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聽見姜錦行這句話,都是滿身怒火。
唯有姜懷珠半跪在地上,流著眼淚說:
「草兒妹妹一直覺得我搶走了父母兄長對她的寵愛,霸占著本該屬於她的東西,所以才恨我至此。如今,她不知用什麼迷惑了九王爺來對付我,才害我到如此境地。」
說著她猛地抬頭,雙手抓住姜錦言的衣角,哀傷地乞求:
「我不想再讓兄長們受我牽連了,大哥哥,你把我交給九王爺吧!草兒妹妹恨的是我,只要你們不認我這個妹妹,她出了氣,王爺也自然就會收手了!
珠兒就是粉身碎骨,也決不能拖累了疼我愛我的兄長們,和對我有養育之恩的文寧侯府!」
姜錦言眸光震顫不已,看著姜懷珠的眼裡充滿感動。
他的四個弟弟在一旁聽著,也都紅了眼眶。
珠兒這樣善良重情又深明大義,不愧是他們放在心尖上疼的好妹妹。
與她相比,姜銜草身上流著和他們一樣的血又如何?
那賤人如此歹毒心腸,就和她那對掉進錢眼子裡的養父母一樣卑賤入土,根本就不配做他們的妹妹。
姜錦言沉默片刻,堅決道:
「敢動珠兒的人,不論是誰都是我們的仇人。珠兒你放心,有哥哥們在,即使是九王爺也動不了你。」
姜懷珠紅著眼睛道,「珠兒寧願懲罰不屬於自己的罪責,也不要哥哥們結下九王爺這個仇家。你們千萬不要做讓我擔心的事啊!」
姜錦言溫柔地俯身摸了摸她的臉頰:
「珠兒,這些事都不用你擔心,哥哥們自有辦法。」
他沒注意到,就在他對姜懷珠做出這個親昵的動作時,旁邊的姜錦行和姜錦安眼裡都流露出不應該有的情緒。
就像是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碰了,才會產生的妒意。
姜錦言安慰了姜懷珠,讓李嬤嬤來扶她回房歇息。
等姜懷珠離開後,姜錦言才幽幽開口:
「事情到了這一步,九王爺和我們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橫豎他也不會放過珠兒,我們不必再顧慮太多。」
「大哥的意思是?」姜錦義皺緊了眉,低聲問。
姜錦言背著手,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在東宮的官職雖然不高只是個學士,好歹也能在太子跟前說得上話。
而太子殿下雖然不如九王爺受寵,但他身為儲君,又向來有賢名,若是他願意出面,皇上興許會下令不再追究此事。
只是要讓太子出面,我們是要付出代價的。」
聞言,其餘四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沈聽乾對姜家早有招攬之意,自從姜錦言入了東宮,他就三番兩次對姜錦言示好,為的就是拉攏姜錦言背後的文寧侯府。
但文寧侯是個謹慎的老狐狸,還不想太早把籌碼都押在太子身上,又剛好姜家女與雍帝最寵愛的九王爺還有婚約在身,所以在父親的囑咐下,姜錦言對太子的示好一直都是若即若離。
現在為了護住姜銜草,他打算請太子幫忙,而代價就是他要代姜家向太子表態,表明他們以後會全力支持太子。
姜錦義有些遲疑,「可這種事關整個家族的大事,我們做晚輩的怎好自己做主?不如先給伯父修書一封,等到他回信再……」
他是侯府二房的嫡子,文寧侯是他的大伯,所以比起作為親子的姜錦言等人,他對文寧侯更加敬畏。
姜錦言沉聲道:
「統領皇城司的湛王明日就要帶上人手來侯府查案,我怕他們到時會找理由直接把珠兒帶去皇城司。而父親遠在濟南府,從京城給他去信再等他回信,就是快馬加鞭也要幾日時間,我們已經來不及去討他的示下了。」
聽到湛王和皇城司,姜錦安陡然變色:
「那湛王自從接手皇城司以來,就得了個玉面修羅的稱號。由他接手的案子,多是驚天動地的大案;被他審過的犯人,十有八九也都是十惡不赦之人。
珠兒和姜銜草的事再如何說也只是後宅之事,怎麼就把他給招來了?」
姜錦行急得不行,「珠兒一個柔弱女子,若是落到湛王手上,怕是會被活活折磨死!大哥,你還猶豫什麼,趕緊去東宮求見太子啊!」
姜錦真也道,「如今這種情形,只有太子殿下能幫我們了。」
姜錦言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掃了一圈,然後,他打消了心裡最後的那點猶豫,命小廝立刻備好馬車,當即就出了侯府,直奔著東宮而去。
而留在府中的姜錦行想到如今的這一切禍事,都是「姜銜草」搞出來的,越想越氣不過。
他扭頭就要走,被姜錦安拉住:
「二哥,你去哪裡?」
姜錦行怒聲道,「當然是去找那個賤人算帳!」
姜錦安心裡也恨姜銜草,可他知道姜錦行的脾氣,怕對方一氣之下弄出人命來,事情就更不好收場了。
於是他道,「二哥,我和你一起去。」
姜錦行帶上了他,兩人走到祠堂,命下人開了門上的鎖,看到「姜銜草」蹲在草墊上,正在啃饅頭。
沈聽肆聽見聲響抬起頭,見到怒氣沖沖的兩人,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要放他出去。
不是某個鳩占鵲巢的人又折騰出了什麼么蛾子,就是姜懷珠這個偽善惡毒的女人又開始作妖了。
姜錦行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厲聲質問:「我們下過命令不許給你送飯,說,是哪個不聽話的狗奴才偷偷給你吃的?!」
沈聽肆用看到活閻王的眼神看著他:
「我被你們關在祠堂這麼久,要是一口吃的都沒有,我早就餓死了!你們當真想謀殺親妹嗎?」
姜錦行衝上來,一腳就把沈聽肆手裡的饅頭踹飛了。
然後,他又走過去踩住那個饅頭,冷冷地看著沈聽肆,嘲弄道:
「像你這種心思惡毒的人,連乾淨的饅頭都不配吃。想不被餓死,就來吃這個髒了的饅頭啊。你現在要是不吃的話,以後可都沒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