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片場內。
鄭清看著面前的戚阮和陸言沉,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只見戚阮一身青衣,面容清冷。
而陸言沉則波瀾不驚,眼眸深深。
就算二人只是靜靜地四目相對,也莫名生出幾分隱忍克制的繾綣和曖昧。
而這正是劇中男女主所需要的氛圍。
雖深愛,卻只能深藏於心,不能表露於情。
「咳咳,今天這場戲是接上回,宋楚聲出手解決了殺手後,崔南奕為了不被帝王懷疑,所以主動跳下了懸崖。」
「而宋楚聲不能讓崔南奕死,所以也跳下去救他,二人在崖底受傷時漸生情愫。」
鄭清簡單講完戲,望了望二人,「你們沒問題吧?」
「沒問題。」清脆的女聲和低啞的男聲同時響起,竟意外有幾分和諧。
鄭清見狀甚是滿意地點點頭,隨即便指揮現場,大喊一聲,
「開始!」
全場的燈光和機器瞬間準備就緒。
宋楚聲一身狼狽地躺在崖底,身上是被樹枝和石塊割傷的道道傷口,觸目驚心。
即便如此,她依舊強撐起身體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崔南奕的人影。
她心中深知,崔南奕不能死,自己的復仇大計還要仰仗於他。
她隨手拿起一根樹枝撐在地上,試圖借力讓自己站起。
「你不准給我死。」宋楚聲忍著渾身疼痛,咬牙低聲道。
她之所以出手幫崔南奕,就是為了再多得到他的幾分信任。
崔南奕一死,就沒人能與帝王鬥爭,她離復仇就會遙遙無期。
她絕對不準這種情況發生!
想到此,宋楚聲硬扛著粉身碎骨般的疼痛往前走,試圖找到崔南奕。
但還沒等她邁步,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不准誰死?」
熟悉的聲線不復往日的冷淡,反倒多了幾分若有似無的調侃之意。
宋楚聲一驚,循聲望去,只見崔南奕正站在不遠處,懷中還抱著大把粗壯的樹枝。
雖然他也已經衣衫襤褸,但卻有一股渾然天成的淡然冷靜的氣質散發出來,讓人莫名感到心安。
「主子!」宋楚聲立刻單膝下跪,垂眸盯著地上落葉,一副緊張崔南奕的模樣。
但她心中卻在回想著,自己剛剛不慎說出的話有沒有引起崔南奕的疑心。
畢竟他深諳人心,疑心深重,宋楚聲怕一旦自己引起他的懷疑,就會前功盡棄。
但他面上神情卻自然無比,上前將樹枝丟至宋楚聲腳下,旋即半蹲下來,平視著她道:
「坐吧,我幫你處理傷口。」
宋楚聲一愣,連忙拒絕,「不,怎麼能勞煩主子。」
話音未落,崔南奕就將她按坐了下來,接著抽出幾根粗壯的樹枝夾在她腳踝處。
「腳骨斷裂,不及時醫治會落下病根,你好歹是個女兒家,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
宋楚聲看著蹲下身為自己固定傷勢的崔南藝,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曾經在長街,他也是這麼蹲下身為自己穿鞋的。
正出神間,她忽然撞上陸言沉的眼神,耳根隨即一紅,面上也多了幾分熱度。
場外的鄭清看到這一幕,眼中有欣喜閃過。
他沒想到戚阮的演技竟然如此不錯,甚至在陸言沉面前也毫不遜色。
宋楚聲的謹慎小心,以及心動時小女兒家的情態,都被她拿捏得恰到好處。
若說陸言沉的演技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有著極強的包容度。
那戚阮便像涓涓細流,乍看並不出挑,但情緒轉化和台詞都極其舒服自然。
讓人產生一種她並不是在演戲的錯覺,代入感很強。
鄭清心中懸著的大石放下了些許。
不愧是陸言沉親自挑選的女主角,果然沒讓他失望。
他滿意地笑笑,十分期待這部劇播出之後觀眾的反應。
不出意外,這部劇會讓眾人眼中的戚阮產生顛覆性的轉變。
這場戲過後,便又是一場武打戲。
這次需要陸言沉和戚阮一同吊威亞。
陸言沉很快整理好了身上的威亞裝置,但當戚阮剛要上威亞時,陸言沉卻攔住了她。
她不解地望向他,有些疑惑他的舉動。
陸言沉卻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隨即看向旁邊監視器後的王鵬,聲音清淡,
「王導,今天的打戲我有些不太清楚,能不能勞煩你上來和我演示一下?」
王鵬瞬間呆住了,不知他為何會突然這麼提議。
導演要負責給演員講戲沒錯,但他也不會打戲啊,吊威亞更是一點都沒有接觸過。
這要是讓他上去了,那不得丟人丟死??
「陸老師啊,我不太會打戲,要不你還是讓武打老師和你對戲吧?」
王鵬勉強擠出一個笑解釋著。
陸言沉神色未變,「武打老師今天不在,還是麻煩王導上來給我講講戲,不然怕等會兒NG。」
他的理由充足,王鵬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藉口推脫,只能將求救的目光轉向鄭清。
鄭清卻裝作視而不見的樣子,「既然這樣,你就上去和陸老師對戲吧。」
王鵬是有苦說不出。
之前戚阮可以隨意欺負,那是因為她沒什麼背景,王鵬以為自己可以拿捏她。
但陸言沉卻不一樣,即便在娛樂圈多年,背景身份依舊成謎,沒人敢招惹。
王鵬昨天才吃了虧,眼下肯定夾著尾巴做人,不敢輕易得罪他人。
所以面對陸言沉忽如其來的要求,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但他不詳的預感卻很強烈。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被威亞吊到半空後,失重的感覺讓他一時間腳底發軟,東倒西歪。
別說和陸言沉對打,就算穩住身體也極為勉強,整個人顛三倒四。
這滑稽的模樣叫周圍人紛紛忍不住捂嘴笑起來。
「哈哈哈哈王導這樣好滑稽哦。」
「笑死了,他這麼胖會不會把鋼絲弄斷啊?」
「事實證明娛樂圈確實不是誰都能進的哈哈哈。」
「他上次還把戚阮吊起來大半天,結果自己上去都夠嗆,笑不活了。」
陸言沉卻面色平靜,手中持劍朝著他攻去。
與王鵬不同,他身上的威亞如同無物一般,身姿輕盈利落,打戲遊刃有餘。
配上翻飛的衣袂,倒真有幾分高手之姿。
而另一邊的王鵬卻慘了,他向來縱情享樂,吃得滿肚油水,鐵絲勒在他肥碩的啤酒肚間,讓他疼痛不已。
但偏偏他還要在半空中挪動身體,以避開陸言沉的攻勢,稍一不注意,他的劍就會扎到他的大腿或腰腹。
劍雖是道具,但真戳上來還是有幾分痛的。
沒幾回合,他就累得氣喘吁吁,身體各處痛得不行,直喊讓工作人員放他下去。
「王導,你吊上來才五分鐘而已。」陸言沉眉心微凝,語氣不變,
「你這樣子,會讓大家以為你不行。」
聽到「不行」兩個字,王鵬瞬間瞪大了眼。
男人的尊嚴,就是不能聽別人說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