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鄒舟然先來的，但他還是站起身來，沉默地看了他們一眼，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程韞玉先一步伸手壓著他的電腦，對林悠染說，「我們去講台那邊的位置吧。」
「可有人看著，我不太習慣。」林悠染面露不滿，低頭盯著程韞玉放在電腦上的手，提議道，「或者去隔壁教室可以嗎？」
「在演員這一行就不能不習慣觀眾的目光，這一點難道你不清楚嗎？」程韞玉目光冷了下來，「無法在別人的目光下自在對戲的話，或許你該讓何導給你講講戲效果比較好些。」
林悠染抿了抿唇，抬頭看了鄒舟然一眼，沒再說些什麼，拿著他的劇本走到講台位置等他。
鄒舟然是真想走了，要這麼待著的話他也不舒服，但是程韞玉拉著他的手不讓他走，鄒舟然沒有辦法，「何必呢？」
程韞玉給他將兩杯果茶都插上吸管，「你就在這坐著，想喝哪個你就喝，不要出去亂跑，我很快就好。」
「........」
鄒舟然「哦」一聲，看著他轉身，重新打開了自己的電腦。
這部劇的台詞並不難，但是裡面有大段的內心獨白，這才是最考驗一個主角的表演技巧的。
程韞玉跟他對完周小斐和姚元晟的戲份，之後時間有空餘，林悠染想讓他跟他對對和慕子炎的戲。
程韞玉有些不耐煩，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餘光見鄒舟然埋頭在電腦前神情認真地工作，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林悠染指了一段戲，程韞玉思考片刻進入角色。面對著姚元晟的時候，周小斐始終是帶著笑的，但慕子炎不是，慕子炎眼神幽深地盯著門口。
姚元晟不安地拽著自己的衣角，目光放在門口的位置，想像周小斐剛從這兒出去。
慕子炎轉過身跟他打招呼，「你好，同學，我叫慕子炎，以後請多指教。」
姚元晟沒想到會有人跟他打招呼，慌亂地低下頭，「你..你好，我叫姚元晟。」
「剛剛那個是你朋友嗎？」慕子炎好奇地看向門口，「那人長得還挺好看的，是隔壁班的嗎？」
姚元晟眼神閃過一絲不滿，他不太想讓別人認識周小斐，但是這位同學看著似乎沒什麼惡意，而且他的眼神太過於炙熱，他點點頭，回答，「是的。」
「叫什麼名字啊？改天也介紹介紹我認識唄。」
「.......」林悠染被他這莫名熟悉的台詞恍了下神，為什麼感覺這段非常的似曾相識，仿佛之前曾經出現過一般。
「抱歉....」他的話還沒說完，看見教室門口老師已經走了進來，連忙說道，「老師來了，先上課吧。」
「……」
「你的表情和舉動太刻意了，姚元晟不會帶著那麼明顯的恨意，你不要想著有多不安有多討厭，結合角色本身去想，儘量控制一下。」程韞玉站起身抬頭看了眼教室的鐘，「時間差不多了，先去補妝吧。」
「好...好的。」林悠染沒想到時間那麼快，收了劇本之後對著程韞玉說，「我記住了，那我先去了。」
程韞玉點頭，等他走了之後才走到鄒舟然身邊，隨手拿起其中一杯果茶喝了口。
鄒舟然皺眉，「那是我喝過的。」
「我也喜歡這個口味的。」
鄒舟然抿了抿唇，「那你剛剛怎麼不說你喜歡這個.....」
程韞玉不以為意，「又不是沒有在同一個杯子喝過，以前經常這樣不是嗎？」
鄒舟然低下頭不看他，「你不是時間要趕不上了嗎？還不快去。」
恰好王小寧帶著化妝師來給他補妝，補過妝之後程韞玉才問他，「你要跟著一起下去嗎？還是在這裡待著，等我下戲後過來找你。」
鄒舟然一副你管我的表情，他要去哪等會就去哪，這人還能管到他不成。
程韞玉看著他，有點無奈，回頭對著助理說道，「你今天下午先跟著他吧。」
「那你呢。」王小寧說，「要不我再叫個人過來吧。」
「不用。」程韞玉淡淡拒絕，跟著化妝師先出去了。
王小寧拉了張椅子坐下，程韞玉不愧是天生演戲的好料子，跟這個編劇一起的時候什麼表情都有，對上其他人卻總是冷冷淡淡的，變臉比翻書還快。
鄒舟然碼了半小時的字，抬眼見王小寧還在盯著他。鄒舟然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你不用在這待著也行，去找程韞玉吧。」
「程哥讓我跟著你，我可不能中途亂跑哇，不然等會要扣我工資的。」王小寧拿出他剛剛帶來的零食袋，「要不要吃零食，在學校小賣部買的，今天去的人很多哇，我排了很久的隊。」
鄒舟然拒絕了，王小寧就自己拆了包薯片吃，猶豫了幾秒後問他，「周周老師.....」
「等會。」鄒舟然打斷他，「鄒舟然，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鄒...」王小寧思考兩秒，「鄒哥，我直接喊哥吧，我喊我們老闆也是喊哥。」
「你們老闆？」
「對啊，算起來程哥就是我們公司的老闆，沉舟傳媒就是他一手創辦的。」
「是嗎.....」鄒舟然第一反應是之前程韞玉說老闆體恤給他放了天假，沒想到他自己就是那個老闆，「你跟著程韞玉多久了。」
「挺久了，我從程哥開始接戲的時候就跟著他了，之後公司成立也一直跟著他。」王小寧說。
「那挺久的。」鄒舟然問他，「之前他似乎不接這類題材的戲，怎麼這次突然變卦了。」
「其實是林老師一直想跟程哥一起拍部戲，找了他好幾回，但他們倆不是同一類型的，一直談不攏。之後林老師在網上瘋狂找本子，您的本子寫得好，林老師一試，本子遞到程哥面前一下看對眼了，就那麼定下來了。」
「那你們程哥跟他還挺熟的。」
「也不是說多熟，我剛開始跟著程哥的時候都不知道有這號人，是兩年前才冒出來的。」
林悠染剛開始接的都是一些小網劇，後來某次採訪突然提到跟程韞玉以前是同學，被粉絲給扒了出來證實，之後林悠染的也跟著有了一些資源和熱度，有出入一些有程韞玉在的場合，網友都會把他們倆綁在一塊。
王小寧心裡只覺得這人是在蹭程韞玉的熱度，奈何程韞玉對這些事壓根不當回事。程韞玉這麼多年就沒說跟誰真正熟過，都是過過場面，私底下淡如水。
王小寧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很小，鄒舟然只能勉強聽個清楚。王小寧說完又好奇地問他，「您呢？」
鄒舟然：「？」
「您什麼時候跟程哥認識的啊，以前似乎沒有見過您。」王小寧從兜里拿出手機，「我叫王小寧，要不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
「......」鄒舟然跟他交換了個聯繫方式，王小寧不小心瞄到他的微信界面，驚訝道，「你居然有這個微信號呀！」
鄒舟然看著自己的手機，他的微信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個人，甚至群聊都不愛加，劃拉一下就能到頭，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就這個啊。」王小寧指了指程韞玉的微信，鄒舟然備註都沒有換上，到現在為止聊天界面還停留在『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