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燃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戚阮緊接著控訴道:
「我都說了不會泄密,你還是不依不饒要拉我下水,要不是我反應快,今天就要溺死在這裡了。」
說著,她在隱秘角落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眶頓時發紅,淚珠大顆落在草坪上。
這個小動作落進了旁邊不遠處鄭清的眼中,他面上掠過一絲興味。
「天吶,居然是蘇小姐推戚阮下水的?」
「而且戚阮還說是她糾纏戚總被發現,才導致推人下水的。」
「不是吧,蘇家實力雖然和戚家和陸家差得遠,但不至於倒貼人家啊。」
「嘖嘖嘖,看來蘇家的家風也不怎麼樣。」
周遭的人聽了戚阮的控訴,紛紛目光鄙夷地看著蘇燃,竊竊私語起來。
細碎的話語聲傳進蘇燃的耳中,她又急又氣,沒想到戚阮著倒打一耙的伎倆用得如此嫻熟。
「我沒有推你下水,分明是你推我下水,也是你跟戚總曖昧不清!」
她立即尖聲反駁,同時望向陸言沉可憐兮兮道:
「阿言,是她和戚總曖昧,也是她推我下水的。」
陸言沉聞聲不語,只是低頭看著瑟縮成一團的戚阮。
她佯裝柔弱地咳嗽兩聲,眼底卻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蘇小姐說是我推你下水。」
她盈盈抬眼望向蘇燃,仍舊滴水的髮絲貼在她雪白的頸側,看上去脆弱又無害,
「旁邊有監控,既然你一口咬定是我推你下水,那我們就把監控調出來看看好了。」
此言一出,蘇燃面色頓變,隨即立刻抬頭望向右上方。
確如戚阮所言,那裡的確安著黑色的監控攝像頭。
她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戚阮這招釜底抽薪確實是高,直接將矛盾轉移到監控攝像頭上。
如果真的去看監控錄像,那麼眾人勢必會知道,其實是自己主動跳下去的。
而等眾人發現真相後,戚阮大可以出來解釋。
她只是怕眾人會誤會是她推人,所以才撒謊。
但蘇燃卻坐實了栽贓陷害的罪名。
所以戚阮料定,蘇燃不敢讓別人看監控攝像,這才滿口胡編亂造,讓她也嘗嘗被污衊的滋味。
眼見自己騎虎難下,蘇燃一時間進退兩難。
「蘇小姐,要不然就如戚小姐所說,把監控取下看看,弄清楚事情真相?」
旁邊有好事的路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蘇燃立刻咬牙。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讓這件事被發現。
如果這件事她和戚阮各執一詞,到最後頂多是不了了之,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撒謊。
但是如果有了監控攝像,那她栽贓一事就有了證據,如果流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此,蘇燃腦袋飛速運轉思考解決對策。
接著她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白眼一翻,竟然裝暈昏倒在草坪上。
「蘇小姐暈過去了,快把她帶進去!」
「快點叫醫生來!」
眾人頓時亂成一鍋粥,紛紛將監控攝像一事拋之腦後,連忙讓保安將蘇燃抱進室內。
外面太冷,其餘人也都一併進了廳內。
戚阮見狀冷哼一聲,面上柔弱的神色盡數消失不見。
她倒是夠識時務的,眼見事態發展不妙,就立刻找時機裝死。
只不過就算她裝暈,這件事她也解釋不清。
在場的多數是富家太太,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有關於她的風言風語傳出。
蘇家要是聽聞自家女兒在宴會上對戚時宴糾纏不清,還推人下水。
估計會氣得不輕。
想到此,戚阮唇角微勾起一個弧度,絲毫沒覺察到身旁有人靠近。
「滿意了?」
帶著低沉的聲音驟然落進耳中,像是夜裡緩緩響起的大提琴。
她一驚循聲望去,只見陸言沉只穿著一件單薄襯衣,溶於濃濃夜色中。
半明半暗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極深邃晦暗的眉眼,像是凝結了深海的潮意。
戚阮見他面色不好,以為是他覺得自己太過欺負蘇燃,當即昂起頭語氣涼涼,
「不滿意,陸老師有何賜教?」
陸言沉唇角微繃,眉眼間有不悅一閃即逝。
他自然看得出這場落水事件有蹊蹺。
但是相較於「昏迷」的蘇燃,他更生氣的是戚阮又落水這件事本身。
她不會水,上次海邊已經讓他驚心動魄,這次又是。
如果今天他不在這裡,抑或是救人慢了一步,那後果他不願,也不敢想像。
更何況戚阮的過敏剛好,要是又因落水而得了重感冒,再強的身體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下次要惹事,可以換個方式。」他聲音沉沉。
本意是不想讓戚阮再以身犯險,落進她耳中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是覺得是自己在主動挑事。
戚阮當即心底冒火,將身上披著的大衣直接甩到他懷裡。
帶起的水珠迸濺上他稜角分明的下頜。
「不勞陸老師操心。」
原來陸言沉匆匆從C市趕回到這裡,為的就是替蘇燃撐腰。
戚阮渾身冷透,心底卻在不斷冒火,不理他徑直朝著廳內走去。
這狗男人她一眼都不想多看!
陸言沉見她鬧小脾氣,當即快速上前幾步。
他將大衣披在她身上,語氣不容置疑,「穿好,免得感冒。」
戚阮還想再掙扎,卻被他強勢攬住肩膀,帶往酒店的二樓。
陸言沉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拿出了一套嶄新的禮服,並讓她換上。
「我不換。」
酒店的VIP室內,戚阮仍舊嘴硬。
寬敞奢華的室內只有陸言沉和戚阮二人。
見她不肯配合,他眼底的晦暗翻湧得更明顯,竟然直接上前一步,將她反身壓在沙發背上。
修長的手指同時觸上她背後的拉鏈,聲音低沉,
「既然你不願意換,那我幫你。」
戚阮被壓制在沙發背上,身後的陸言沉輕而易舉攥住她的兩隻手腕,讓她無法掙脫。
同時,感受到他在自己背後遊走的微涼手指,她下意識瑟縮了一瞬。
因為太過惱羞成怒,她氣血上涌,登時口不擇言道:
「陸言沉,就算你能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背後緩緩移動的手指突然一頓。
寂靜的室內驟然響起輕笑聲,下一刻,陸言沉桎梏住戚阮的手鬆開。
「說了讓你少看些霸總文。」
他按了按額角,唇角微勾,眼底卻是遮不住的疲憊。
昨天凌晨從A市飛到C市,今天忙完活動就馬不停蹄地飛回。
並不是這個拍賣會於他而言有多重要。
而是他不放心戚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