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開車送戚阮到咖啡廳。
她在窗邊坐定不久，就見到一身黑衣的女子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全副武裝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宋凝霜扯下口罩，露出一張極為憔悴的臉，聲音略帶啞意。
她明顯比上次見面時更消瘦了，臉頰凹陷得明顯，整個人看上去氣色很差。
戚阮皺眉，「你最近過得很不好？」
宋凝霜自嘲一笑，「陸言沉動手斷絕了我所有的背景，你覺得我在娛樂圈還能過得多好？」
這段時間她沒有可依附的男人，導致資源直線下跌，沒有工作就算了，連一分錢收入都沒有。
信用卡欠了一大堆不說，還因為拖欠房租而被趕了出來，可謂是落魄至極。
「你有沒有想過，你一開始的路就選錯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連親人有時候都未必可靠，更別說那些跟你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男人。」
戚阮啜了一口咖啡，悠悠開口。
宋凝霜聞言冷笑一聲，像是在笑她的天真，
「在娛樂圈，沒有背景只能任人宰割，或者被人踩在腳底，我哪種都不想選，我要舒舒服服地站在所有人頭頂！」
宋凝霜從小就是單親家庭。
因為家中貧困，她只能經常穿破衣服，所以總被同學欺負侮辱。
那時候，她就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
好在雖然她家庭不富裕，但上天給了她美貌，她也就此發現了捷徑。
那些大肚中年男人雖然油膩，但架不住有權有勢，能夠輕易給她想要的資源，金錢，以及數不清的好看衣服和珠寶首飾。
她認為這是上天對她的補償，所以拼命加以利用。
因為有大把資源的堆積，宋凝霜也的確很快躋身成了娛樂圈一線女星，無數的名聲和光環加身，她開始變得驕矜狂妄。
儘管現在步入低谷，但她對戚阮的勸告依舊不屑一顧。
「你少在這裡裝聖人，如果不是背後有陸言沉保駕護航，你以為你能這麼順利地在娛樂圈生存嗎？」
宋凝霜嗤笑道：「陸言沉對你倒是真心，可惜你全然沒有覺察到。」
陸言沉這次出手不動聲色。
但正因如此，宋凝霜才覺察出他的可怕。
也覺出陸言沉對戚阮的別有用心。
如果不是在意戚阮，他不會這么小心翼翼地為她剷除所有障礙。
他甚至都不敢讓戚阮知道，他為她做了什麼。
這其中的縷縷心思，戚阮究竟是懵懂不明，還是故意裝作不知？
戚阮一怔，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宋凝霜見戳中她的心思，緊追不捨道：
「我就知道你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既然如此，你我之間又有何分別，不都是仗著男人上位？」
戚阮擰眉，正色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並不同你和那些男人之間的關係一樣，我也沒有依靠他上位，到目前為止，我所有的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過來的。」
「也許這段路中間會有人出手幫助，但走這段路的主體依舊是我自己，和你完全依靠他人並不一樣！」
初進娛樂圈之時，也不是沒有人想要潛規則戚阮。
她長得美，身段又好，不管明里還是暗裡，都有不少資方大佬或名導想對她出手。
但她每次都以各種理由避了過去。
戚阮知道，美貌是王牌。但如果空有美貌而無實力，對女人來說就是個死局。
所以她寧願自己摸爬滾打，也絕不願意依附於任何人。
如果她真的和宋凝霜選擇了同一條路，那麼現在的宋凝霜，就是她的結局。
聽到這些話，宋凝霜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最後眼眸一深，冷冷道：
「你叫我來，不會是專程為了教育我吧？」
戚阮搖頭，拿出一沓照片放在桌上，語氣冷靜，
「我是來和你合作的。」
「合作？」
宋凝霜一愣，顯然沒想到她要說的會是這個。
戚阮點點頭，「最近網上的風波，你都聽說了吧。」
宋凝霜看著她的眼神產生了幾分變化，
「網上都炸鍋了，說你四處勾引男人，被金主包養還故意和陸言沉炒作。」
她雖然不知道這事幾分真幾分假，但見到戚阮被罵，心裡也多少有些得意。
戚阮看出了她的心思，卻並不惱怒，勾唇道：
「這次來，就是為了和你達成協議，我幫你解決陸言沉的針對，你幫我從蘇燃那裡拿些東西。」
「什麼東西？」宋凝霜驟然警惕起來。
戚阮不會無緣無故答應幫她，這其中說不定有詐。
面對她的謹慎，戚阮壓低了聲音，開始緩緩敘述起來。
二人聊了很久，直到日暮西沉，李芷才等到戚阮出來。
見她面上表情輕鬆，李芷猜測她和宋凝霜應該是達成了合作。
「成了？」她問道。
戚阮點點頭，「成了。」
李芷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她究竟還想做什麼，但李芷已經開始慢慢信任她的這個計劃了。
「你是不知道，上次那幾個GG方來公司一鬧，威脅要起訴眾星賠償損失，把錢茂嚇得臉都綠了，連夜讓法務部加班寫解約通知。」
李芷一邊開車送戚阮回家，一邊忍不住笑道：
「要是錢茂知道，是你特意安排GG方前去威脅，肯定要氣死。」
為了加深戚阮已成了「棄子」的假象。
戚阮特意和幾個之前簽約的合作方達成共識，以片酬減少為條件，讓他們去眾星鬧事。
錢茂面臨戚氏的起訴，以及GG方的鬧騰。
再加上李芷一直在煽風點火，稱戚阮已經被全網黑，再也翻不了身。
他慌亂之下，就提出了和戚阮解約。
而這，恰恰就是她想要的。
「這次多虧了李姐你，不然錢茂沒那麼容易放手。」
戚阮抿唇笑笑，言語間有幾分感激。
這次多虧了李芷巧舌如簧，才能說動錢茂信以為真。
李芷聞言擺擺手，「跟我客氣這幹嘛，我已經跟眾星提了離職，以後姐可就靠你罩著了。」
戚阮要自己成立工作室，李芷便也提了離職，好跟她一起離開眾星。
這種信任，讓戚阮心中頗有幾分感動。
她真誠地看著李芷道：
「李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你帶的最紅的藝人。」
這句話不僅僅是對她的保證，也是戚阮對自己的激勵。
李芷略感欣慰地點點頭，「姐等著你帶我暴富。」
二人在狹窄的車內相視一笑。
很快，車停在了戚阮的公寓前。
因為工作關係，戚阮最近不常回和陸言沉的別墅，所以拜託李芷租了一個公寓臨時住著。
行李已經搬了進去，戚阮便打算先在這裡住一晚。
二人有說有笑地走近大門。
下一刻，她們的面色卻驟然凝固。
只見大門門楣處掛著黑白的輓聯，兩旁擺著白到刺眼的花圈。
以及大門上貼著的，戚阮的黑白遺像。
還有用鮮紅油漆，歪歪扭扭寫著的四個恐怖大字。
——戚阮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