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打掃戰場的精靈,法爾嘉沒有了歌唱的興致。【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族人就像花朵一樣,美麗而又脆弱。自然女士轉身走入樹林,化作恍惚閃過的幽影。萬物生長,森林發出沉重的呼吸,蓋過唯一的腳步聲。她經過蒼白的大地創痕,踩著裸露石塊渡河,邁過斷木,輕吹一口氣,生命就化作清風,將戰鬥的傷痕治癒。花朵是治癒不了的,它們在受創的瞬間就夭折了。
看到了通向王宮的寬闊大道,法爾嘉轉身走進繁茂的花叢,狹窄小道隱約能看見蹤跡,它引導法爾嘉通向了一處隱秘的林地。東倒西歪岩塊上的苔蘚被扒下來,在光滑的石板上是小孩爛漫的塗鴉,有枝條纏繞在岩石底座,使得塗鴉能輕鬆登上任何沒有落腳點的高處。法爾嘉忍不住翹起嘴角,在掀開爬山虎的門帘前揉動臉頰,讓表情儘可能自然。邁進樹洞,軀體在瞬間產生了疲憊感,控制面部表情的肌肉也開始疲軟,法爾嘉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她輕柔且急速地將樹洞中的小東西摟在懷裡,口中哼著熟悉的搖籃曲。
「媽媽?」吧嗒嘴角,金髮小姑娘甚至沒能睜開眼睛,將臉蛋在法爾嘉肩膀上拱拱,嗅著金髮上熟悉的香味,繃緊的身體變得如年糕一樣綿軟。
幾秒鐘後,小姑娘在法爾嘉懷裡跳了起來。
「開始打架了嗎?」她想起了母親將自己帶到這處隱秘樹洞前說的話。
「結束了,親愛的,我來接你了。」
雖然沒法理解為什麼只是睡了一覺戰爭就結束了,但小姑娘很高興母親沒讓自己等太久。揪住法爾嘉柔軟的長髮,在手指上打著旋,小女孩在法爾嘉的臉蛋上親了一下,撒嬌地說道:「那我可以出去玩了嗎?」
察覺到她的腳丫開始亂動,法爾嘉好笑地將女兒放下,單手叉腰,右手點著女兒的腦門,正準備開口。
「不准去泥地,不准離家太遠,不准打擾其他人!」這也許是小姑娘說的最好的一句精靈語。
法爾嘉哼哼一聲,在女兒的臉蛋上揉了一把,看著她像風一樣消失在視野。伸了個攔腰,自然女士看了眼女兒曾躺臥的位置,織布鳥搭建的搖籃蓋著熊皮,寬敞的窩能讓自己輕鬆躺下。搖搖頭,法爾嘉離開了這裡。
在林地外,通向王宮的道路,法爾嘉遇到了女兒和一個奇怪的精靈。她顯然忘記了自己的叮囑。看到法爾嘉之後,女兒開心地招手。
「媽媽!海因斯叔叔變白了!」
那個白化的精靈在法爾嘉出現之後,立刻原地跪拜,他低下腦袋,讓法爾嘉審視變化的軀體全貌。皮膚白皙還有些乾裂,發色蒼白如紙,在深色叢林中像太陽一樣顯眼,除此之外,倒沒有什麼不同了,言行舉止還是和過去那位年輕德魯伊一樣。
「蒂芙尼,到別處去。」自己的女兒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她的嬌蠻只在自己一人面前出現。
只剩下兩個成年精靈,法爾嘉感覺到海因斯的軀體繃緊了些。
雙手在小腹處交疊,面對跪拜的子民,法爾嘉眼神失去了溫度。
「你身上的變化,就是你打擾我的理由嗎。」
「我的女王,我在此懇求您的睿智,請賜予我解答,或解脫。」他的聲音打著顫,做足了心理準備。很快海因斯就感覺到一隻手撫摸在自己後腦,冰冷的手指在後頸滑動。緊抿嘴唇,海因斯對抗似地撐起那隻手。
冰冷的聲音出現在頭頂。
「法蘭奈爾表姐很久沒來宮廷看望我了,是她的新婚丈夫在打擾她嗎?優雅的女士不該被家庭絆住手腳,我打算明日吊死多路多·月痕,罪名是妨礙婦女正常交際,伱覺得如何,海因斯。」
「我將立刻向家姐轉達陛下的思念,慈悲的陛下。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請寬容幾日,屆時我會陪同家姐和年幼的外甥女一起拜見陛下,所以懇求您……」海因斯抬起腦袋,急迫的目光正對上法爾嘉的笑容,他啞然片刻,沒了下文。
「還想解脫嗎。」
海因斯低下腦袋,任由冷汗滴下。
「家人是最重要的。」拍打兩下他的腦袋,法爾嘉收回了手,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說說你身上的變化,詳細一點。」
「我們在前線戰場遭遇了敵人,一群蟲子。他們自稱織幻者,單兵能力足以碾壓任何我族士兵。我們的德魯伊發現織幻者可以抽取森林中的生命力,他們就像寄生蟲一樣,以自然為食。森林的生命若在,我們的士兵將很難擊潰他們。前線瀕臨潰敗,而德魯伊卻為此束手無策。」
「我的腦海中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我也迅速在戰場上執行。」
「我違背了您的意志,開始傷害森林。」
海因斯伸出了手,一團蒼白的力量即是反轉的德魯伊魔法,充滿死亡的氣息。「豐收德魯伊的同伴受到我的指使,我們協力將死亡之力灌輸給了大地。」海因斯至今無法想像,那道侵蝕大地的蒼白裂痕出自自己的手。「我們成功切斷了織幻者的補給,讓敵人陷入萎靡,因此製造了有效殺傷……但是,敵人潰逃得太快了,查里斯將軍懷疑有詐停止了追擊。而我的行為也受到了長老院的指責,我無可辯駁,只希望陛下能寬恕那些受我蠱惑的同伴。」
法爾嘉敲打手背,海因斯的決斷並無問題。正確的方式,正確的行為,那些德魯伊長老所擔憂的,只是我的意見。將自然的知識傳授給他們,他們居然擔心族人的推陳出新會觸怒我,果然還是壽命太長了嗎。
不過,維持族群的思想統一也有必要,凋零魔法的變化如此明顯,很難保證其他人會不會接受白化的族人。法爾嘉很清楚國內有多少目光短淺的蠢貨,他們就像雜草一樣清理不完。戰士不應該遭受歧視,而這不是我的意志所能喝止的。
現在,先解決年輕人的困惑吧。
「生機與枯萎,本就是自然的兩面,海因斯。你並沒有錯,你只是突破了我給德魯伊設下的桎梏,凋零者,抬起頭吧,你完全有資格為自己的選擇驕傲。」法爾嘉的手中,蒼白的自然之力讓海因斯抬起了頭。
「陛下,你早就掌握了生命的反面?!可為什麼?」海因斯仰望法爾嘉的金髮和美貌,她手中的凋零之力卻比自己的更加深沉。
「世間一切都具有兩面性。」法爾嘉冷笑一聲,眼神別有意味。
「只要有繁盛的生命力,也就能抑制死亡。歸根結底,還是你太弱了,海因斯。」
「就像對付那些蟲子,切斷補給並不是唯一的選擇。」
法爾嘉回憶著那些蛹戰士被反向抽取的乾屍,那些寄生蟲的「吸管」完全沒有單向閥,吸乾他們還沒哄蒂芙尼睡覺難。
「自然可以無私地供養生命,也可以無情地將生命收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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