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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前,林毅看著清澈的流水,在心中暗道。
可這樣的話,說出來也是無用,故而在微微一笑之中,林毅頭也不回的說道。
「當真是不見了嗎?」
「的確不在桌上。」
接引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石桌,目光向著四周尋去,眼中浮現出一絲焦急之意。
那些,可是他傾注心血所雕刻出來的木雕啊。
在雕刻出來的一瞬,已然不再是一塊頑木,而是他的生命,是他的思念和所有。
「你再仔細找找。」
林毅依舊沒有回頭。
聽到這句話,接引看著眼前的石桌,看著河岸邊的一切。
他在沉默之中,緩緩的閉上了雙眸,又在睜開的一瞬,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
「無名先生」
可是接引的話,才只是說到一半,就看見一直專心垂釣的林毅,在此刻轉過了頭。
那是一雙宛如星辰大海一般,無邊深邃和寬廣的眸子。
可此刻,這雙眸子在看來的一刻,似出現了一絲失望。
一絲,對他接引的失望。
「無名先生,我」
接引想要開口解釋,可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明明是他的東西丟了,但當真正要出口的一刻,他卻莫名的有一絲窘迫和侷促之意。
就像是一旦開口,就會面對責怪,就像是他的錯一般。
「接引道友,它們還在你心裡。」
片刻之間,一聲悵然的話語,在接引緊張的心緒之中,從林毅的口中傳來。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林毅說到這裡,目光從接引的身上移開,再次看向了清澈的水面。
「菩提寓意覺悟,寓意智慧,寓意不再迷惘……
接引道友,你可還記得自己雕刻的初衷嗎?
是學會拿起,也是知曉如何放下。
你雕刻時落下的每一筆,都是拾起曾經的過往,你放下刻刀之時,也應當是自在的放下。
此前,你雖雕刻出了三件木雕,可現在看來,它們已然在你心裡多出了無數件。」
「無名先生的意思是?」
「重新雕刻。」
林毅淡淡的說道。
「重新雕刻?」
看著石桌上多出來的刻刀,和從蒼茫之中浮現出的木雕,接引再一次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學會拿起,懂得放下」
片刻之後,接引從容的睜開了雙眸,拿起了刻刀,嘴角已然不再苦澀。
下一刻,他心念一動,刻刀落在頑木之上,一道熟悉的線條,也再次浮現於接引的面前。
那是昨日的木雕,也是此刻,他心中的木雕。
正如無名先生所言,想要為西方大地找到出路,不僅僅是要知曉那天地的苦楚,更要在知曉之後,學會如何放下。
如何放下?
接引不懂。
但他能夠隱約間感覺到,這放下不應當是淡忘,而是在放下的過程之中,不被其左右。
唯有不被左右,才能跳出原來的束縛,找到新的出路。
正如此前,他站在那蒼茫之中時,所開闢的道路一般。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看著手中的木屑紛飛,接引在心中呢喃的同時,也似看見了心中那一層又一層的迷霧,一層又一層的塵埃。
「明心見性,通曉智慧,方能不染塵埃,原來一切才剛剛開始。」
須彌山上,接引緩緩的睜開雙眸。
每一次入夢,都是一場收穫。
相對於這須彌山上充盈的先天靈氣而言,那夢中的人生,才能真正補全他虧空的本源。
「師兄,為何你的身體,還是如過去一般枯黃?」
正當接引看著眼前的先天靈氣沉思之時,一旁的准提傳來了話語。
相對於此前的矮小,如今准提的本體,已然是每時每刻都沐浴在金光之中。
在這金光的照耀之下,其顯得無比璀璨和奪目,就像是世間的珍寶,西方天地的寵兒。
與之相比,接引的本體雖然看起來比以前有生機了一些,可是卻依舊枯黃一片。
這讓准提擔心,擔心當他徹底恢復本源並且更進一步時,這位師兄的本體,會如那崩碎的灰燼一樣,隨風消逝。
「師兄,既然你我想要擔負西方大地,便應該努力變強,唯有如此,才能做到真正的庇護。
即便我們眼前的無數靈機,是犧牲了西方大地的情況,可你」
看著接引脆弱的本體,准提忍不出開口說道。
「師弟覺得我很苦?」
接引聞言,淡淡的說道。
「師兄一向很苦。」
准提諾諾的說道。
「曾經我也覺得很苦,可現在不同,我感覺到了甜。」
接引笑著說道,目光看向了遠處高台上,在此刻睜開雙眸的羅睺。
看著接引的本體,在靈機的補充之下完全沒有絲毫的變化,准提心中複雜。
若是他知曉後世語言,或是在林毅那裡有過進修,定然會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
「師兄,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可此刻,在這種複雜之中,准提無奈的說道。
「甜從何來?」
「甜從苦來,憶苦方能思甜。」
隨著此話的落下,接引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胡言亂語。」
與此同時,隨著一聲冷哼一聲,羅睺蘊含殺機的一掌隔空拍來。
嘭!
在准提的目光之中,羅睺這一掌之後,一片片枯黃的竹葉,隨著接引的暈厥,在飄落的一刻,崩碎成灰。
本來就沒長多少葉子,這一拍,又廢了大半。
「師兄啊師兄,為何你就不能聰明一些呢?
師弟知曉你這是在犧牲自己,好讓師弟得到羅睺的重視,不會變成真正的傀儡。
可師弟我,又怎麼能看見你化作灰燼呢?」
看著接引本體上的竹葉,又禿了一大半,准提的心中,儘是痛惜之色。
「魔主,既然你已犧牲西方靈機補全我師兄弟二人,可否對我師兄下手輕一些。」
「廢物,若是你們足夠強,本座也不會出手。」
准提勸慰的話語才剛剛落下,羅睺隔空一掌再次打來。
嘭!
「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修行的,只要我夠強,到時候便可以從魔主的手中,保住師兄。」
一聲悶響,准提強忍身體的傷痛,看了一眼接引之後,再次閉關起來。
「准提太廢了,過了這麼久,居然一點頓悟都沒有。」
看著接引和准提再次開始新一輪的修行,羅睺失望的從准提身上移開,目光落在了接引枯黃的竹身上。
方才那一掌,看似是他將接引打昏,實際上,接引已先一步遁入了心夢之中。
但這一切,准提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接引的每一次受苦,都能激發准提的潛力。
「憶苦才能思甜,有失才有一得,下一次你甦醒的時候,又會給予本座怎樣的驚喜呢,接引?」
隨著此話在心中想起,羅睺的心中對接引,更多了一絲期待。
至於准提?
左右大劫還有一段時間,等到血海的劍煉成了,到時准提想來也會更成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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