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阮心虛地望了望周圍,確定沒有攝像機後,才忐忑不安地敲響了陸言沉的房門。
沒過多久,房門被打開。
陸言沉穿著松垮內衫,慵懶散開的領口露出大片白皙精壯的肌肉線條。
走廊處的燈光昏暗。
他大半個人沒在陰影里,平日裡的貴氣清冷在此刻蕩然無存,反而有些慵懶紈絝的味道。
她還注意到,他手中夾著一根煙,正縷縷冒著煙霧
見到是戚阮,陸言沉幾乎是立刻掐滅了指間的煙。
他揉了揉眉心,語氣淡淡,「這麼晚,有事?」
戚阮聽出他的心情不好,抿了抿唇,將手中的粉色袋子遞給他,
「送給你。」
陸言沉挑了挑眉,「送給我?你今天的約會對象可不是我。」
言下之意便指她應該送的人是裴夏。
戚阮總覺得這句話里泛著點酸意,但也沒在意。
她將袋子往他懷裡一塞,
「你不要就拿去丟了吧,反正這杯子也沒做好。」
頓了頓,她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
「我這次和裴夏約會,是因為趙導的劇本要求。你放心,我們還沒離婚,我不會紅杏出牆的。」
她以為今天陸言沉的異常,是因為介意這一點。
所以戚阮索性跟他說開,告訴他一切都只是為了賺錢而已。
如果她都解釋清楚了,他還要生氣,那她也沒辦法。
本以為陸言沉聽到解釋後心情會緩和一些。
未料他的面色卻更加冷凝起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離婚,你就可以安心去找裴夏了是嗎?」
戚阮皺眉,「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我該怎麼想?」陸言沉忽然上前逼近戚阮。
「咚」的一聲響。
他的雙手用力撐在她背後的門板上,微微俯身低頭直視著她,周身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冷峻氣場,
「眼看你對別的男人說情話,和他約會。看著你對他笑,對著他親密。」
「你說,我究竟該怎麼想?」
他像是極力在壓制著情緒,神色冷峻,眸若寒冰。
就連聲音也蘊著幾分怒意。
陸言沉平日行事冷靜,性格又淡漠疏離。
別說動怒,他就連情緒波動也極少。
眼下看見他忽然生氣,戚阮登時有點懵了,不知觸了他哪處逆鱗。
片刻後,她才隱約琢磨出味來。
「陸言沉,你這是吃醋了?」戚阮看著他,清泠泠的眼裡滿是好奇。
陸言沉的神色微僵,但很快恢復自然。
他鬆開了手,斂眸不語。
戚阮心底漾開一點點喜悅。
陸言沉的反應的確是像吃醋。
那這是不是說明,他多少是有點在乎自己的?
她唇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聲音也不自覺輕快起來,
「你放心,我對裴夏真的一點心思都沒有,就是單純劇本而已。」
尾音落下,陸言沉默然片刻,緊接著聲音微啞地開口,
「那你對我呢?」
戚阮怔住。
他望向她的眼睛,接著追問道:「你對我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也是劇本嗎?」
聽到這句話,她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起來。
戚阮想回答』是『,但卻始終說不出口,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到她的反應,陸言沉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腦海中回馬燈般浮現從第一期開始,戚阮對自己的主動和親昵的種種畫面。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荒謬感。
他竟然會以為,那是戚阮表達她感情的特殊方式。
他竟然會以為,戚阮心中是有他的。
他甚至為了能用相同的方式回應她,還背下了厚厚一本《土味情話大全》。
他所有的舉動和心思,在此時看來,竟然有些可笑。
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劇本一場戲而已。
陸言沉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透著幾分寒意,
「你走吧,我要一個人呆一會。」
戚阮見他真生氣了,頓時有些慌張起來,「陸言沉,你聽我解釋呀。」
他卻並不說話,轉身便將房門關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戚阮懊惱地撓了撓頭,心裡哀嘆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什麼不好,偏偏扯到劇本。
這下好了,陸言沉知道自己拿他賺錢,怎麼可能不生氣。
她又在他門口蹲了好一陣時間,時不時敲敲房門。
但是房內始終安靜萬分,並沒有打算理她的意思。
戚阮沒辦法,只能拖著蹲麻的腳一瘸一拐地回自己房間了。
陸言沉的房間昏黑一片,並未開燈。
只有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下一片清寂的微光。
微風吹動窗簾,陸言沉坐在桌前,腿旁是打開的行李箱。
他盯著桌上的一封手寫信,幽冷的眼底翻湧著看不懂的情緒。
那封白色的手寫信是戀綜第一期開始的時候,戚阮寫給他的,後來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了起來。
視線又掃到戚阮塞給他的粉色袋子。
陸言沉俯身拆開,略顯傻氣的小兔杯展現在眼前。
他的手頓了頓,最終還是將小兔杯和手寫信一起擺在桌面上。
看著這兩樣東西,戚阮明媚的笑臉驟然浮現在眼前。
他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而後又鬆開。
原來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陸言沉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
次日。
知道自己惹氣陸言沉,戚阮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早餐。
晨光微熹的別墅內,只有穿戴著圍裙的她在認真忙碌,廚房內熱氣蒸騰。
首先下樓的喬顏看見這一幕,還以為自己猶在夢中,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吧,起猛了看見田螺姑娘了??」
清晨的直播間人數不多,都是部分早起或通宵的粉絲在蹲守。
看見向來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戚阮,居然在準備早餐,他們紛紛震驚了。
【這個勤快又能幹的女人還是戚阮嗎,她被奪舍了?】
【感覺有詐,再看看】
【不得不說,就算是素顏,這姐也真是大殺四方的美貌啊(嘶哈嘶哈)】
【確實,就連圍裙都被她穿出高定感,時尚的完成度果然是靠臉】
金光的晨光下,戚阮的烏髮簡單束起。
她穿著一件到腳踝的黛色長裙,裹著淡色短毛衣,腰間繫著的圍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美好得像是一副色彩妍麗的油畫。
見到喬顏下來,戚阮回頭瞥了她一眼,「早啊,再等等就能吃早餐了。」
喬顏撐著下巴嘖嘖誇獎,「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才這麼殷勤?」
戚阮聽到虧心事三個字,不由得想起昨晚陸言沉的表情。
她沒好氣地瞪了喬顏一眼,「話再這麼多,等下你的早餐自己做。」
喬顏聰明地選擇了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