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
視線掠過司空漪，停在了司空玥的臉上，還從沒有見過風紀委員長的學姐有這麼柔弱、不安的一面呢。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幾個小秘密。
司空玥的視線有些閃爍，聲音有些軟：「蘇、蘇曉學弟，別這樣，放開她。」
蘇曉盯著司空玥看了幾秒，慢慢鬆開了抓著司空漪手腕的手。
「真是失禮的小弟弟呢。」
司空漪一邊揉捏著手腕，一邊說著：「都感到疼了誒。」
話音落下，司空漪以左腿為支點，轉身間，一記凌厲無比的鞭腿朝著蘇曉的臉上踢去。
嗤！
和空氣摩擦發出尖銳爆鳴的腳後跟朝著蘇曉的側臉而去，蘇曉往後一仰，躲過她的鞭腿攻擊之後，看到的是她的一記直拳。
同樣是體術極為出眾的一個女人，而且沒有多餘的一點的動作，乾脆利落的攻擊彰顯著她實戰經驗的豐富。
她並沒有使用魔法。
蘇曉也抬起手，四兩撥千斤看似輕飄飄的，打在司空漪的手腕上時，卻發出低沉的碰撞音，硬生生的將司空漪的手打到一旁。
司空漪挑了挑眉，同樣是棕紅色的眼眸有些意外的看著蘇曉：「挺不錯嘛，有練過什麼嗎？」
蘇曉沉吟了一下：「扛著鋼琴練書法算不算？」
司空玥看著蘇曉，聽著他說出來的話，又想起了蜜汁醬漫畫中的場景。
不過漫畫中，男主說的是「我擅長茶道和插花。」
一手拿著茶具、一手拎著花瓶揍人那種····
司空漪怔了一下，說的什麼玩意？
見司空漪接不了梗，蘇曉看向了司空玥：「我說學姐，被人拿捏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司空玥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蘇曉是吧。」司空漪看著蘇曉：「最近在百校戰中挺出名的····不過我家的家事，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操心！」
話音落下，司空漪的拳頭已經被厚重的土系魔力包裹，邁開步子徑直朝著蘇曉掠了過去。
「不要！」
司空玥閃到蘇曉的身前，張開雙臂擋住了司空漪，迫使司空漪停了下來。
「你要護著他？」司空漪眉尖輕挑：「連自己都顧不上還想顧別人。」
「我是沒想到，你會對男的動感情。」
「不是····」被司空漪凌厲的眼神盯著，司空玥底氣又一次不足起來。
「司空學姐，你現在一點兒魅力都沒有誒，好差勁。」蘇曉低聲說著：「明明天賦比她高，只是學習魔法的時間沒她長罷了。」
「你不要說話。」司空玥的語氣強硬了些：「她真的會揍你的。」
「她打不過我。」
「那是她沒用魔法！」
「一個大三了，才是高階二級魔法師的女人而已。」
蘇曉這話說完，司空漪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被戳到痛處了。
「司空學姐你未必打不過她呢。」蘇曉看著發呆的她，壓低聲音：「學姐，你對她強硬點的話，我給你一張特寫照片，如何？」
「特寫是什麼，你懂的。」
聽到蘇曉話的司空玥呼吸一滯之後，下一秒便開始急促的喘息起來。
非常好，對我的執念是大過對她堂姐的！
蘇曉嘴角勾起笑容，看著紅潤開始從她的脖頸向上蔓延，他往後退了幾步。
看著有些不對勁的司空玥，司空漪皺了皺眉，她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司空玥。
為什麼臉紅？
為什麼呼吸急促？
為什麼笑的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管她呢····她是不敢反抗自己的。
「不讓開是吧？」司空漪邁開步子，拳頭上的土系魔力很厚重：「忘記了反抗我是什麼下場了？」
她抬起右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但這一次，被司空玥用手格擋住了。
司空漪瞳孔一縮，略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從小到大不敢反抗自己的堂妹，這一次····她反抗了？
「特寫····很棒的。」
？？？
司空漪一臉懵的看著抬起頭的司空玥，好變態的感覺。
她怎麼了？
司空漪心底升起這樣的想法時，司空玥格擋住她的手突然有著厚重的土系魔力爆發。
下一秒，她往前跨出一步，棕紅色眼眸中的粉嫩愛心逐漸明亮，上揚的嘴角逐漸擴大：「特寫誒····超棒的！」
話音落下的一瞬，凌厲的攻勢便由她率先展開，帶上魔力的拳拳到肉的對碰聲在幽暗的巷子中迴蕩著。
司空玥逐漸占據了上風。
蘇曉抱著欣賞的態度看著攻勢凌厲的司空玥：飄逸的長髮、發亮的眼神、「可愛」的笑容····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兩點：微顫的胸懷和腿部攻勢時，飛揚裙擺下裹著肉色褲襪的豐潤美腿。
雙腿借牆壁的力飛身而起，司空玥於半空中對著司空漪飛踢過去。
被司空漪躲開之後的落地，裙擺旋轉飛揚、短靴重新和地面接觸的低沉聲音在蘇曉聽來，很悅耳。
如果換成高跟鞋的話，大概是更好聽的。
躲開的司空漪還沒來得及多想，司空玥的攻勢緊接著而至。
轟！
沖拳！
司空漪交叉雙臂擋住了司空玥的攻擊，感受到手腕上傳開的力道，她往後滑了一段距離。
手腕有點疼。
她看著司空玥，看向了後面的蘇曉，那小子到底說了什麼？
「特····寫！」
司空玥揚了揚下巴，右腳一踩地面間，土系魔法式快速展開。
「司空學姐，別用魔法。」蘇曉連忙提醒，怕她不聽話又連忙補充一句：「再加一張！」
魔法式在一瞬間被撤回，司空玥的攻勢更加兇猛凌厲。
司空漪滿腦子都是問號。
特寫？
什麼特寫？
什麼樣的兩張特寫？
不不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被動防禦著來自司空玥的攻勢，司空漪才有些感慨不知不覺這個堂妹已經強到了現在的地步。
光憑體術，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明明只是一個私生女，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賦啊。
司空漪止住後退的身形，轉守為攻的同時直接於拳鋒上啟動了一個魔法式。
同為司空家出身，司空玥一眼就判斷出了司空漪要使用的魔法是什麼，當即就和她先拉開距離。
自己現在還不是高階魔法師。
司空漪並沒有攻過來。
司空玥要重新發起進攻。
「夠了！」司空漪面無表情的看著司空玥開口：「兩年沒有故意見你，沒想到都敢反抗我了。」
「反抗？」司空玥歪了歪頭，滿腦子都是特寫的她直接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從出生起就註定了。」
司空漪盯著司空玥的神情看了半晌，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
司空玥則是直接轉身，完全沒有去看逐漸消失在幽暗巷子中的短髮身影。
蘇曉嘴角勾著笑容，心中攻略司空玥的計劃已經成型。
「特寫！」司空玥站在蘇曉的身前，直視著蘇曉的眼睛：「現在就要！」
「這裡····不太好吧。」蘇曉無奈的開口：「我沒有在這種地方脫褲子的習慣。」
「不給？」司空玥挑了挑眉：「這裡沒人，雖然環境漆黑，但是可以用魔力當燈光，所以你必須現在給我拍特寫！」
蘇曉依舊搖頭，同時給她扔了一個精神魔法，讓她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的司空玥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似乎還有些不確定的樣子：「我打了她？」
「嗯。」蘇曉笑了笑：「何止是打了，全面壓制了你的堂姐誒，雖然大三了，但是打不過你呢。」
司空玥突然蹲了下來，雙手捂住了化了淡妝的臉，裙擺連到了地面都不自知。
「我竟然打了她····我竟然打了她····我怎麼打了她啊····完了完了完了····」
蘇曉伸手放在她的頭上：「完什麼？你怕她幹嘛？完全不是你的對手好吧，就算使用了魔法，最後贏的也會是你。」
「為什麼會被她拿捏成那副慫樣呢？」
「你不懂····」
「不懂什麼？因為她是家主女兒？因為她比你大三歲？」蘇曉輕聲問著：「或者說，你們小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比如說你被你爸從外面帶回家，一開始她照顧你，然後知道了你們彼此的魔法天賦差距後，已經依賴上她的你受到她的冷漠對待····」
啪！
司空玥拍開了蘇曉的手，仰著頭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會讀心術嗎？」
「我猜的。」蘇曉確實沒有使用精神魔法探查她的精神世界，只是用看書無數的經驗、再加上司空漪的神情動作猜出來的。
就像是同一種類型小說看多了，之後的劇情就能猜出來一樣。
「那你可真夠厲害的。」司空玥幽幽說道：「還有····剛剛謝謝你幫了我。」
「應該的。」蘇曉伸出手，司空玥猶豫了一下，伸手放在他的手上。
站起來的司空玥輕嘆一聲：「你猜的對。」
「司空霆是個渣男，在老婆快到臨產期的時候出軌，害的他老婆早產而且留下了病根。」
「沒多久，他老婆去世了，留下一個女兒，但他對那個女兒很不好，不僅僅是因為女的，還因為天賦一般。」
「天賦一般？」
司空玥「嗯」了一聲：「相比起他兄弟的孩子，天賦是最差的，只有兩個S的評定。」
「我媽和他去世的老婆的妹妹、親姐妹的關係。」
蘇曉驚訝的看了司空玥一眼，沒想到司空霆的出軌對象竟然是小姨子。
「他強迫的我媽，我媽她也不喜歡我，因為我是女孩。」
「直到她知道了我的魔法天賦，而且將我的天賦告訴了司空霆，我才第一次見到我名義上的父親。」
「然後，他將我們帶回了司空家。」說起往事的司空玥表情沒有一點兒波瀾：「他答應給我媽一個名分，但是他食言了，反而把我媽變相的軟禁起來，時不時的還去找她，試圖再生下一個天賦優秀的男孩。」
「被他一次次欺騙的我媽再也不相信他了，所以一直服用藥物避免懷孕。」
「後來他發現了，於是再也沒去找過我媽····他在外面還有孩子，但是因為天賦一般，從未帶回到家裡來。」
「這不是渣男啊。」蘇曉輕聲說道：「這是人渣啊。」
「別打斷我。」司空玥瞥了他一眼：「不然我不說了。」
「嗯嗯。」蘇曉連忙點頭：「你繼續，把我當垃圾桶就行，把不開心的話都倒出來，別藏在心裡了。」
司空玥白了他一眼：「不要說些笑話，我笑點不高的····剛剛你說『扛著鋼琴練書法』差點讓我笑了。」
「笑了好啊，司空學姐你笑起來一定很好看的。」頓了頓，蘇曉又連忙補充：「不是指那種痴痴的笑啊。」
「切。」司空玥沒有笑，繼續開口：「就像你猜的，堂姐是第一個陪我玩、照顧我的人，讓我第一次感受到家庭也是溫暖的人。」
「我想，雖然我父母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有堂姐在，我還是可以開心的生活下去的。」
「直到進入司空家一個月後，我的魔法天賦被公布出來，一切又都不一樣的。」
「原本嘲笑我是『私生女』的同齡人開始接近我····而一開始就待我很好的堂姐她開始疏遠我了。」司空玥輕嘆一聲：「因為在我之前，她是整個司空家天賦最出色的女孩。」
「我的天賦不僅比她好，而且還和司空顯的一樣厲害。」
「那會我不懂，以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依舊像個跟屁蟲一樣渴望待在她的身邊，一次兩次之後，她沒再趕我離開····」
「但是她開始打我、罵我，還說些一直賴在我跟前是不是想炫耀之類難聽的話。」司空玥輕聲說著：「長大後我想明白了，因為她被其他同齡人嘲笑了，嘲笑她不再是魔法天賦最厲害的女孩、嘲笑她我比她更厲害。」
「我也是傻子，默默承受著她的辱罵，直到我再也不主動去找她了。」
「慢慢長大，一次次的內部比試中，我從沒贏過她，每輸一次，就會被她嘲笑一次，我的陰影越來越大，我想追上她，但我又害怕她。」
「追著她的步伐，我也進入了她曾經讀過的國立破軍魔法學院上學。」
說到這裡，司空玥的眼中閃過些許的迷茫：「但也是在我上了國立破軍魔法學院之後，每一次的回家，雖然她依舊揍我，但是卻再也沒有罵過我了。」
「她和我說話時的語氣依舊很沖，有時候她也會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比如說『怎麼不敢對我動手』、『打我啊』、『你怎麼這麼差勁』這種話····很奇怪。」
「因為她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蘇曉輕聲說道。
司空玥扭過頭看著他，嘴唇微張，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