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5章 天道復甦
「師父……」
聖人小院的院門處，一直在此地徘徊的紫霞見楊戩的身形從天邊而來，連忙迎了上去。
她想問，卻不敢問，只能偷偷看師父的眉目，挽著楊戩的小手稍微一僵。
應當是沒能尋到了。
「師父, 輕靈仙子吉人自有天相……」
楊戩目光之中划過少許掙扎，「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先進去吧。」
紫霞乖巧的應了一聲，她不是幾位師娘，此時也不敢亂說什麼，只得小心的陪在師父身旁。
若是師父能對她抱怨幾句, 或是吐露些心事，自己也算不枉為人徒弟了。
入了小院, 楊戩道了句：「她應當還活著。」
幾位聖人陷入了沉默，許久未發一言。
紫霞突然明白為何師父此時這般掙扎，以至於目光中都透露少許痛苦……
對於這位溫輕靈，在師父心底應當算是故人舊友，師父這麼多年以來，除卻哪吒幾位師叔之外也難得幾位友人，師父定然對輕靈仙子的生死十分在意。
此時師父說輕靈未死，那自然是師父尋到了什麼線索，對於師父自身來說，應當是鬆了一口氣，有些欣喜的。
可對於洪荒、對於洪荒生靈而言，也就意味著第二個至強者的威脅依然存在，甚至可能溫輕靈前身的這名至強者，已經將輕靈的元神壓制了過去。
念及於此，紫霞忍不住輕聲說了句：「師父，這事誰都怨不得您，別內疚了。」
楊戩扭頭對紫霞笑了笑，隨後目光流露出少許悵然, 並未再多說什麼。
院門外，天炎道子與通天教主並肩而來，兩人也是臉色有些難看的搖了搖頭，隨後各自回了各自的蒲團。
接引聖人道：「反攻之事……」
「依然進行，咱們已經沒什麼退路，」天炎道子抖了抖道袍前擺，「我們且按先前定下的謀略，若是能在第二名至強者出手前將虛莫擊敗，咱們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我且去閉關吧，」楊戩站起身，朝著天炎道子走去。
混沌鍾顯現，楊戩對白澤輕輕點頭，隨後邁步進了混沌鍾內。
紫霞雖然很想跟著去安慰師父，但又不敢打擾師父修行，只能站在那一陣愣神。
白澤言道：「諸位聖人老爺，若是沒事，我也回去閉關了。」
元始天尊嘆聲道：「有勞道友。」
「不敢，卻也沒真的改變些什麼，」白澤笑容也有點犯苦，略微鬱悶的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那弟子也去找地方修行了，」紫霞做了個道揖，得了聖人應允，提著自己的寶劍就要轉身走人……
「紫霞？」通天教主的嗓音從後追來。
紫霞連忙轉身，「弟子在！」
「將你佩劍留下，」通天教主道，「難得有你這般劍道璞玉良才，我也當給你些好處。」
紫霞眨眨眼，隨後喜滋滋的把自己的佩劍捧著送了過去。
「多謝三祖師。」
劍鳴聲中，通天教主已經將這把一直跟在紫霞身旁的寶劍拔出劍鞘，屈指輕彈，聽著那清越的響聲。
「倒也算是把好劍，去吧，百日之後來此地取劍。」
「是！」紫霞像模像樣的學著俗世俠客拱手道謝，逗得幾位聖人也是莞爾輕笑。
待紫霞走後，三清、接引、玉鼎真人、天炎道子互相對視，天炎道子袖袍一揮，小院被一抹聖人道韻包裹，誰也不知裡面的這幾位洪荒扛把子在商量什麼。
總歸是離不開洪荒反攻之事。
試劍之地，楊戩飛過時，神識掃過各處闖關之地。
此時的試劍之地依然熱鬧，第三批、第四批的修士讓前半段幾乎沒有空閒的關卡，而十八、二十五、二十七這種『熱門』的闖關之地，更是有不少修士在和魔煞大戰。
而在後半段，已經完全開啟的各條路上都有不少修士前行的身影。
可惜始終再沒有如同第一批哪吒、孫悟空他們那般讓人眼前一亮，覺得可以託付重任的良才出現。
六丫已經走到了所在之路的最後一關，看樣子很快就會闖關而出了。
楊戩尋到了蜃龍，囑咐蜃龍不要讓人來自己身周打擾，這才安心去了老地方閉關。
蜃龍自然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但見楊戩面色有些鬱悶，也沒敢招惹這位大爺，自己優哉游哉的繼續在試劍之地晃悠，順便看幾個順眼的洪荒修士撒出點機緣。
這應該，是世上最適合這位鴻蒙異種、前輩高人的活了。
蜃龍對自己的幻境有一種深厚的依賴，只有在自己幻境之中，他才能感覺到自身是真切存在的，而非他老祖宗夢中的浮游。
之前在混沌海的角落中鬼鬼祟祟的搞那些混沌凶獸，其實並非是為了吸納凶獸血氣而壯大自身實力，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若是真想要實力更強一點，蜃龍自知自己稍微一閉關就可突破到聖人境。問題是，聖人境沒太大用，面對至強者橫豎都是一個死。
而且，聖人境必然要將自身大道切入混沌海的道則之中，自己能躲在幻境中，自己的大道卻必然會引起至強者的注意。
他怕死，更怕被至強者抓去做成『寵』，然後不得不為一次次毀滅有形之界而努力。
如今的境地對蜃龍來說，雖然元魂被楊戩掌控，但日子卻是意外的舒坦。
走到哪都有人恭恭敬敬的做道揖、喊前輩，楊戩自己也是一聲聲前輩的喊著，上次大戰的時候他臨陣脫……咳，他遺憾沒能登場，楊戩也是沒有怪罪。
這位老前輩現如今，只要心情舒坦了，就在試劍之地隨便撒點靈寶、仙法出去，讓這些闖關的修士們一陣燒香拜前輩。
心情不爽了，看哪個小傢伙根基不穩，就讓魔煞幻影好好收拾他們一頓，收拾不一會兒，心情就會再次舒坦……
如果非要說美中不足的是什麼……
大概，也就只有為蜃龍一族增添香火這事比較困難，畢竟從永恆神國時代至今，蜃龍一族，似乎也只剩下了他這一根獨苗。
一想到這事，蜃龍前輩的心情又有少許灰暗。
老眼一轉，瞥到了在第十八關中撅著屁股大戰魔煞的一頭豬妖，蜃龍前輩哼了聲，飄然飛了過去。
這傢伙，竟比老前輩的本體還英俊幾分，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蜃龍手指一點，本來已經占據上風的前天河水軍大元帥哼唧一聲，突然感覺壓力驟然增大。
他定睛一看，眼見那魔煞雙眼冒出少許血光，嘶吼著就撲了上來。
先聲被奪，天蓬元帥甩袖就跑，卻是十分果斷……
片刻後，渾身淤青的天蓬被送出了挪移法陣，周圍幾個相熟的天庭舊將頓時發出一陣愉悅的歡呼聲。
天蓬看不到的某處角落，某個老前輩搖頭晃腦的一陣舒坦，背著手飄然而去，繼續巡視自己的這片幻境寶地。
倒是盼著第二次大戰不要來的太早，進來這幻境陪他這個老前輩玩耍的洪荒修士能多些。
只可惜，蜃龍也知此時情形之緊迫。
因為從楊戩的面色可以判斷，下一次大戰，應當是離著不遠了。
……
「各軍維持大陣！不可出陣！先借陣法抵禦過這些厲鬼第一波沖勢！」
一處大千世界中，漫天鬼影呼嘯，百萬修士按大陣運轉排列，在天地之間布就八卦之形，各方仙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大陣周遭。
那呼嘯的鬼影如同飛蛾撲火，撞的殘魂破碎，卻無法撼動大陣半分。
雷震子展風雷翅，緩緩飛到大陣正上方，渾身被湛藍色的雷光包裹，那雷光竟如同水波一般流淌。
手中暗金色的長棍忽而高舉，對著那天空中瀰漫的層層烏雲一聲大喝：「天雷陣！」
轟隆一聲，這片大千世界似乎都隨著這悶雷之聲震顫了幾分。
便見那烏雲之上，一處又一處大陣亮起；聞仲騎著墨麒麟在天邊疾馳而過，手中令旗發出萬丈耗光。
聞仲一聲大喊：「雷部正神聽令！」
「諾！」
一聲聲雄渾的嗓音在鬼軍上空掠起。
雷震子猛地睜開雙眼，暗金棍對著前方狠狠一揮！
天邊聞仲高喊：「降天雷！」
下一瞬，天地之間雷霆涌動，數百萬計的青白赤藍落雷如珠簾垂落！
雷震子揮出那一棍，竟化作了一條千里長的雷龍，雷龍怒吼咆哮，仿若活物，本就有雷霆之速，幾乎轉瞬便將八卦大陣周遭的鬼軍一掃而空，而後在迅速在場中席捲而過，將被天雷劈砍卻並未湮滅的厲鬼直接卷滅！
少頃，天雷終熄，烏雲消散。
天庭雷部正神各率部將回歸大軍本陣，聞仲駕著墨麒麟迅速趕回，組織大軍繼續準備開赴下一處大千世界。
他們這一路先鋒軍，因雷震子與雷部正神的存在，算是這無盡鬼軍的克星，所以主動包攬了更多大千世界的收復之責，與其他兩路大軍總體進度持平。
雷震子似乎有所感悟，揮舞風雷雙翅落在了一處山峰之上，朝著四面眺望。
萬物俱寂，生靈不復。
但依然能在一些邊角之地，看到一抹綠意，仿若在預示著這片天地並未死去。
天地靈氣漸漸開始恢復清明，雷震子在懷中拿出了一塊石頭，擺放在了地面之上，而後跪在那，開始低聲念著什麼。
不多時，一輪紅日從東天飛起，如金烏展翅，很快就飛到了和這個時刻對應的西側天穹，懸掛在那。
眾修士歡呼雀躍，雷震子也忍不住露出少許輕笑。
天道之力，似乎比之前恢復的更強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