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起不來吧，你還不信。」
蘇曉伸手戳了戳蕭若璃的臉頰：「還是第一次見你睡這麼死。」
放緩腳步的離開臥室，輕輕閉上門來到沙發處，看著地面上的衣服無奈的笑了笑，兩人的衣服都不能穿了。
沒辦法，只能給沈靈妃打了一個電話，讓她派人買了一身衣服換上, 這才得意以離開酒店。
拎著早餐來到競技場，新生的團體戰還在繼續，蘇曉直奔國立破軍魔法學院的休息處。
現在是早上六點多，雖然改革後的百校戰挺精彩的，但是新生戰比起高年級的還是少了些看頭，因為大部分優秀的新生都參加了高年級的比賽。
作為學生會長的北冥芷瑤一晚上都沒有離開這裡, 蘇曉看到她的時候，她正坐在房間中的椅子上、右手撐著下巴小憩。
澹臺芊月早就趴在一旁睡著了, 而司空玥依舊盯著屏幕關注著比賽——總不能都睡了, 不然比賽結束後怎麼給新生提建議？
聽到開門聲的司空玥扭過頭看著蘇曉，蘇曉朝著她笑了笑，來到桌邊坐下，把早餐擺在了桌面上。
抬頭看的時候，北冥芷瑤也已經睜開了眼睛，紫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早餐。」蘇曉掰開一次性筷子給她遞過去：「包子餛飩，暖暖身子。」
北冥芷瑤接過筷子一笑：「特意送過來的嘛？若璃呢？」
蘇曉坐在她的身旁，低聲對著她說道：「昨晚我犯了一個錯誤。」
「怎麼說？」北冥芷瑤平靜問道。
「失控了。」蘇曉有些自責的說道：「當我回過神的時候，若璃已經不省人事了。」
北冥芷瑤扭過頭盯著他：「發情期快到的原因？」
「還因為糟心事，先是凌薇、接著是道門前東宗宗首李之道，搞得我很煩，再加上發情期快到了，一下子沒控制住····」
「若璃呢？有事沒事？」
「沒事了，現在還睡著呢。」
「你啊····該讓我怎麼說你？」北冥芷瑤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也不考慮考慮若璃的感受？她能吃得消？」
「我也不想的。」蘇曉把額頭抵在她的肩頭：「我也完全失去理智了。」
看著他的樣子, 北冥芷瑤放下筷子把他摟住，輕拍著他的後背：「不要自責了, 這也不能怪你, 若璃沒事就好, 你沒事就好。」
「但是····你不陪著她，跑來這裡幹嘛？」北冥芷瑤語氣一轉：「她醒來沒看到你多不安？」
「一時半會不會醒的。」蘇曉深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氣味：「而且是給學姐你送早餐嘛。」
北冥芷瑤輕笑：「你吃了嗎？」
「我一會兒回去吃，你快吃吧。」
北冥芷瑤「嗯」了一聲，伸手推了推澹臺芊月：「起來吃早餐了。」
接著，又對著司空玥說道：「你也過來吃。」
「早餐？」澹臺芊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識的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這麼早啊，芷瑤姐你買····狗狗學弟，你怎麼過來了？若璃呢？」
「給你們送早餐。」蘇曉笑著說道：「凌薇沒過來？」
「沒有，我讓她歇著，水雲那邊有祝紫南就夠了。」北冥芷瑤夾起一個小籠包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嘛，哪買的？」
「不是買的。」蘇曉說道：「曉日科技下面一個五星級酒店餐廳的早餐，我直接打包帶過來幾份的。」
「你可真會享受。」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嘛，有實力幹嘛不對自己好點？」
「我贊同！」澹臺芊月喝了一口餛飩湯：「幹嘛要委屈自己呢？」
「所以若璃呢？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休息呢。」蘇曉聳聳肩膀：「出了點事故，發情期····」
澹臺芊月瞪大眼睛：「你你你····小若璃能承受住你的鞭撻嘛？！」
「好好說話！」北冥芷瑤瞪了她一眼。
「本來就是麼，若璃那樣的性格，又不太懂那些，肯定受傷了吧？」澹臺芊月撇撇嘴：「就應該多叫幾個····」
北冥芷瑤伸手擰住她的耳朵：「餛飩都閉不上你的嘴？」
「錯了錯了，芷瑤姐我錯了····」澹臺芊月連忙求饒：「可是我說的也是事實嘛, 發情期還沒到就這樣，真到了不得被他····我吃飯, 我吃飯。」
被北冥芷瑤盯著，澹臺芊月直接認慫，乖乖拿起手機，邊吃邊看。
「話真多！」北冥芷瑤收回視線的過程中，正好看到司空玥一眨不眨盯著蘇曉的眼神，那眼神怎麼說呢····嚮往？
「咳！」她輕咳一聲，似笑非笑的看著司空玥：「想什麼呢？夾著包子不往嘴裡送？」
司空玥收回視線：「沒想什麼。」
北冥芷瑤看向蘇曉，伸手握住他的手：「總會解決的，不是嗎？」
「我不擔心的。」蘇曉笑了笑：「只是要在那之前處理好該處理的事情才行，我可不想一個半月的時間裡，出現什麼超出掌控的變故。」
「嗯。」
「啊！」這時，澹臺芊月突然驚訝的出聲：「快看！快看！道門叛徒、前任東宗宗首李之道被道門依據門規處置了！」
澹臺芊月連忙把手機遞到北冥芷瑤的面前：「看，就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可是李之道誒，當初道門內僅次於門首蒼雲極的第二大賢者級的超級大高手，就這麼被處置了！」
北冥芷瑤看著由道門方面發布的信息，雖然沒有任何圖片，但是門首孔朝宗的姓名在這則說明的右下角。
「去年的時候，道門上任門首蒼雲極、李之道等人因為勾結真理教叛出道門，從此下落不明，前不久被發現行蹤，就地處決。」澹臺芊月嘴不停歇：「去年就在整個魔法界引起巨大的轟動，隔了幾個月，這件事要被道門解決了麼？」
北冥芷瑤看向蘇曉：「學弟，昨晚你見了李之道？你認識他嗎？」
「認識。」蘇曉點點頭：「算是一個舊人吧····他去過曉之島，在七年前，或者是更久的時候。」
「和我一樣的方法嗎？」
「不是。」蘇曉搖了搖頭：「那會啊，我還是個弱小的低階魔獸，去拜訪妖精矮人族的族長英雄王的時候，在那裡和李之道有過幾面之緣，再後來我把聖之帝國驅逐出去，統一了那裡就沒見過他了，英雄王說他有事回去了。」
「我才知道英雄王的城堡和道門東宗所在地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由誰建立起來的傳送魔法，再後來，那座魔法就直接報廢了，大概是李之道返回之後主動摧毀的吧。」
「那他是叛徒嗎？」澹臺芊月連忙問道。
「道門的事，我不熟。」蘇曉聳了聳肩膀：「去年隔絕曉之島的結界消失的時候，道門可是派出了一個叫玉玄真人的傢伙····那會蒼雲極、李之道他們就背叛了？」
「是的，不過要稍晚一些。」北冥芷瑤點了點頭。
「話說，道門頭頭們的名字一個個的都挺朗朗上口的，雲極啊、朝宗啊、道然啊、玉楓啊、玄松啊····」蘇曉突然說道：「以後給孩子起名字找個道士，讓他幫忙起。」
北冥芷瑤夾起一個包子就塞他嘴裡：「又開始不正經了。」
咀嚼幾下吞下包子，蘇曉繼續說道：「那群道士一天天的神神叨叨的，誰知道背叛是不是真的背叛，還是犧牲自我設的一個局。」
「昨晚李之道就把這玩意給了我。」蘇曉拿出了東西放在桌面。
「銀元？」澹臺芊月好奇的問道，因為這東西就和大秦的通用銀元一個樣。
蘇曉在銀元表面一抹，只見銀元背面的圖案緩緩消失，顯露出了下面的圖案，周圍八卦，中間黑白雙魚圖。
接著，黑白雙魚圖從中間朝著兩側分開，露出最內里的一枚紫色玉佩。
「我認識這個！」澹臺芊月眼神一亮：「道門歷任門首隨身攜帶的門首信物，叫【紫氣東來】！」
北冥芷瑤盯著玉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聖痕？」
「嗯，雷系聖痕【萬鈞】。」
「他們有兩塊賢者之石？」澹臺芊月驚訝開口。
魔法界眾所周知的事情，道門崑崙山祖庭三清大殿供奉著一塊空間系的【寰宇聖痕】，誰都沒想到道門門首的信物竟然也是由雷系【萬鈞聖痕】打造而成的。
「這麼說，孔朝宗不是正兒八經的繼任門首的？」北冥芷瑤看著蘇曉：「李之道把門首信物給你，說明上任門首知道不能把信物交給孔朝宗，也就是說，背叛者可能不是他們，而是孔朝宗他們？」
「誰知道呢？」蘇曉把信物恢復成銀元的模樣：「不過我說話算話。」
他拋了拋銀元：「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他既然肯把聖痕給我，我就不會讓道門的傳承斷了。」
「不幫他們嗎？」北冥芷瑤輕聲問道。
「自己的事當然是要自己解決了。」蘇曉站起來：「你們先吃，我去和蒼雲極嘮會兒嗑。」
「你知道他在哪？」澹臺芊月詫異的看著他。
「你也太瞧不起你家學弟了，裡面有他的魔力，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是是是，大魔王學弟無所不知。」
「走了。」蘇曉朝著她們揮了揮手，離開了房間。
······
道門從魔法出現之初便存在於大秦帝國所在的這片土地上，千年不衰。
以祖庭崑崙山脈為輻射，在大秦成立東、西、南、北四大宗，宣傳道門思想、招收弟子，是大秦魔法界第一大宗派。
道門北宗位於帝都承平市玄妙道觀，現任觀主也就是北宗宗首就是趙玉楓，自從發生前門首叛逃事件後，他便深居簡出，去年年底前往祖庭參加普天大醮，前段時間得知前門首有可能的行蹤，果斷下山找尋，只是至今未踏入他的道觀一步。
玄妙道觀後院水井，孔朝宗直接落了下去，深入泉水之後，是一條幽深的地道，地道終點，是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型空間。
四面八方的牆壁上，嬰兒手腕粗的鐵鏈筆直的繃緊，兩根穿過了琵琶骨、四根分別穿透了手腕、腳腕，禁錮著一名發須凌亂、眼蒙黑布、紫色道袍被鮮血染紅的老道士。
道門上任門首蒼雲極，道號「雲尤」，以結界魔法聞名於世的賢者魔法師。
孔朝宗來到蒼雲極的面前，伸手扯下蒙著他眼睛的黑布，趙玉楓根本不會想到，蒼雲極就在他道觀的地下！
「師傅，上次來看你還是十一月份，您老人家還好嗎？」孔朝宗微微一笑。
年少被蒼雲極收為弟子，之後坐上道門西宗宗首的位子，六年多前上位道門門首、大秦國師。
蒼雲極睜開略顯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收的最後一個徒弟，天賦上佳、勤奮上佳、實力上佳····就是他竟然真的敢做出弒師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師傅，李之道死了。」孔朝宗輕聲說道：「您後悔嗎？想要讓道門脫離大秦的政治漩渦，是你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身處大秦這個國度，想要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探究魔法深淵？您覺得可能嗎？唯有護住內閣，才能讓道門永保富貴繁華。」
「你怎麼不保帝室？」
「帝室？」孔朝宗笑了笑：「帝室一旦坐大，誰能制衡住？沒有力量的普通人才不會對道門產生威脅。」
「你怎麼不控制內閣的人？」
「我倒是想，但是容易露出破綻，何況徐時行那個老東西還扶持了天之十家，我要是露出破綻，皇甫乾他們可不會放過狠咬一口道門的機會。」孔朝宗來回踱步：「畢竟，天下魔法出道門。」
「你更聰明了。」
「不不不，看過內閣的鬥爭，我才知道，那幫老頭子比我精明的多，我都是和他們學的。」孔朝宗停下腳步：「這麼多年沒接觸外界，外界的變化可是天翻地覆的，您已經跟不上時代啦。」
「所以····」孔朝宗伸手扣住蒼雲極的腦袋，讓他脖子一仰：「李之道是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他從你這拿走了什麼？是不是【紫氣東來】？」
蒼雲極閉上眼睛：「你怎麼不問他？」
孔朝宗冷哼一聲：「老東西，你不要以為沒有【紫氣東來】，我就不能是道門門首了，趙玉楓他們一死，道門就是我的一言堂，而你，再也護不住他們！」
「到時候，我會把他們一個個帶到你的面前，讓他們看看最尊敬的門首淪落到什麼地步，也讓你看看他們怎麼先比你走一步！」
說罷，孔朝宗轉身往外走去。
「追求權利沒錯····但是，和真理教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朝宗，你把握不住的。」
孔朝宗腳步不停：「我不覺得西斯利亞聯邦有什麼不好的。」
蒼雲極低頭輕嘆一聲，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運動鞋，抬頭看去，蘇曉的面容映入眼中。
蘇曉伸出手在鐵鏈上一撥，嘩啦啦響起的鐵鏈聲牽動著蒼雲極的傷口，但是他的表情沒有一點兒變化，仿佛是習慣了這種等級的疼痛。
蘇曉笑了笑：「老道士，你可真會裝。」
蒼雲極眼中的渾濁逐漸退去：「當初之道和我提起過你，還說第十一洲陸會崛起一個新的霸主。」
「去年，第十一洲陸的結界消失，你走入了大眾的視野，那驚天動地的一劍，我至今記憶猶新。」
「他把【紫氣東來】交給你了，是嗎？」
蒼雲極四肢微動，固定在牆壁上的鐵鏈繃直到了極限，仿佛下一秒就會崩開，但····
沒用！
「嗯？」
蒼雲極發出一聲鼻音，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鐵鏈，不應該啊。
隨即，他似有所明悟的看向蘇曉，苦笑一聲：「曉閣下，就別和我這把老骨頭開玩笑了。」
「我可沒有開玩笑。」蘇曉微微一笑：「聖痕給我，我放你離開。」
「聖痕？」蒼雲極看著蘇曉：「不是給你了麼？」
「還裝呢？」蘇曉抬起手握住刺穿他左手腕的鐵鏈，微微一晃——
噗嗤！
鮮血飆射，蒼雲極蒼老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看似刺穿了你的身體，其實則是運用了某種空間魔法，就和這個一樣。」
蘇曉拋了拋硬幣：「能將聖痕隱藏在這么小個硬幣之中，除了空間魔法外再沒有第二種方法。」
「能夠將空間魔法運用到這種程度····你還有一塊空間系的【寰宇聖痕】吧？」
蘇曉看著蒼雲極：「你怎麼敢想著利用我呢？我最不喜歡別人把我當成笨蛋了····學姐們除外。」
感受著手腕處的劇痛，蒼雲極低沉著嗓音開口：「雷系賢者之石已經給你了。」
「那是不讓道門斷了傳承的報酬，而你想離開的話，得把寰宇聖痕給我，既是想利用我的道歉賠償，也是活著離開的買命錢哦。」
「老道士，選擇吧。」蘇曉抬手抓住他右手腕的鐵鏈：「我不知道你在謀劃什麼，不過試圖把我拉下水摻和到你們的破事中····他把你關在這裡這麼長時間，老糊塗了？」
噗嗤！
蒼雲極的右手腕鮮血飆射，魔力都被壓制，所以痛苦傳遍他蒼老的身軀，痛感十足。
他還在猶豫。
蘇曉看著他，心道這老道士應該算個好人吧，可是在面對聖痕的偉大力量時，依舊會猶豫。
所以啊，殺掉不合作的持有聖痕的賢者才是最乾脆利落的辦法。
蘇曉把掌心放在了蒼雲極的心臟位置：「看在兩個聖痕的份上，一會我可以勉為其難的看一下你的精神世界，然後完成你的遺願。」
「給！我給你！」蒼雲極不再猶豫，果斷開口：「我現在不能死！」
「值得誇獎。」
蘇曉收回右手：「趕緊的，我還要回去準備早餐。」
蒼雲極扯了扯嘴角，先是掙脫開了鐵鏈，然後把右手放在心臟的位置，將一枚散發著灰黑光芒的晶狀體取了出來，抹去上面屬於自己的力量後遞了過去。
蘇曉拿過來轉身就走，蒼雲極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
「哦，對了。」
蘇曉停下腳步，扭過頭看著蒼雲極：「如果你沒死的話，以後就給我的孩子們都取上好聽的名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