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才情艷艷，女仙無雙

  石磯正襟危坐，面對鎮元子的詢問，她坦誠的說道。

  「不瞞鎮元子道友，吾乃先天頑石化形，跟腳不佳，如今證得太乙金仙，便已是萬難。」

  「但求道一途，至死不渝。縱然日後發展，猶未可知，是以，吾此番想向鎮元子道友，求取一枚人參果，用以提升三花品質。」

  說到此處，石磯微微頓了一下。

  「吾願以一件先天下品靈寶作為交換，望鎮元子道友能夠割愛。」

  言罷，石磯便將當初從懼留孫那裡獲得的捆仙繩，拿了出來。

  「此物，乃是吾遊歷洪荒時，與兩仙鬥法後所得，名為捆仙繩，能夠拿人捉妖，若是被捆住，難以逃脫。」

  一旁的紅雲老祖眼睛睜大了幾許，又瞅了眼老神在在的好友。

  用一件先天下品靈寶換取一顆人參果。

  這個買賣，在紅雲老祖看來，不值，太不值了，石磯很虧。

  畢竟，每當人參果成熟時，紅雲老祖都可以將其作為水果食用，雖然如此有誇大的嫌疑。

  但不管怎麼說，一顆人參果，怎能夠比肩一件先天下品靈寶呢？

  要知道，人參果是可以再生的，但先天靈寶卻是天道固定之數。

  哪怕是下品，它也是先天！

  若是平常，紅雲老祖甚至都可以無償將鎮元子給予自己的人參果，送給石磯。

  但此時石磯畢竟是有求於自己的好友，紅雲老祖也不好如此行事，否則會使得好友面上無光。

  但在心底，紅雲老祖卻是一直直呼石磯糊塗，只希望石磯，或者鎮元子不要答應。

  如此，等到石磯離開後，紅雲老祖追上去，將鎮元子此次贈予自己的人參果，拿出一枚送予石磯。

  這在紅雲老祖看來，方才是最佳的方案。

  鎮元子看著石磯拿出來的捆仙繩，臉上的表情依舊如沐春風，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後，便不再關注。

  兩者互相對視間，皆是看到了對方那澄澈如明鏡的目光。

  「石磯道友，吾有三問，可否回答於貧道？」

  鎮元子微微撫須後，問道。

  「鎮元子道友請問。」

  石磯知曉，這是鎮元子打算考校自己，心中微定。

  「第一問，道友為何修道？」

  石磯聞言，洒然一笑。

  「自然是為了超脫自身，尋求自在，能夠掌控自身的命運，不受旁人所擺布，不受大勢所干擾。」

  這便是石磯對修道的終極目的，或者說，從穿越者記憶中，得知自己日後結局，所定下的目標。

  鎮元子聞言微微頷首，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第二問，何為道？」

  鎮元子問到這個問題時，一旁的紅雲老祖也不由得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以他們的境界，自然不需要石磯為他們指明何為道。

  但每個人對道的理解，都是不一樣的，聽一聽石磯對道的理解，也有助於他們對道的認知，更為全面，畢竟他山之石可攻玉。

  雖然說，在紅雲老祖看來，石磯對道的理解，早已經有人走在前面了。

  何為道？

  石磯思慮了少許，而後答道：「道，乃是天地運行之理。日月無人燃而自明，星辰無人列而自序，禽獸無人造而自生，風無人扇而自動，水無人推而自流，草木無人種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世間萬物皆是道。」

  「吾輩修士，便是要在其中，尋到自己的道。」

  「觀山海，窺晨曦，見殘陽，乃至路邊一株野草，亦可從中悟出大道。正所謂，大道三千，不外如是，若以謹小慎微之意，以知微見著之行，以澄澈純淨之心，知行合一，便可悟天道，功參造化。」

  石磯語畢，面色如常。

  「善！大善！」

  還未等鎮元子開口，一旁聽聞石磯所言的紅雲老祖，卻是面露讚賞的撫掌而笑，顯然，石磯所言，已經將紅雲老祖折服了。

  「石磯道友所言，當真是鞭辟入裡、入木三分。」紅雲老祖仔細回味著石磯剛才所言，當真也是從中悟出了一些自己此前從未知曉的道理，忍不住的說道。

  一旁的鎮元子也是微微驚訝的看著石磯，他也沒有想到，石磯面對自己的第二個問題，能夠回答的如此巧妙。

  單單是這份見解，只怕不少大羅金仙都沒有。

  真要論及，那便是普遍的大羅金仙，只著眼於眼前、只著眼於當下、亦是只著眼於自己。

  而石磯所言，則是以小見大，以尋常去悟不尋常，去仔細感悟天地之理，甚至洪荒大勢。

  單單在大局觀方面，便已經令許多大羅金仙難以企及。

  「石磯道友所言，當真是超凡脫俗，驚才艷艷。」鎮元子微微點頭，顯然石磯的回答已經令他滿意了，也愈加覺得這女仙不凡，當真是才情無雙。

  石磯面對兩位準聖大能的稱讚，榮辱不驚，她性格本就淡然，且又有穿越者這番機遇，所以雖然境界不高，但眼界卻不低。

  「請。」石磯面色平靜的道。

  「罷了罷了，這第三個問題，卻也是不問也罷。」鎮元子卻是微微搖頭，顯然，與石磯的三問，石磯僅僅只用兩問，便已經讓鎮元子認可了石磯。

  石磯聞言，表情微微一怔。

  沒有想到鎮元子竟然都不問了。

  「鎮元子，你就別磨磨嘰嘰的了，石磯道友不遠億萬里而來，也當真是心至誠了，你和石磯道友的出身相似，何苦要為難自己的後生？」一旁的紅雲老祖卻是急不可耐的說道，看他的樣子，如果人參果樹是他的，估計他早就拿出來送給石磯了。

  石磯見狀，心中卻是頗為無奈。

  鎮元子乃是先天戊土之精化形，其跟腳之不凡，哪裡是石磯一先天頑石能夠相比的？

  不過石磯堅信，日後自己的跟腳，定當會不遜色於任何先天生靈。

  這是她對自己的信心所在。

  「紅雲，你當真是」

  看到好友催促自己，鎮元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若不是石磯在此，他定當要與紅雲好好的斗上一斗。

  不過，鎮元子倒也沒有刻意為難石磯，人參果對石磯而言，無比重要，但對於鎮元子而言，卻不過是能夠作為一件不錯的禮物，贈予旁人的水果。

  既然他已經滿意了石磯的回答，自然是不會刁難石磯。

  於是乎，只見鎮元子攤開手掌。

  一個玉盒，便出現在其手中。

  當鎮元子打開玉盒，裡面正靜靜地躺著一枚形若嬰孩，金光燦燦的果子。

  這便是十大先天靈根人參果樹所結的人參果。

  此果又名草還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頭一萬年方得吃。

  似這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果子。

  若得果子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

  當然，在這洪荒大地，時間與歲月是最廉價的，所以不值一提，和後世西遊時期完全不同，不在一個級別上。

  但人參果其中所蘊含之生命精氣，當真是可想而知，這才是最重要的。

  「石磯道友，且收下吧。」鎮元子笑道。

  看到自己此來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石磯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多謝鎮元子道友。」言罷，石磯便將捆仙繩遞交予鎮元子。

  「此物伱也且拿回去吧，對吾而言，人參果不過一解渴之物，此先天下品靈寶，何其珍貴？怎可換吾區區一個果子？」鎮元子卻是沒有接下石磯遞來的捆仙繩，坦然笑道。

  「對吾而言，石磯道友，剛才所言二問之答案，便已經足夠讓吾心甘情願的交出這枚人參果了。」

  「就是，就是，石磯道友，可別糟踐東西了，鎮元子又不仗著人參果來做買賣。」

  「按理來說，鎮元子與你同屬大地所化生靈，也勉強算得上是你的長輩了，你此來，他當應該還是贈予你一些寶貝才對，哪有後生來長輩家裡，還要予長輩寶貝，換一個解渴的果子的，這是何道理？」

  鎮元子饒是修為高深，心境圓滿，但聽到紅雲老祖的話，卻也是哭笑不得。

  合著我這人參果，算不得寶貝了？當真是平日裡，給你當做水果吃多了。

  石磯聞聽紅雲老祖所言，卻也是抿嘴輕笑。

  她深知，自己能夠平白獲得一枚人參果，便已經是鎮元子對自己的照顧了。

  真要以紅雲老祖所言，她哪有如此臉面？

  知足常樂方為正道。

  更何況，拿的越多，沾染的因果也就越多，只怕日後不好償還這些欠下的因果。

  是以石磯在鎮元子拒絕的那一刻，都準備堅持將捆仙繩交予鎮元子。

  但鎮元子言兩問所答，便足以抵得上一個果子，石磯這才知道，鎮元子並非是賣自己一個人情，而是真心實意的認為自己剛才所答，足以換取一個人參果。

  否則的話，石磯不想欠下因果，自然是會將捆仙繩交給鎮元子的。

  「紅雲道友說笑了，吾能夠得鎮元子道友贈一枚人參果，便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怎會心有不足作蛇吞象之勢。」石磯微微搖頭，並未被紅雲老祖所言迷亂心智。

  「此言差矣，巴蛇如何不能吞象？」一旁的紅雲老祖卻是歪道理隨口就來，讓石磯和鎮元子紛紛搖頭。

  若不是石磯深知他的確是一個熱心腸，否則只怕是會認為紅雲老祖是故意在捉弄自己了。

  「不過，既然鎮元子不捨得，吾作為鎮元子的好友，那便由吾來代替鎮元子送予石磯道友一物吧。」紅雲老祖說著，卻是從自己的火紅袖袍中，拿出了一支翠綠如洗的長笛。

  「此物乃是先天下品靈寶碧海喚聲笛，是當年吾遊歷東海時，一顆先天翠竹所化。」

  「吹響此笛時，便能夠喚來狂狼怒濤，淹沒萬物。」

  「雖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倒也勉強是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吾便贈予石磯道友了。」

  石磯看著被紅雲老祖遞到面前的碧海喚聲笛，心中萬分驚訝。

  這紅雲老祖，還當真是不負洪荒老好人的名頭，這先天靈寶，他還當真是說送就送啊！

  但石磯卻並未被眼前的寶物迷失心智，眼神一如既往的澄澈平靜，這不僅僅只是她不想欠下人情，更是擔心會讓此舉沾染上一些因果。

  「紅雲道友，吾無功不受祿，此物還且收回吧，吾此來萬壽山五莊觀，所求之物已經獲得。」

  「啊？」紅雲老祖愣愣的看著石磯，似乎根本沒有想到石磯會拒絕，疑惑的眼睛眨了眨。

  這年頭，竟然連先天靈寶都送不出去了嗎？

  紅雲老祖開始質疑起自己是不是沒睡醒。

  一旁的鎮元子聽到石磯所言，卻是含笑撫須。

  清醒自知，不為外物誘惑，難得，實在是難得啊。

  看到石磯的性情如此合他的眼緣，鎮元子作為前輩，心中提攜後生的心忍不住的動了起來。

  「石磯道友，不知你看我這地仙界如何？」鎮元子忽然問道。

  藉助鎮元子拋出來的問題，石磯正好免得繼續與紅雲老祖尷尬。

  「吾雖只是匆匆一觀，但鎮元子道友的地仙界，卻是秩序井然，飛禽走獸、樹鳥花蟲，皆相得益彰，生活恰然，無持強凌弱之威，無弱肉強食之險。」

  「此番景象，在洪荒地界，只怕難以尋到，唯獨在鎮元子道友的地仙界，可窺得一二。」

  「說是世外桃源，也不為過。」

  聽得石磯所言，鎮元子心中也不由得有幾分自得。

  然而，石磯接下來的話，卻讓鎮元子心中微微一驚。

  「然，吾有一言，望鎮元子道友勿怪。」

  「暢所欲言！」鎮元子心中略有遺憾，卻也想看看，石磯能夠說出什麼見解。

  「雖是如此，但吾觀地仙界缺乏一些生機？」

  「缺乏生機？」

  「變化之生機，若無變化，可謂是死氣沉沉。」

  鎮元子眼睛微微睜大了眼睛，石磯所言，竟如鐘鼓一般，在他心間敲響。

  一直以來，他總感覺地仙界缺少了一些什麼。

  但石磯如今所言的這番話，卻讓他感覺醍醐灌頂。

  是了！

  地仙界雖然祥和，卻無勃勃生機之變化，如此地仙界如何能夠發展？

  哪怕自己再收納洪荒生靈進入地仙界，只怕也是沒有什麼變化。

  一時間，鎮元子心中不由得多出了一些想法。

  同時，他也在感慨，原本還想提點石磯一二，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而被石磯三言兩語，點醒了。

  但也正常，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石磯放眼局勢，所局限的並非地仙界、洪荒界，還有後世，域外也略知一二，自然是要比鎮元子看的清楚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