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氣勁怎會打不進你的身體?!」
老和尚練武大半生,從未見過有人能用血肉之軀,硬生生防住氣勁入侵。
然而大聖沒興趣給他答疑解惑,也不準備再戰,轉身走到齊君夜面前,很實在地說道:「老大,我打不死他。」
「正常。」
齊君夜早就料到,本來就只是看大聖手癢難耐,讓他去過過癮罷了。
「你體魄雖然強悍,但他的先天童子功功力也相當深厚,誰也破不了誰的防。」
「齊先生,你這位兄弟究竟是……什麼情況?」
龍君柔心裡的震驚困惑,絲毫不比普靜和尚少。
男人硬一點是應該的,怎麼可能這麼硬呢?自身沒有勁力,卻連暗勁都扛得住!
「我兄弟是沒境界,但他天生神力!」
齊君夜拍拍大聖:「我查過古書,他這種體魄一開始的確練不出勁力,但只要練出來了,就能直接跨越明勁、暗勁兩個境界,一步入化勁!」
「一步入化勁?!」
龍君柔與蘇柔同時驚呼出聲,這在她們聽來簡直就是玄幻。
金剛僧暗勁巔峰便在江南無敵了,更進一步的化勁境界,即便在帝都也會被各家勢力供起來的大宗師,普天之下都找不出幾個!
現在齊君夜告訴她們,有的人第一個境界就是化勁,捫心自問,龍君柔和蘇柔其實都不太信。
金剛僧卻相信。
「一朝頓悟,立地成佛……這位施主乃是我佛門古籍中記載的,天生金剛體魄,想不到竟真的存在!」
普靜和尚忍不住讚嘆,轉頭,又有些頹敗地看向周子敬。
「子敬,我修為不夠,齊施主身邊有這位金剛體魄守護,你拜託的事情,怕是辦不成了……」
僧人突然雙膝一軟,跌坐在地。
那張本就不好看的臉,幾乎一瞬間青得發黑,愈發可怕!
其餘人尚未反應過來什麼情況,緊隨其後也覺身體難受。
龍君柔帶來的武者陸續倒下,然後是她自己,接著是蘇柔。
大聖鐵青著臉:「老大,空氣里有毒!」
他以手強撐,半跪在地。
齊君夜扶著樹緩緩坐下,皺眉看向唯一還好生站著的周子敬,他不但毫無異樣,還能扶住懷裡的王紅燭。
「各位高手似乎都忘了,本人略通醫術造詣,醫者,往往也懂下毒。暗勁破不了,但現在看來,毒素可以...」
周子敬丟掉手裡已經捏碎的蠟丸,走到普靜身邊,眼中竟然滲出濃濃的恨意。
「老賊,我還指望你死之前能殺了齊君夜,沒想到還是得我自己來!」
蘇柔等人倍感詫異,怎麼聽他的意思,貌似本來就打算連普靜和尚一起殺了?
「反正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不如乾脆就把想做的事,一起做了!」
周子敬帶著放棄一切的灑脫,看向眾人:「你們以為這禿驢憑什麼捨得這麼幫我?又是破殺戒,又是毀棄一生的大德高僧之名?哼!大德高僧!勾引良家婦女,這些年我每叫一聲乾爹就噁心一次!」
金剛僧聞言,先是錯愕,而後悠悠一聲長嘆:「原來,你都知道了……」
周子敬給懷裡的王紅燭餵了一顆紅色小藥丸,王紅燭慘青的臉色漸緩,隨後周子敬便輕手輕腳扶她靠樹坐下,轉身來到金剛僧身旁,抬起腳狠狠將和尚踹躺下。
普靜和尚因中毒,先天童子功已破,普普通通一腳,便將他踹得嘴角滲血,看著怪是可憐。
「不是的,我和你母親……」
「閉嘴!」
周子敬趕緊一腳踩住他的嘴巴,氣急敗壞:「「一個出家人,不好好念經,六根不淨!別人叫你得道高僧的時候,你臉不紅嗎?!你怎麼有臉天天對著你廟裡那些佛祖菩薩?!」
興許是積攢多年的怨恨爆發,周子敬踩了一腳還不夠,又抬起腳連續不停地普靜和尚臉狂踩,一邊踩,一邊發泄喊著老賊。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對這個所謂的乾爹的恨,甚至比對齊君夜的恨還要深得多!
「我爸媽感情那麼好,幾十年和和睦睦,要是沒有你,我們家就是最完美的家!我也不會這麼恨我老婆心裡有別人,我可以離婚!可就是因為你!我他媽受不了!」
「我媽跟我爸同床異夢,我老婆又這樣!憑什麼?憑什麼全天下的綠帽子都讓我們周家的男人戴了?」
「你該死!你該死!」
王紅燭淚已滿面。
她想勸丈夫,但沖不開穴道,別說動嘴,連聲音都發不出。
周子敬咬牙切齒,一直到踩臉踩累了才氣喘吁吁停下,站立都有些不穩,趔趄著後退了幾步。
破功的金剛僧也不過是個常年吃素的普通僧人,被這麼一頓踐踏,臉已然變形,口鼻中的血順著草葉淌至草尖,再一滴滴墜於泥土,延伸出大概半米遠。
他眼睛裡的光變得很黯淡,眼神僵硬而空洞,似乎生命所剩不多了。
沒人能猜到這位僧人此刻是什麼心情,出於偷情其母的愧疚,捨棄半世修來的名聲,放下恪守一生的戒律,來幫周子敬殺人。
不料,自己也是親兒子要殺的人。
是恨,還是懊悔?
抑或兩者都不是?
「當我幼年看到這老賊跟我媽偷情,我就知道那種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別的小孩還吵著要玩具的時候,我就必須學會忍耐,偽裝!這種性格陪了我二十多年,我幾乎活成了人格分裂!」
周子敬仰著頭,情緒仿佛平靜下來,不快不慢地講著自己的秘密。
「我本來已經對婚姻不抱希望,可是遇到了紅燭,第一眼我就決定此生非她不娶!那時候我就在幻想,也許我的婚姻,我的小家庭,會和爸媽的不一樣!」
「所以我把後半生所有的美好期待,都押在這段婚姻上,我賭我一定贏!」
周子敬臉上隨著語境而泛起的堅定之色一閃即逝,轉變為深深的失落。
「可我還是輸了!」
一滴水落到周子敬臉上,下雨了。
他把臉重新面向眾人,掛著十分歡愉的笑容,說道:「我的秘密說完了,這個秘密本來只會說給齊君夜聽的,可你們自己要來……我爸還不知道這件事,我希望他永遠都不知道,所以很抱歉,各位...你們今天都要死!」
「還有齊君夜,恭喜你,成功堅持到了最後一輪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