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宣雖然怒意爆棚,奈何如今身體著實瘦弱,欺負欺負不敢反抗的女人還行,跟男人動手,別說是跟齊君夜,哪怕對面只站個普通的十五六歲少年,他也毫無半點勝算。
「嘖!」
齊君夜皺著眉,嫌他身上太髒,實在下不去手,便只是側著身子避開,不予還擊。
「哎喲!」
秦宣一棍子撲空,重心失衡,自個兒就趔趄著摔向門外,一腦袋磕在對門的牆上,傳出『咚『地一聲空響。
……
片刻後。
郭鵬等人捏著鼻子將秦宣拖回屋裡,捆住手腳撂在牆邊。
念在場間有兩個姑娘,齊君夜大發慈悲,丟了張床單給他遮住身體,不是同情他,是怕姜寒依長針眼。
那個不知名女子,也就是秦宣的年輕情人,自己去沖了個澡,穿好衣服出來對著一行人感恩戴德。
齊君夜瞥了她一眼,說道:「這是我和他的恩怨,你可以走。」
女人面露尷尬,扭捏道:「這、這是我家。」
齊君夜竟無言以對。
「要看就看著吧!」
無語之後,齊君夜也並未打算強行驅逐對方。
常言道,戲子無情裱子無義,但此女跟大她一輪的秦宣關係並不乾淨,卻能收留落到如此田地的秦宣,多少是有幾分真感情的,齊君夜打心底里對她抱有一份尊重。
尊重歸尊重,該審的人還是要審。
「老登!」
齊君夜看向秦宣,說道:「我不喜歡講廢話,說,貝貝在哪兒?」
秦宣往前梗著脖子,兩眼通紅,說道:「姓齊的,你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她!我告訴你,你把老子的人生都毀乾淨了,現在老子連死都不怕,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齊君夜在他面前蹲下,面容冷峻,說道:「你錯了,死,只是一個終點,對那些還有留戀的人來說的確挺可怕,但對你這種爛命一條的行屍走肉,反而是一種解脫!你當然不怕。」
秦宣呵呵呵呵怪笑一陣,抬起眼,直視著他:「所以你拿我沒辦法!」
齊君夜用十分寡淡的語氣,平鋪直敘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折磨嗎?真正的折磨,不是給你個痛快,而是給你希望!」
「希望?姓齊的,你覺得我還有希望?老子早就被你害得像個死人了!」秦宣咆哮,嘴邊淌出絲絲唾液。
「不,你有!」
齊君夜指著旁邊的小情人,說道:「你猜,你都成這個鬼樣子了,別的人都當你是條狗,為何唯獨她還對你如初?因為她給你懷了個孩子,你在世間唯一的種!」
秦宣腦子裡嗡的一聲,懵然看向女人,想起自己入獄前,因為秦子峰之死,同時嗑藥在五個情人身上播種。
「你放屁!少來唬我!」
他選擇不信。
齊君夜不急著證明什麼,轉而為他描繪起一幅未來畫卷。
「你可以不信,我說過,我會好好養著你,讓你看到那個孩子出生,看著他越長越像你,那時候你自然會信。」
「而且我還會隔三岔五讓你去看那個孩子,見證他的成長,看著他上幼兒園,上小學,一直到學業有成,接著,我會安排他進入大公司,一路平步青雲,年少有為,再認識一個各方面都完美的女人,他們步入婚姻,幸福美滿!」
這些故事和畫面,明明很美好,秦宣卻聽得開始顫抖。
齊君夜繼續為他畫夢:「你有沒有看過《楚門的世界》這部電影?你兒子就是楚門,而你是唯一的觀眾,你看著他在虛假的幸福里沉淪,但你什麼都做不了!直到在他人生最幸福的時刻,比如,他在產房外等著當父親的時候,我會讓你們父子相見,撕碎我為他編織的夢,告訴他,他二十多年的人生只是一齣戲,而一切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有你這麼個爹!」
齊君夜笑如夢魘。
秦宣眼神顫慄,後面的情景,他已經不自覺地開始自己展開想像。
產房推開,兒子的老婆走出來,宣布恩愛的婚姻和甜蜜的愛情只是一場戲,她懷的孩子是自己戲外真正的老公的。
接著,兒子身邊的一切假象,都迅速崩塌,完美的工作事業化為泡影,從小到大的學習成績,從來都不真實,連老師、同學也是假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
秦宣頭痛欲裂,魔怔般地使勁搖頭,無法繼續想像,精神接近崩潰。
片刻之間,他渾身已被汗水濕透,口含涎水,艱難地望向齊君夜,深深恐懼:「你不是人!你是鬼!」
齊君夜洒然站起,無所謂道:「我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要一個有尊嚴的死法。」
秦宣垂下頭,無力道:「陳家讓我把那小姑娘送進東郊的山裡,從石坡埡上山,十幾里的山中央,有個不出名的小門派,整個門派只有十幾個人。」
……
齊君夜一行人離開公寓。
蘇柔說著那個山里小門派的情況:「紫砂門不算什么小門派,只是低調,人雖然少,但個個都是高手,據我所知,裡邊最次的也是暗勁後期!若非他們低調,估計金剛僧也做不了十年的江南第一!」
齊君夜不以為然,道:「對我來說,武力能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通知大聖,讓他和我在石坡埡碰頭,這趟是踢館你們就不要跟著了。」
姜寒依想去,但想到自己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只好把話憋了回去,只叮囑他一定要小心。
尖刀隊員們倒是對齊君夜和大聖的武力值盲目崇拜,絲毫不擔心,而郭鵬則忍不住問起剛才的事。
「哥,要是剛才那個秦宣不肯交代,你真要那麼弄他啊?我靠,我剛剛代入自己想了一下,汗毛都豎起來了!你也太會整人了!」
齊君夜笑了笑,回道:「我只是看他精神明顯出問題了,針對破綻想辦法而已。往往越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想像力越是飽滿,心理防線也更脆弱!能嚇唬,何必勞神費力用別的手段?」
「純嚇唬啊?」
齊君夜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你是不是缺心眼兒?我要的是儘快知道貝貝的下落,還等他二十年?再說,我花二十幾年精力,操縱一個人從小到大的人生,就為了對那麼個廢物誅心,他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