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阮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陸言沉。
但她忽而想起,他似乎和她說過今晚要參加酒會,來盛季似乎也不足為奇。
只是梧桐樹下,身著黑色長風衣的他面容冷冽,目光落在戚時翊攥著她腕骨的手上。
二人站的地方離陸言沉只有幾米的距離。
在他的視角看來,二人毫不避諱地牽著手,氛圍看上去曖昧十足。
某處草叢中,有極其細微的快門聲響起。
戚阮循著他的目光下落,皺眉甩開了戚時翊的手。
戚時翊看見陸言沉的一瞬便心頭火起。
自從上次陸老爺子的壽宴過後,在他眼裡,陸言沉早已成為了傷害妹妹脆弱少女心的壞男人。
於是他上前半步擋住陸言沉灼灼的視線,揚起下巴道:
「我和她說事情,你在這裡聽什麼牆角,趕緊走開。」
可陸言沉非但沒有挪動半步,反而上前一步,對著戚阮聲音沉沉,
「過來。」
看見戚時翊將戚阮護在身後的模樣,他一時間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
是惱怒,訝異,還有些許的嫉妒。
種種情緒織成一張大網,裹挾得他險些喘不過氣來。
戚時翊立刻瞪眼,語氣不善道:「陸家小子,別以為你身後有陸老爺子就可以為非作歹,看清楚,我可是戚家的人。」
「跟我爭,你算什麼東西?」
戚阮皺眉扯了扯他的衣袖,「別這麼說話。」
戚時翊向來張狂慣了,對看不順眼的人都言辭犀利,嘴巴毒得很。
但是唯獨在戚阮面前,他一句狠話都不敢放。
眼下聽她出聲制止,就算他再怎麼氣夠嗆,也只能乖乖閉嘴。
「今天的事情就聊到這裡,你先回去吧。」她開始下逐客令。
戚時翊有些不樂意,「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我不放心,這小子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戚阮頓了頓,片刻後才開口道:「就是普通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多了,他沒有惡意。」
戚時翊聞言依舊半信半疑。
根據上次壽宴這小子的表現看來,他對自己妹妹的心思並不單純。
但戚阮親口說是普通朋友,他也沒有辦法繼續追問,只能警告性地瞪了陸言沉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寬敞的道路上只剩下二人相對而站。
疾風驟起,裹挾著片片落葉迴旋在他們周遭,一時間安靜得只能聽見落葉的細碎聲音。
終究還是戚阮先開口,她微微勾唇,笑著道:「原來你在這裡參加酒會。」
陸言沉喉中嗯了一聲,隨即嗓音微澀道:「你說今晚有事,是和他有事嗎?」
她點點頭,並未反駁,「一些小事,已經解決了。」
他看著她的眼眸漸深,聲音中也帶上幾分暗啞,
「我們之間只是普通朋友關係而已嗎?」
戚阮愣了愣,沒想到陸言沉會開口問這種話,隨即笑了笑,
「我們的隱婚關係對外隱瞞不是很正常嗎,你應該沒有這么小心眼吧?」
原本只是帶著幾分調侃的玩笑話語,陸言沉的神色卻認真起來。
「如果我就是這么小心眼呢?」
她頓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
眼見她猶豫,他繼續開口問道:「那你和他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戚阮凝眉,「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我和戚時翊之間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關係。」
「等到機會合適,我會和你解釋清楚一切。」
戚阮不是傻子,她知道陸言沉多少是誤會了點什麼。
但是倘若現在要她解釋,她是戚家丟棄多年的女兒。
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個身份對她來說是一個夢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是多餘的那一個。
她暫時也沒辦法用這個身份去面對陸言沉。
所以她想先給自己一點時間,等自己能坦然接受過去後,再和陸言沉開口解釋。
二人之間的氣氛又陷入沉寂。
陸言沉眉目微斂,看不出情緒波動。
片刻後,他看著在寒風中微微發抖的戚阮,一言不發地脫下大衣裹在她身上。
戚阮的身體驟然溫暖起來,鼻尖傳來淡淡的紅酒氣味,裹挾著清新的薄荷香並不難聞。
反倒有種靡頹和清醒交織的錯覺。
她剛想說些什麼,陸言沉將大衣拉起蓋住她的頭,單手將她按進懷中。
力道大到好像要將她揉碎進身體裡。
眼前一片黑暗,戚阮被籠罩進溫暖的大衣中,臉側貼著他的胸膛。
清晰的心臟跳動聲傳進她的耳中。
這個小小的黑暗世界裡,仿佛只剩下她和陸言沉二人。
「陸言沉,你幹嘛?」她不解,瓮聲瓮氣地開口詢問。
大衣之外,陸言沉的眸色清冷。
他垂眸看了懷中的人一會兒。
下一刻,他骨節分明的手扶著她的後腦勺,微微俯身,在她的頭頂落下羽毛般的輕吻。
只是這吻輕柔到似乎風一吹就能散,戚阮也並未覺察到這一吻。
她拉下大衣,看見的是陸言沉依舊波瀾不驚的面容,
「回家吧。」他聲音低沉道。
他願意給她時間,也相信她終有一天會與自己坦誠相對。
他現在要做的,僅僅是等待而已。
二人的背影漸漸遠去,旁邊不遠處的草叢卻忽然鑽出一道人影。
他看著相機中的抓拍照片,極其興奮地撥打了一個電話,
「餵蘇小姐,我聽你的去跟蹤了戚阮,結果真的發現她抱了金主大腿!」
男人的聲音說不出的興奮,「照片我已經拍下了,報酬你什麼時候給我?」
那邊的蘇燃聽聞這個消息也是欣喜若狂。
她今天無意中聽見戚阮說要去酒店,便特意派了狗仔前去地下車庫一路進行跟蹤。
沒想到還真的有所收穫。
蘇燃眼中亮光大勝。
只要有了戚阮被包養的證據,那她這次就能讓戚阮徹底滾出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