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陸老師在這裡,那我就放心了。」
李芷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小吃盡數塞進陸言沉手中,
「那戚阮就交給你咯,我先撤了。」
戚阮還來不及阻止,就見李芷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開玩笑,好不容易找到讓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李芷可不想因為自己而毀了。
她清楚記得戚阮跟她說過,她和陸言沉之間是協議結婚,到期就要離婚。
但他們要是產生感情,那這婚不就離不成了?
李芷的算盤打得噼啪響,勢要給戚阮和陸言沉之間的感情添柴加火。
而她走後,戚阮舔舔唇,覷了陸言沉一眼,小心翼翼道:
「那個,你要是有別的事情就先走吧,我一個人逛逛就行。」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但戚阮不想他被自己束縛在這裡。
「沒事,我出來也是為了逛逛,正好順路。」
陸言沉眼眸微低,目光觸及落在她肩頭的一片枯葉,伸出修長的手指拂去。
他的動作自然親昵。
在外人看來,他們二人郎才女貌般配至極。
淡淡的薄荷香氣縈繞而來,戚阮下意識低了低頭,耳根泛起熱度。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逛逛吧。」戚阮有些無所適從,索性岔開話題道:
「正好你也在C城中學念過書,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陸言沉目光頓凝,
「你怎麼知道我在C城中學念過書?」
戚阮心一驚,下意識撒謊道:「那什麼,我聽蘇燃說起過。」
他聞言,眼中光芒微暗,
「既然如此,一起去吧。」
見他未起疑心,戚阮鬆了口氣,和他一起前往中學。
即便時隔多年,C中面貌依舊和記憶里一樣,沒什麼變化。
因為正值寒假,校門已經關了,就連保衛室也大門緊閉。
戚阮撓撓頭,腦海中靈光一閃,拽著陸言沉跑向學校的後門。
「沒辦法,只能爬上去了。」戚阮望著牆頭,躍躍欲試。
陸言沉蹙眉,「不安全,你會受傷。」
她揚眉,「你別小看我,我中學時候經常翻牆的,這點高度對我來說小意思。」
說完她就準備上手扶牆,但下一刻後脖領卻被拽住,
「我先上。」
低沉聲音落下的瞬間,她看見一道矯健的身影一撐牆,長腿就翻了過去。
太荒謬了,戚阮心想。
怎麼會有人翻牆都這麼帥的???
牆那邊傳來平穩落地的聲音,她見狀立刻蹬住牆根,
「小飛棍來咯!」
她跨坐在牆頭,興奮地張開雙手,準備來一個完美落地。
可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射過來一道雪白光芒,混雜著男人的喝問,
「誰大晚上在這裡鬼鬼祟祟的?!」
竟然是巡查的保安!
戚阮倒吸一口涼氣,重心一時不穩往下栽倒。
「啪」的一聲重響。
戚阮重重摔趴下,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傳來疼痛。
但奇怪的是,身下不是想像中的堅硬土地,而且一片寬闊的溫熱。
她閉著眼往身下摸了幾把,一陣隱忍的低喘隨即在耳畔響起,
「你要摸多久?」
陸言沉?!
她嚇得彈跳到一旁,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躺地上了?」
陸言沉起身,手撐著額角,「你說呢,小飛棍?」
戚阮梗住,想到他給自己做了人墊子,試圖解釋,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學校里還有保安巡查,純屬失誤。」
話音未落,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誰偷偷摸摸進學校里了,趕緊給我出來!」
戚阮的心臟頓時提起。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陸言沉一把攥住。
他帶著她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寂靜黑暗的夜裡,戚阮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感受到手腕傳來溫熱的溫度。
以及耳邊呼嘯的風聲。
「能跟上嗎?」陸言沉攥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像是不敢有一刻放鬆。
「能。」戚阮的聲音中有點喘。
不顧一切的逃跑,讓她有種拋棄所有,身邊只剩他一人的錯覺。
如果真是這樣,她是不是可以毫無顧慮地,完全信任他一人?
戚阮不知道答案。
但是下一刻,她毅然決然地反握住陸言沉的手。
她纖細的手指擠進他的指間,用力貼住,十指緊扣。
陸言沉顯而易見地愣住了。
那瞬間,像是有道細微的電流從他們緊牽的手蔓延而上,在他腦海中炸開,開了一場絢爛的煙花。
他望著身側的戚阮,她像似有所覺般回頭,朝他一笑。
被夜風吹亂的髮絲飄揚,她的笑容璀璨奪目。
他忽覺喉中乾澀,接著以更大的力道毫無保留地攥緊她的手。
像是害怕下一刻,她就消失不見一般。
二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身後再沒傳來保安的追逐聲後,他們才停了下來。
戚阮手撐著膝蓋大喘氣,等呼吸稍微平復一些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陸言沉唇瓣微揚,「笑什麼?」
她轉頭看他,眉眼間浸潤著清澈笑意,
「我們這樣好像偷情被抓現場啊。」
陸言沉:……
他就知道這傢伙說不出什麼好話。
「沒想到都這個時間了,居然還會有保安巡查。」
戚阮嘀咕一聲,抽出仍被他緊握的手。
掌心的溫度驟然落空,他心中也空了一瞬。
眼見已經安全,戚阮便放心地在學校內逛了起來。
C中除了一些新建的教學樓,其他方面和她記憶中沒太多偏差,依舊是老模樣。
「你看,我以前就在那棟教學樓讀書,現在變成寢室樓了耶。」
戚阮略帶欣喜地指著不遠處的樓道,
「你呢,你對這裡印象最深的是什麼?」
印象最深的嗎?
陸言沉忽然想起,那天夕陽西下,有著一雙倔強眼眸的女孩。
「我只在這所學校讀了幾個月,沒什麼太多記憶。」
他雲淡風輕道。
戚阮聞言,眼中掠過一抹失落,但很快掩蓋而下,繼續道:
「我記得我以前最討厭的就是手工課,因為我的手巨殘,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不堪入眼。」
她笑眯眯道:「但是我又偏偏喜歡做手工,因為我覺得,親手做出的東西更能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話音落下片刻,沉寂的陸言沉驟然開口,
「比如,那幾隻醜醜的千紙鶴?」
「對啊對啊,」講得正上頭的戚阮全然沒注意到不對勁,繼續道:
「不過那千紙鶴我可疊了一個星期,也沒那麼丑吧——」
話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