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之後,在場的貴女都忽視了禮儀大笑出聲。
因為她的話實在是太好笑了。
「你是瘋了嗎,九王爺都知道姜懷珠的真面目了,你怎麼還幫姜懷珠做著嫁給九王爺的大夢呢?」
那貴女被人質問,臉上僵硬了一瞬,「你說什麼,珠兒姐姐哪有什麼真面目?」
原本冷眼旁觀的霍瑤光淡漠開口,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複述了一遍。
末了,霍瑤光還用十分理性的語氣強調:
「若不是九王爺執意堅持要徹查到底,落水案的真相早就被文寧侯府掩蓋住了。所以,九王爺是最先懷疑姜懷珠本性的人,他早就看清了她,自然不是為了迎娶她才解除婚約。」
其實她本來是不想管別人閒事的,但九王爺通過哥哥找到了她,許諾了她父兄在官場上的一些好處,作為交換請她幫這個忙。
她本就不喜姜懷珠的偽善,自然很願意幫忙。
而她對九王爺的看法也因此改善了一些。
她原本以為,姜懷珠的虛偽她都能一眼看穿,九王爺卻對這種人深信不疑,他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蠢貨而已,根本不值得貴女們追捧暗戀。
現在看來,九王爺倒還有個王爺的樣子。
有了霍瑤光這些話,即便姜懷珠的定力再強,也是羞恥得臉上都要滴出血來。
那幾名和她交好的貴女尷尬至極,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填了。
現場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紛紛把姜懷珠送的首飾都扔回了盒子裡。
「這東西我們不要了!」
她們那像甩出燙手山芋似的態度,深深地刺痛了姜懷珠的心。
但姜懷珠知道,這時候她對她們發火也沒用。
她只是望向「姜銜草」,面帶哀傷地問道,「妹妹,我終於如你願被千夫所指,你願意放過我了嗎?」
沈聽肆對她裝可憐的做法,只感到噁心。
他真不明白,為何一個人要這麼偽善惡毒,做了害人的事卻毫無懺悔之意,還想利用被她害過的人為自己挽回聲譽。
「不是我不放過你,這些都是你做錯了事後應該承擔的。」
聽到他的話,姜懷珠心裡扭曲的報復欲更加猖獗。
這是她應該承擔的?
憑什麼?
她本該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嫡女,本該輕而易舉地成為九王妃,就因為姜銜草的忽然回歸,這一切都被奪走!
她什麼都沒做錯,唯一錯的地方就是她運氣不好,命里註定有姜銜草這個克星。
現在,這占盡了便宜的賤人,居然還在她面前說著大言不慚的話。
可她卻死死忍住了這份恨意,笑著對她以為的姜銜草說:
「妹妹,你說得對。是我做錯了事,我擔著。只要你還恨我一天,我就償還你一天,直到你消氣為止。」
她卑微誠懇的態度,讓那些本來譏諷鄙夷她的貴女,對她的惡意不再那麼大了。
而這時,帶著上一個貴女去覲見太后的大宮女走出來:
「各位小姐們見諒,太后娘娘想先見文寧侯府的小姐。」
沈聽肆聽到皇祖母要見他,連忙撇下姜懷珠,走到大宮女面前。
姜懷珠見了趕緊跟上,卻在進入水榭前被攔住。
大宮女很客氣,卻也很冷漠地對她說:
「太后娘娘想見的是身上有世家血脈,品行也端正的貴女。姜大小姐不符合標準,請回吧。」
宮女的聲音並不小,後面的貴女全都聽見了這句話。
姜懷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來到孤僻的角落,那裡有個黑衣人在等她。
「大小姐,我們都準備好了。確定要動手嗎?」
姜懷珠臉色陰沉,狠決道:
「確定!」
這一次,她要徹底毀了姜銜草。
至於九王爺,呵呵,她也不會放過這個狠心拋棄她的渣男!
對面湖岸的亭子裡,姜銜草收回目光,隨手摘下枝頭一朵紅梅,把玩著走回沈逾白身旁。
沈逾白抬頭看她,深黑里透著血色的眸子晦暗不明,「姜二小姐已經見到太后了,你不擔心嗎?」
聞言,姜銜草玩著花瓣的手指一滯。
眼前男人妖異的雙眸亮得驚人,她的直覺告訴她,他這句話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可她還是淡淡一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難不成皇祖母還能吃了姜銜草?」
沈逾白配合地笑了笑,卻不肯放過她:
「我還以為,小九兒會怕姜二小姐在母后面前說些不該說的。」
對於這麼逼人的試探,姜銜草沒有轉移話題。
她只是毫不畏懼地盯著沈逾白的眼睛,鎮定自若地反問:
「譬如說呢?」
若是沈逾白真查到了靈魂互換的事,並且已有證據讓他相信了這件事,那她就算隱瞞也沒有用。
所以乾脆大家都敞亮一些,不要玩那些虛的。
她相信他沒有直接拆穿她,而是找藉口接近她,就證明她身上有他要圖謀的價值。
她在賭,他不想讓沈聽肆的靈魂回到這具身體。
若是她賭輸了,那作為賭徒她願賭服輸,只能接受後果。
若是她賭贏了,多了沈逾白幫她遮掩,她這個九王爺會做得越來越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