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青的話音落下。
整座洞府之中，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任憑鴻鈞通天二人想破腦袋，也沒料到，顧長青竟然會是這樣的回應。
你小子以為聖人道果是什麼能吃的仙果不成？
還想著用來釀酒？
無語！
大無語！
「這...道祖師尊莫怪！」
「長青徒兒只是終日酗酒，並不了解我等聖人密辛。」
「故而，才以為師尊所說的聖人道果，是什麼靈根仙果了。」
通天一臉尷尬的開口，為顧長青打圓場。
但此話出口，他自己都覺得離譜。
聽得通天的話，鴻鈞不置可否，只是目光陰沉的盯著顧長青。
他又豈能看不出來，後者這分明就是在裝傻充愣，胡攪蠻纏。
但偏偏，顧長青又是一副極為認真的表情。
無奈，鴻鈞只得慍怒的冷哼一聲。
「哼，聖人道果，自然不可用來釀酒。」
「然而，成聖之後，當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天道不死，聖人不滅。」
鴻鈞道出證道成聖的種種好處。
但他之後的話，顧長青已經懶得去聽了。
在聽得「不可用來釀酒」幾個字之後，顧長青原本還有些清明之色的雙眸，便頓時暗淡下去。
「不能釀酒，那不要...不要......」
他擺了擺手，一臉毫無興趣的模樣。
聽得這般回應，鴻鈞面色更加難看。
這小子，難道洞悉了本座的用意？
他忍不住這樣想到。
賜予聖人道果。
在其他人看來，這是莫大的機緣與福運。
但實則，這也是鴻鈞的算計。
到得此時，他幾乎可以確定，顧長青就是那所謂的「異數」。
若是任由其繼續提升、壯大下去。
日後，他的實力將會更加逆天，也必然能改寫更多的天數，攪得天地大亂。
而鴻鈞又不能直接痛下殺手。
因此，他才轉而想要以一枚所謂的聖人道果，將顧長青牢牢地掌控自己的掌心之中。
只要他答應證道成聖，那麼鴻鈞就能以天道權柄，為其施加更大的枷鎖與桎梏。
到那時，不要說是為人族出頭，改寫量劫走向了。
即使是將顧長青徹底禁足，就如此前的女媧一樣，也是輕而易舉。
甚至於，那所謂的聖人道果，究竟是真是假，也不過是鴻鈞一念之間的事情。
以他的實力與權柄，造就出一位偽聖，也不在話下。
也正因此，鴻鈞此前才不讓諸聖跟隨而來。
一來，天地之間，出現異數，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一旦被諸聖得知，恐怕有損天道威嚴。
當然，通天自然不在此列。
畢竟，顧長青有多麼逆天，他身為師尊，能不知道麼？
二來，也是不願被老子元始等人看到自己主動賞賜聖位的一幕。
否則，其他聖人難免會覺得自己有失公正。
但鴻鈞卻沒想到，面對著成聖的巨大誘惑，顧長青竟然也能如此毫不猶豫的拒絕。
這把鴻鈞都整不會了。
關鍵是顧長青找的理由。
僅僅是因為不能釀酒，他就直接毫無興致了。
這離了大譜的藉口，放在顧長青身上，卻又有一種讓人無可反駁的感覺。
沉默良久，鴻鈞才繼續開口道：
「顧長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證道成聖，乃是我輩修士畢生的追求。」
「此等機緣，若是在外界之中，更有無數強者爭得頭破血流。」
「你要辜負本座的一番良苦用心麼？」
鴻鈞此話，已經說的極為客氣了。
就差直接怒斥顧長青「不知好歹」了。
然而，顧長青從始至終，都是那一幅「油鹽不進」的模樣。
「嘿嘿，弟子謝過道祖好意了。」
「不過...呃...我並無什麼追求。」
「只願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此生足矣了。」
氣人！
太氣人了！
顧長青儼然是鐵了心，不接受鴻鈞這所謂的恩賜。
這一幕，若是被其他人看到，早已驚爆眼球了。
萬古以來，只聽得眾生跪求道祖，想要獲得一樁成聖機緣。
但今日，卻是成了鴻鈞主動送出聖位，顧長青卻死活不要？
離經叛道，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逆天了。
一旁的通天，也是面色大急。
逆徒！
逆徒啊！
這送上門的滔天機緣，這小子就這麼不以為意？
雖說成聖之後，會受到各種限制。
但同樣的，聖人偉力通天絕地，睥睨萬古。
相比起如此震古爍今的實力而言，那些限制，也就不值一提了。
通天實在搞不懂，自己這個弟子，怎麼會如此。
「長青徒兒，道祖面前，不可大放厥詞。」
「速速叩首，拜謝道祖的恩德。」
「以求早日成聖，方為正途啊。」
通天苦口婆心。
但即使是他的勸解，顧長青也依舊漫不經心。
「嘿嘿，師尊，我...呃...我才不要成聖。」
「成聖了，就不能再這樣無拘無束的喝酒了。」
顧長青的話若有深意，但態度無比堅決。
通天無奈苦笑。
這要是其他弟子，他或許還能以師尊的威嚴，強行命其言聽計從。
但在顧長青的面前，卻是無用的。
看來，這大好的成聖機緣，就只能被這小子如此錯失了。
一旁，鴻鈞也不再多言。
畢竟，自己堂堂道祖，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求」一個晚輩證道成聖，成何體統？！
最終，鴻鈞語氣滿是陰沉的開口道：
「呵呵，好一個灑脫不羈的酒劍仙。」
「須知，天予不受，反受其咎。」
「望你日後，秉承天數行事，否則因果加身，恐遭反噬......」
如果說在此之前，鴻鈞還維持著表面的好言相商。
那麼這一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顯然，威懾顧長青無果，想要以聖人道果將其掌控，也是落空。
饒是鴻鈞，也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了。
聽得此話，顧長青頭也不回，優哉游哉的喝著酒，含糊不清的回應道：
「哈哈，弟子謹記道祖教誨......」
不過，話是這麼說，鴻鈞與通天都能聽得出來。
顧長青根本就沒有將此放在心上。
鴻鈞冷冷的看了顧長青一眼。
話不投機，當即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