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黃屍，土伯！（二更求訂閱 月票）
龍角山，泰壹氏心有所感，頓住腳步伸手抓住飛來的流光。
后土氏和倚帝氏看了眼，都有些詫異。
普通的斧頭？
泰壹氏笑著解釋：「巨靈兄長善於用斧，故而請他為吾鑄造一柄，然後吾以神通祭煉。」
后土氏和倚帝氏立即明白，這是專門為一門神通而鑄造的神器。
將神斧收入體內祭煉，三人跟著酆柏入殿，然後再入酆柏命泉之底，龍崖已經在此等候。
祂見到后土氏、倚帝氏兩人都不由一驚。
原本以為泰壹氏口中的道友當是修為道行差不多的，不曾想兩人祂皆看不透，修為道行高深莫測。
泰壹氏一番介紹後，一行五人便一起穿過酆柏的命輪，穿過一片灰色的迷霧，落在了幽冥界的龍門山。
不過，在這裡，不叫龍門山脈，而是龍崖山脈。
看著這座山脈，酆柏頗為激動。
他若是可以將這龍崖山脈也化作自己的道象，也可達成所願。
可惜，過去龍崖一直不讓他偷看。
此時泰壹氏卻睜開了眉間的天眼，綻放淡淡幽光，四下望去。
幽冥界幽冥之氣縈繞，形成翻湧的灰白霧氣，整個天地看起來一片灰暗。
但這裡並非沒有光亮，抬頭依舊可以看到一輪暗紅色的大日高懸。
甚至他還能以觀星術觀察到群星，卻與在洪荒大地上所觀察到的群星分布一樣。
這裡仿佛是洪荒大地的一個鏡像。
后土氏道：「幽冥界山川地理有著與洪荒及星空極高的相似之處，或許在天地開闢之初，是一模一樣，只是歷經了無數歲月和大戰，造就了彼此的不同。」
泰壹氏頷首，問道：「龍崖道友，左近可有天生道象可觀？」
龍崖聽了點頭道：「自然是有。」
「大約一百二十光年之外，有湖，名曰黃屍湖，傳說其下有一泉眼，直通黃泉海，每每入夜，月光映照，湖面便會誕生異象，映照出黃泉海的奇詭景象。」
酆柏道：「黃泉海據說乃是眾生所歸之地，黃泉苦海，可化盡一切。」
龍崖道：「此言倒也不假，那黃泉海玄妙至極，任何元靈，任何寶物，任何屍體，若是進入此間，便會被化去一切過去的印記。」
被化去一切過去印記？
泰壹氏心驚，類似還本歸元？
「那便去那裡一觀！」
泰壹氏立即決定。
龍崖點頭，卻是提醒道：「自無不可。」
「不過需得小心，那異象觀之者頗多，其中不乏神君、神王，乃至神帝。」
「而且，那黃屍湖之中也是有主人的，是一具地皇時代的屍體通靈化作了屍鬼，據說已有神王之偉力，黃屍湖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祂是地主，衝突起來，便同是神王也未必討得了好。」
「吾聽聞曾經有鬼帝要捉拿祂，卻也被他從湖底逃走了，地下水脈或許真的直通黃泉海也未可知。」
龍崖雖然只是真神，但所知頗多。
后土氏聽了笑道：「龍崖道友放心，吾等是去領悟大道的，非惹事生非者。」
龍崖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但心底卻暗暗道：「你不惹事，卻不代表事不惹你！」
「龍崖、酆柏，你們且到吾肩頭來。」
泰壹氏道。
一百二十光年倒也不遠，但若以尋常遁光飛行，卻是要一百二十年之久。
學得運用時空大道，才可更快。
龍崖、酆柏二人齊齊點頭。
酆柏縱身一躍，元神縮小至一寸高，露在泰壹氏的右肩。而龍崖卻是化作一條迷伱黑龍，盤在泰壹氏的左肩。
龍崖指了方向，泰壹氏與后土氏、倚帝氏一起化作一股氣流遁入虛空。
不多時，三人從虛空中走出，卻已來到黃屍湖邊的上空。
眾人向下看去，下面的湖水像是一鍋渾濁的黃湯。
酆柏突然驚道：「這湖水竟然能化去神識！」
他方才用神識探入下面的湖水之中，卻不曾想被化了個一乾二淨。
龍崖道：「這是自然，這湖水有幾分黃泉海之黃泉的玄妙。」
「且先下去看看。」
泰壹氏來了興趣，落下身形，來到黃屍湖岸邊。
「如今尚未到夜裡，故而無人。」
龍崖從泰壹氏肩頭下來，在空中遊動，身軀飛速膨脹，然後一頭扎入湖中，濺起水花。
酆柏不敢沾染，連忙後撤。
泰壹氏卻是伸手一抓，飛濺的水花匯聚成水團，被他托在掌心。
后土氏、倚帝氏也是如此。
祂們在幽冥大道上的造詣顯然遠勝過酆柏，並不畏懼這湖水之力。
三人先是各自觀察湖水，研究其特性。
泰壹氏甚至在酆柏呆滯的目光下喝了一口，還砸了咂舌。
酆柏眼角直抽，看著泰壹氏三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流所得，也連忙上前去聽。
這應該不算偷聽吧？
不過，原本是聽，但漸漸酆柏也加入了其中。
他道行是不如泰壹氏他們，但也有獨到之處，那便是陰陽相合，通陽入幽，恰好與泰壹氏他們此前研究泰山符蘊藏之道類同。
不多時，洗了個澡的龍崖也上了岸，加入進來。
時間飛逝，很快幽冥的大日落下，一輪幽月綻放幽幽光芒，籠罩幽冥。
泰壹氏等人也停了下來。
因為此時綿延極長的湖岸上也出現了許多鬼神。
有神明境，有真神境，也有神主境，神君境的鬼神。
「來了！」
龍崖突然輕喝。
泰壹氏等人立即凝神看去。
只見湖水像是沸騰，咕嚕嚕翻湧，而幽冥的月光照下，幽光蕩漾，立即生出玄奇妙象。
卻是湖面之上生出一片更加黃濁的海，廣闊無限，波濤洶湧，聲音甚至傳入了泰壹氏等人的耳中。
仿佛黃泉海真的跨越了無窮的時空，降臨在了黃屍湖的湖面之上，呈現在泰壹氏等人的眼前。
黃波澎湃，泰壹氏等人看到其中有著許許多多的身影隨之沉浮。
那是有情眾生死亡後的元靈，又或者可以說是亡魂。
只是，泰壹氏目光所及，幾乎沒有看到完整的元靈，皆有所殘缺。
龍崖道：「三界諸天，亡靈最後都會進入黃泉海，但不一定所有的亡魂都能夠抵達黃泉海。」
「有的半路就會被冥河化去，又或者被幽冥的凶神、惡鬼吃掉。」
「有些元靈原本就並不完整，有些則是歷經無數路程，丟失了部分。」
這時一個浪花濺起，波光粼粼，竟然有一副虛幻景象浮現。
泰壹氏等人看去，略帶模糊的景象之中，是一尊偉岸的神祇在與敵人廝殺，最終隕落。
后土氏道：「這是元靈所攜帶的印記，黃泉海在清洗。」
龍崖卻帶著幾分讚嘆：「到了黃泉海竟然還保留著，這必定是其一生之中刻骨銘心之刻！」
突然，酆柏問道：「祂們竟然闖入了這片映照出的黃泉海！」
泰壹氏幾人立即看去，果然看到有鬼神闖入其中。
龍崖道：「祂們是想要藉助其中的時空之力，讓自己與這些元靈最後的印記相合，從而回到某一個過去，體悟元靈生前的道法。」
泰壹氏幾人聽了面面相覷，竟然還能如此？
果然奇詭！
龍崖道：「到了黃泉海還能留下印記，那麼身前必定極為不凡。」
酆柏聽了有些蠢蠢欲動。
卻在這時，映照的黃泉海浪濤翻湧，一尊鬼神發出驚呼，被浪濤捲入黃泉海，幾下掙扎，那鬼神竟然鬼體消融，轉眼便只剩下了元神。
這尊鬼神的神器甚至都尚未來得及綻放威能，就被黃泉水洗去了其中的印記。
就在泰壹氏幾人的目光下，那尊鬼神搏擊浪濤，但卻始終無法衝出黃泉海。
祂的大道竟然也逐漸被黃泉海洗去，然後元神崩散，只剩下元靈，光怪陸離的一生也投射而出，顯露在泰壹氏幾人的眼前。
酆柏目光呆滯，然後咽了咽口水，徹底沒了也去試試的想法。
太可怕了！
那尊鬼神是神主境，但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身死道消了。
連大道都被磨滅！
想著之前的黃屍湖的湖水，他不禁道：「黃屍湖的湖水，不及這黃泉水萬分之一！」
眾人紛紛點頭。
的確不能比。
泰壹氏卻想到了當初在彌羅宮所見的諸多大神，其中就有一位黃泉老祖，出自黃泉海。
這等存在，會是何等強橫？
無法想像！
不過，他卻對黃泉水起了極大的興趣。
還有此前后土說過的幽冥之底的歸墟！
正想著，卻聽到了譁然聲。
龍崖的聲音這一刻都激動了起來：「是土伯！」
「是土伯留下的印記！」
土伯？
泰壹氏一驚，連忙定睛看去。
只見黃泉海的中心出現一道偉岸的虛影，仿佛將整個黃泉都踩在了腳下。
牛頭人身，其雙角九曲，上面各有一條河流奔騰，河流之中，無數亡魂沉浮掙扎。
而這兩條河流仿佛貫通虛空，直抵黃泉。
他聽后土說過這尊先天神聖。
也是洪荒最早誕生的一批先天神聖，而且還是幽冥最為古老的存在，過去執掌幽冥。
不過卻在天皇道化之後的那段黑暗時代之中道化了。
而即便如此，土伯所留下的印記，卻也使得此時所映照出的黃泉海時空扭曲，繼而滋生許多影影綽綽的景象，隱隱可以看到是無數神魔在廝殺，屍山血海，有恐怖的怒吼聲傳入耳中。
龍崖激動無比的道：「土伯印記，吾只聽說百萬年前出現過一次，不曾想如今出現，還被吾等遇見了。」
「這是大機緣啊！」
哪怕只是印記，可所呈現的道蘊也是驚人至極。
這對鬼神有著致命的誘惑。
此時泰壹氏幾人便看到，大量的鬼神沖向土伯虛影。
甚至還有許多極為強大的存在從遠處趕來，殺入黃泉海。
一時間竟然出現了萬神竟渡的場面。
「神君，神王，那是鬼帝……」
酆柏身軀都忍不住顫抖。
龍崖原本也想衝出去，但感受到一股股可怕的氣機，便也猶如被一盆冷水澆醒。
只是不免有些頹然：「這等機緣，百萬年難得一見啊！」
可惜，有緣無分。
祂這點修為道行，半路上就會因為黃泉海的浪濤而隕落。
眼下祂便看到許多失去理智，貪心不足的神祇被黃泉巨浪捲住，轉眼就身死道消。
倚帝氏冷靜的喝道：「不要妄動！」
「那些強大的鬼神沖入這道象之中，引得時空動盪，黃泉海因此動盪，比之前更加危險！」
后土氏也鄭重點頭：「以吾等的修為實力，難以抵擋黃泉之力！」
雖然說朝聞道，夕可死也。
但前提是能夠聽得，而不是白白送死。
「真是大場面……」
泰壹氏看著黃泉海中的景象，不禁暗嘆。
沒想到第一次來幽冥就見識到了這等景象。
土伯印記，數以萬計的鬼神競渡。
眼下他目光所及，一尊尊鬼神簡直如同下餃子一般，被洶湧澎湃的黃泉捲走。
一下子，黃屍湖岸邊竟然空曠了起來。
突然。
后土氏目光一凝，喝道：「後退！」
眾人毫不猶豫，紛紛後撤遠遁，立於空中。
旋即便看到黃屍湖掀起巨浪，岸邊有鬼神未反應過來，就被浪濤捲入湖中，然後有悽厲的慘叫傳出。
甚至泰壹氏幾人還聽到了咀嚼聲。
泰壹氏以天眼看去，黃濁的湖中，赫然立著一道偉岸身影。
人首人身，額生獨角，渾身披著血紅色的毛髮，毛髮之下可見有些破爛的衣甲，卻有可怕的氣機隱現。
其面目不清，裹了一層厚厚的黃泥。
此時雙手各抓了一尊鬼神，三兩下就吃了個一乾二淨。
凶！
大凶！
泰壹氏神色凝重：「方才那是神庭敕封的正神，難道不懼神庭捉拿祂？」
龍崖心有餘悸，道：「聽說鬼帝都拿祂沒辦法，具體如何，吾卻也不知了。」
這時，湖中黃屍竟然揮舞手臂，掀起巨浪滔天。
一時間，湖面上空映照出的黃泉海道象也被擾動，掀起可怕的巨浪，更多鬼神被捲入黃泉。
而後，在泰壹氏幾人震驚的目光下，那黃屍伸出雙臂，扭曲時空，竟然探入了映照而出的黃泉海中，將一尊尊鬼神抓住，扔入口中，咔嚓咔嚓的咀嚼。
別說是泰壹氏幾人，就是龍崖也不曾見過此等場面。
祂過去只是聽說過黃屍的事跡，如今一見，只怕鬼帝追殺是真的。
后土氏道：「這黃屍的前身，至少是一尊神帝層次的先天神魔，乃至先天神聖！」
酆柏此時已然心神搖動。
和這裡比起來，龍門山脈簡直是安逸之地。
與這黃屍比起來，在龍門凶名赫赫的泰壹氏，也感覺溫和極了。
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龍崖口中凶神、惡鬼的可怕了。
而泰壹氏卻望向高空。
沒有人從黃屍湖的上空靠近土伯的印記，顯然，這片時空有著古怪。
「放肆！」
突然，一尊即將要靠近土伯印記的鬼帝怒喝。
卻是黃屍殺到了近前，掀起驚濤駭浪，卷向那尊鬼帝。
這尊屍鬼竟然想要將那鬼帝也拖入黃泉海，然後吃掉。
鬼帝怒斥，伸手虛抓，手掌膨脹。泰壹氏目光看去，那手掌膨脹，竟然將整個黃屍湖罩住，然後整個湖泊的湖水都向其掌心湧起，拉扯著黃屍也往其掌心而去。
黃屍怒吼，湖水炸開。
他雙手揮拳，撕破時空，殺入黃泉道象，與鬼帝手掌碰撞在一起，立時爆發驚人的波動。
一時間，黃泉海道象掀起驚人的浪濤，原本想要趁機與土伯印記相合的幾尊神王、神君立時遭了大難，紛紛被浪濤捲入黃泉海。
那黃屍卻虛晃一槍，不再與那鬼帝爭鬥，轉而去攻擊那些落入黃泉海的神王、神君。
那鬼帝知道自己被耍了，心中惱怒，只是眼下還是土伯印記要緊，卻顧不得其他，身形融入土伯印記而消失無蹤。
而黃泉海之中，一尊尊神王、神君還在與黃屍廝殺爭鬥
道道神通綻放，不止擾動了黃泉海，更是擾動了土伯印記，使得土伯印記扭曲，仿佛要散去。
「諸位，聯手將他鎮壓！」
「不錯，否則土伯印記必然被擾動而消失！」
……
一尊尊鬼神大喝，立即紛紛聯手，殺向黃屍。
實際上不止是因為土伯印記有可能消失，更因為黃屍掀起的巨浪已經將祂們擋在了土伯印記之外。
看著駕馭巨浪與諸多神王、神君搏殺的黃屍，那些神主們無奈紛紛退了回來。
至於神明、真神，沒有早早逃命的，早就落入黃泉海道象之中。
泰壹氏看著，卻是與后土氏祂們打了個招呼，先是環繞著足有千萬里之長的湖岸走了一圈，然後又飛到道象的上空去。
「果然……」
泰壹氏看向黃泉海道象，發現處於黃屍湖上空，和在岸上所看到的景象一樣。
要靠近土伯印記，都需要渡過黃泉海，而無法從黃泉海道象的頭頂落下。
「那麼，如果從黃屍湖，也就是黃泉海道象下方呢？」
泰壹氏回想此前的黃屍。
若非黃屍神通驚人，那麼從黃屍湖向上看到的景象必然不同。
想到此處，他立即與后土氏祂們匯合，將自己的想法道出。
龍崖道：「這吾倒是不知，畢竟黃屍湖內有黃屍這凶神，等閒根本不敢從湖中走。」
后土氏道：「而且，從湖中往黃泉海道象去，只怕要穿過黃泉，這比從海面上去更為危險。」
泰壹氏笑道：「且先試試便知。」
說罷，他的一根髮絲脫落，然後化作一道流光鑽入湖水涌動的黃屍湖內。
立於湖中抬頭向上看，果然時空並無變化。
而后土氏也說對了。
從黃屍湖向上進入黃泉海道象，要穿過黃泉，才能與土伯印記相合。
而此時泰壹氏眼中，黃泉道象形成的黃泉海只是薄薄的一層，似乎探手即可撕開。
但觀黃屍與那些鬼神的大戰，卻顯然並非如此。
道象看著只是薄薄一層，但倘若要穿過，怕就未必了。
分身回歸，泰壹氏翻手取出自己的泰墨，道：「吾這後天功德靈寶當不懼那黃泉，吾等聯手，或可趁著黃屍無暇他顧，撕開黃泉海，直抵土伯印記。」
龍崖和酆柏都不免激動。
後天功德靈寶啊！
「幸好此前並未拒絕……」
龍崖暗暗慶幸。
酆柏亦是暗暗慶幸此前的選擇，沒有與泰壹氏死磕，而且輸了也認，沒有耍賴。
否則如何有今日的機緣？
而后土氏與倚帝氏相視一眼，齊齊點頭：「可以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