不可摧,至少是豹豹不可摧毀的。
透過重重的鎖鏈,申公豹看到了一名修士。
雙膝跪在地上,低著頭顱。
粗壯的鎖鏈分別束縛著他的手腳、脊背、脖頸,纏的很緊實,望上一眼都有種窒息感。
同時鎖鏈還穿鎖著他周身三百六十五處大穴。
頭頂懸掛著一柄短刃。
可以想像,鎖鏈禁錮下那修士,稍微有點反抗掙脫,那利刃便會隨鎖鏈動,穿透他的後腦勺,堙滅他所有的生機。
地上,血跡斑斑,脖頸的血順著流淌過他的下頜,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頭髮稀疏,四肢無一絲血色,生機孱弱,形如枯槁。
申公豹震撼了,「這修士究竟犯了什麼罪責,竟會被如此折磨?」
「玄元禁錮的他嗎?」
被萬條鎖鏈鎖住的枯槁修士,緩抬起了頭。
那一雙飽經滄桑,痛苦折磨,深深凹陷的姿態。
眸底由麻木絕望,竟緩緩浮現一縷光亮。
修士的眼神,並非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