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倒數完,還有幾個表演,跨年演唱會就宣告結束。
但兩人已經等不到那時候了,舒窈火急火燎地趕回休息室換裝,穿上舒舒服服的私服,連妝都來不及卸,就這麼按照池樾的指示和安排,來到這個跨年場館的地下停車場。
找到一輛銀灰色的Giulia,拉開車門,坐進去。
男人坐在駕駛座上一邊低眸看手機,一邊安安靜靜地等她。
「來了?」池樾稍稍側眸,看她一眼。
舒窈不好意思地問:「你等很久了嗎?我們那個團,成員比較多,更衣間不夠用,每次換衣服都要等很久,我也沒敢表現出我很急的樣子,所以就很慢了點。」
「沒等很久,擔心什麼?」男人覷她一眼。
舒窈委屈了,撇著嘴說:「新年第一天,你就凶我?」
池樾:?
池樾哭笑不得:「我凶你?」
舒窈不滿地說:「你還說你沒有,剛剛那語氣......嘴上說著沒等我很久,明顯就像在埋怨。」
其實,舒窈清楚地知道池樾肯定不會不耐煩她,這麼說只是撒撒嬌緩解一下好久沒見面的尷尬而已。
「所以,你很在意我跟你說話時的語氣和表情?」
「沒有啦。」舒窈見他有點認真了,立馬萎下來,「我就隨便說說。」
但男人顯然已經開始嚴肅:「那我以後注意一下。」
「注意什麼?」舒窈不滿道,「難怪你的粉絲老說你性格像爹,老幹部一樣,真的連我有沒有在生氣都看不出來嗎?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注意什麼,做自己就好。」
舒窈自己當了藝人後,實在是太懂這種感受了。
藝人為了吸粉為了迎合粉絲,多多少少都會將自己的性格進行收斂,在外表露的人設或者形象不過是公司包裝出來的效果而已。
如果在舞台上、鏡頭前你不能做自己,連跟她在一起還不能做自己,那這個戀愛談得有什麼意義呢。
「池樾。」舒窈不怕死地伸手過去,摸了摸天神的後腦勺,「跟我在一起,你想開心就開心,想難過就難過,生氣也可以,我喜歡的是池樾這個人,不是藝人。」
池樾剛在休息室的洗手間裡卸好了妝,又洗了頭,身上是舒舒服服的洗髮水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不出鏡的時候,他打理頭髮很隨便,發質又特別軟,服服帖帖半干半濕地落在額前,沒了剛剛台上那種料峭孤傲的氣質,莫名添了幾分柔軟。
池樾聲線溫和:「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都不會在你面前表現出生氣的一面。」
舒窈笑著說:「那可不行,我要是跟別的男人走得近了,你也不生氣的話,我可能會很傷心的。」
一提到「別的男人」,池樾就想起熱搜小視頻里的西裝男,眉眼間漫出幾點冷意,眼底的色彩仿佛外面幽深的天幕,濃得化不開。
舒窈戳了戳他的臉:「你幹嘛呀?我就打個比方,這就生氣了?」
池樾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只能抓住她的手,選擇沉默。
兩人一沉默,在狹隘的車廂里就顯得特別曖昧,孤男寡女,車窗貼了專門單向透視的玻璃紙,外面就算有行人通過,也不會留意到車內的情況。
但車的前視玻璃是可以看見的,還看得很清楚。
舒窈說:「演唱會快結束了,我們先走吧?待會兒這裡會出現很多人。」
到時候再走就很難了。
池樾「嗯」了一聲,聽她的,開始導航,兩人在廣州周邊游竄,算不上約會,只是待在一起。
這樣,舒窈就覺得很美好,沒有通告,沒有行程,能完完整整的一天跟他在一起,就算什麼也不干,她也知足了。
池樾問她困不困,要不要去開間房,先睡一覺。
少女臉頰微紅,舔著唇問:「開房?」
「......」池樾就知道她必定會想歪,盯著她好看的杏眸,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純睡覺。」
「哦哦。」舒窈收回那副即將被人玷污貞操的奇怪表情,認真思考了一下,「不了吧。廣州怎麼說也是一線城市,肯定很多追星族或者網絡衝浪|女孩,被人看見就不好了。我們隨便找個地方在車上睡一下就行了?」
藝人最大的本領就是在車上睡覺或在飛機上睡覺,只要是交通工具,他們幾乎都能睡。
池樾自然聽她的話,在導航里找了個靠近珠江邊無人的小沙灘,就開車過去。
路程大概半個小時。
男人腿長,開車時座椅不像她那樣,拼命地將往前拉,不然踩不到油門,也不用拼命地將座椅往上調,不然視野不開闊。
對了,她開車還要戴眼鏡,跟某人相比一點都不帥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池樾帶舒窈來到珠江邊,這裡比較靠近大學城,凌晨深夜都沒什麼人出沒。
其實,剛剛在行駛的過程中,舒窈已經困得不行了,靠在車窗上,吹著江邊的冷風,悄悄打了個哈欠。
「困了?」
池樾一邊找個絕佳位置停車,一邊伸手過去揉揉她的腦袋。
舒窈困得眼淚都出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什麼?」男人聽不懂,失笑。
「我們本來是來約會的,現在我居然想睡覺。」
「這個點想睡覺不是很正常?」
「可是,就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我睡了,就要留你一個人無聊了。」池樾停好車,將車窗降下來,舒窈抱著他的胳膊,商量著說,「不如你也睡吧,大家一起睡,大晚上是該睡覺了。」
池樾:「......」
池樾搞不懂她這腦迴路是怎麼一回事,順手幫她調整座椅,往後落了點兒,讓她躺著。
「你先睡,我還不困。」
「嗨,這怎麼好意思呢。」舒窈失笑。
話音落地,剛剛還在幫她調整座椅的男人,不知為何順水推舟地就整個人壓了過來,牢牢地抓住她亂動的手,湊近她耳畔,低喃了一句,「要真覺得不好意思,就補償我一下再睡,嗯?」
舒窈整個人怔住......
滿腦子都在想——
補償???什麼補償???補償什麼????
怎麼補償啊!!!???
舒窈的耳朵很敏感,剛剛池樾說話的時候,溫軟的薄唇時不時碰上她的耳,沒幾秒,少女的耳朵尖就紅了起來,她剛喊一聲:「池樾......」
男人又出聲了:「耳朵怎麼那麼燙?」
詭辯王者·舒窈還未出聲狡辯。
男人已經幫她想好了答案:「被風颳的?」
舒窈:「.......」
我去!!!!!
要不要這麼打她的臉啊!!!!!
這八百年前說過的話,他居然還記得......
舒窈沒臉沒皮,想找個地洞埋了自己,怯怯地說:「不是。」
「也對,今天風不算大,還是說......」
舒窈警惕抬眸,生怕他說出什麼虎狼之詞,先截住了他,像之前那樣,嗆聲道:「是我比較敏感。」
「是嗎?」
他的薄唇貼著她的耳朵,若有似無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側,話音一落,便吻住了她嬌軟的耳垂。
舒窈本以為他說完「是嗎」就會放過她,頂多親一下嘴唇就會起來,他居然親她的耳朵!!!!!!都說了很敏感了!!!!!還親!!!!!!!
舒窈快哭了,扶著男人的肩膀,緊緊地蜷|縮著身子,心慌得厲害,一邊躲閃著,一邊捻帶著哭腔閉著眼不敢看他:「池樾......池樾......別.....別親那裡......」
「池樾......」
事實證明,女人說「是她比較敏感」不是詭辯,這真不是一般敏感,隨隨便便親一下,神經都已經要炸了。
男人偏偏不如她願,他就喜歡看她這副樣子,被鎖了大家自行想像一下哈,吻得她領土寸寸失守,才慢慢地撤離。
接而又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灼熱的吻落在她的唇邊,但女人生氣了,緊咬著牙關,怎麼都進不去,看著他無奈又急不可耐的模樣,一點都不心軟。
池樾唇上勾出一點笑弧,摸摸她凌亂的頭髮,「睡吧,不打擾你了。」
珠江邊的晚風清爽微涼,吹散了一身的疲憊。
池樾輕輕拉開車門走出去,點了根煙,單手插兜靠在車後,一直看著遠處炫彩朦朧的小蠻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心裡沒由來的有些燥郁,冷風都吹不散的那種。
但轉念一想,其實所有事情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不是嗎?
以至於他稍稍側身,盯著車窗里少女恬靜的睡顏,都覺得空氣中原本濃郁的煙味,淡淡地漂浮了一絲熟悉的甜膩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約會進度——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