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漩渦之上的劍一出現，凌韻竟又噴出一口鮮血。

  道心轟然遭受重擊，一道長長的裂痕在凌韻道心上，裂至中部。

  無論是那道身影，抑或是那把懸於漩渦之上的劍，都不是眼前兩人足以承受的事物。

  太詭異了。

  也太強大了。

  「大師姐......」陳玄道心也有些紊亂，擔憂道。

  「沒事，你只管參悟，死不了！」凌韻故作輕鬆，笑道。

  現在真的已經退無可退，只有完全領悟並掌控這道劍意，才能修補凌韻道心上的裂痕。

  否則，凌韻不但終身止步不前，連現在的半步大帝境界，都無法維持。

  甚至，有性命之憂。

  「大師姐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陳玄頭一次如此認真。

  如果沒有凌韻，以帝尊之境的陳玄，恐怕在那尊身影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承受不住而殞命。

  陳玄步入鴻蒙宇宙之後，一路走來，堪稱是順風順水。

  一切的種種，都源於系統的加持。

  而現在，陳玄頭一次脫離系統，面對突如其來的難關。

  對他來說，必然是一次飛躍式的成長。

  對他的道心磨練而言，若是能夠渡過，必然讓他的道心實現完美。

  而非在系統加持上單純地提升境界，如溫室花朵般成長。

  人在過度順利的情況下，就要提防隨時可能會出現的一場災禍。

  因為這一場災禍，有可能將自己打入深淵，萬劫不復。

  陳玄恢復心神，那道模糊身影已經將劍取在手中。

  劍宛如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達到一種完美無缺的融合。

  那人，忽然一劍向陳玄斬來！

  嘶！

  陳玄心神再度一震。

  什麼？

  劍意磅礴而精準，如同針線穿過細小的針孔一般，準確無誤地直擊陳玄。

  陳玄瘋狂暴退，劍意無形卻讓陳玄無處遁逃。

  唰！

  此劍落在陳玄的肉身，也落在他的真靈與道心上。

  然而，卻不知何處出現損傷。

  不，陳玄的境界，已經被斬落帝尊之境，跌至聖祖九重。

  這是斬在境界之上。

  「為什麼這一劍沒有絲毫境界之分，卻有如此威力？」

  陳玄清晰地感受到，那劍意如同宇宙初開時的新生，又如宇宙破滅時寂靜。

  是了，這一劍是生滅輪迴。

  但是，悟了又能如何？

  這一劍，終究沒有辦法抵擋。

  那人又是一劍，輕描淡寫，仿佛筆落丹青潑墨山水般寫意。

  這一劍之中，掩藏著無盡的變化之意。

  劍中似有驚雷落雨，又有山河萬狀。

  陳玄腦海中浮現出千種破解的可能，但是一一推翻。

  劍至，境界隨而跌落。

  鴻蒙聖祖八重......

  七重......

  六重......

  ......

  一重......

  鴻蒙聖尊九重.....

  「是易！」陳玄領悟力驚人，喃喃自語，「道生萬物！」

  那人又是一劍......

  混元無極仙尊......

  混元太極天尊......

  混元大羅金仙......

  陳玄不知承受了多少劍......

  他的境界，已然跌落地仙，淪為凡人。

  系統為他加持的境界，盡數被那人斬去。

  跌無可跌。

  「每一劍都無關境界，但每一劍都足以斬落我的境界，實在是不可思議......」陳玄已成為凡俗，心中失落，喃喃自語。

  那人淡漠不語，陳玄依然看不清他的面容。

  是了，已是凡俗之人，如何還能看得清這虛無縹緲玄奧深邃的劍意？

  那尊身影並沒有憐憫陳玄，又是一劍斬來。

  陳玄已經沒有境界可斬。

  這一劍，將斬在陳玄的命上。

  劍至，他會死......

  凌韻與陳玄氣機相連，數劍之下，此時早已經道心破碎，只剩下意念還在維持著身體不多的生機。

  陳玄踉蹌地扶起凌韻，腦海中浮過諸多場景。

  太雲山、通天、女媧、紅雲、后土......

  東凰女帝、白月、霧隱道人、銀塵女帝.......

  他突然笑了起來。

  朝向那人看去，笑道：「你出了那麼多劍，也該讓我出一劍了......」

  已是凡俗的陳玄猛然振奮，大喝一聲。

  「劍！」

  劍意時空之中，沒有絲毫波動。

  然而，陳玄的手中竟憑空凝結出現一把劍。

  此劍易折，卻也剛韌無比。

  心中之劍！

  剎那間，陳玄一劍斬出。

  動作平凡如劈柴的樵夫，簡單而普通。

  也沒有劍意迸發，劍氣縱橫，只是有一陣微風，驚起了陳玄殘破的衣袂。

  這一劍，無關境界。

  那人的劍，也到了......

  ......

  歸一劍宮山門之外。

  眾人以唐老為首，與弒魂大帝對峙。

  群山幽暗，唯有陰鴉嘶鳴。

  一股如同天傾之感，自弒魂大帝壓迫而出，這是頂尖大帝的威壓。

  原是書生意氣，略有消瘦的唐老，此時負手而立，不為所動：「頂尖大帝的境界，就是你的底氣？」

  弒魂大帝勾動嘴角：「老唐，你我也算是半個老相識了，問這種問題不覺得無用嗎？修士，不就是境界為王嗎？」

  「呵......境界為王......難怪如此，你要等歸一劍帝遠去，東凰女帝出征，才敢駕臨歸一劍宮。」唐老言語犀利，直擊弒魂大帝道心。

  大戰在即，若能讓弒魂大帝有一絲心境波動，那也能夠影響他的實力發揮。

  弒魂大帝眉頭猛然一皺，眸光銳利：「老兒，妄想破我道心！」

  唐老身形微動，笑道：「看來，你的底氣也並不能穩固你的道心！」

  弒魂大帝臉色震怒：「但是滅你歸一劍宮，綽綽有餘！」

  他專門挑東凰女帝出征天心神朝這一時機，就是想避開東凰女帝的鋒芒，欲滅歸一劍宮，以報敗于歸一劍帝之仇。

  如今被唐老一語道破，道心豈能如初？

  大戰一觸即發！

  一滴猩紅的血珠從弒魂大帝的刀上滴落，無數陰鴉紛紛沖向歸一劍宮弟子。

  雙方頓時戰成一團。

  弒魂大帝直逼唐老，與唐老戰於時空之外。

  若是兩位大帝在時空之中大戰，恐怕在場的眾人，都將在他們的餘波下殞命。

  以劍對刀。

  劍劍鋒芒銳利如晨曦破曉。

  刀刀光影厚重似乾坤不易。

  然而，弒魂大帝雖心境波動，但唐老又如何是他的對手？

  畢竟境界相差，如同天塹般難以填補。

  「老唐，你若沒有什麼其他招數，那我也只好讓這把刀嘗嘗你的鮮血了！」弒魂大帝戲謔地笑著。

  唐老嘴角溢著鮮血，氣息有些起伏不定。

  忽然，一塊如山巒厚重的大石，猛然撞向弒魂大帝。

  「想要嘗唐老的鮮血，你的刀還不夠資格。」

  「唐老，我攜石族之靈，前來助歸一劍宮！」

  來者，正是石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