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開的棕色長髮末梢沾著水珠,羅莎蜷縮著,身上絲絨似陌生觸感的輕薄衣物不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她緊緊抓住自己行囊的繩帶,就像一個孩子牽著母親的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那個沾著沙塵的超大背包是羅莎的身份牌,只有緊緊抓住它,羅莎才會記得這個被精心梳理的女孩還有一個流亡者的身份。可惜的是,這件流亡者的標誌也在失去它的獨特風格,表層灰塵被擦去,露出破碎起皮泛黃的皮革料,被草繩纖維編織的針線在幻影的控制下讓整個行囊重生。羅莎臉頰上還停留著清洗留下的紅暈,她看著周圍聚集過來的形態各異的幻影,縮著頭,躲在背囊的陰影后面,像只膽小的鵪鶉。
羅莎的表現讓幻影彼此對視,體型高大的悄悄後退,給這個女孩和【蛇】留下足夠的空間。柔和的聲音出現在孩子中間,巨大的【蛇】鑽進土裡,只留下一個小巧到可愛的頭,她的手臂從土壤中鑽出,寬大的葉片輕輕揉搓羅莎的腦袋。
「別害怕,可愛的客人。儘管外形千奇百怪,但我們的內心和你一樣柔軟。」
也許是【蛇】的聲音具有誤導性,也許是她捉弄羅莎的手法的確嫻熟。羅莎慢慢放鬆,眼睛裡的星星逐漸閃亮。
「你們會幫我們,對嗎?嗯……你們?」
「幻影,這是我們共有的名字。」【石匠】站在不遠處,他岩石組成的堅固身軀讓羅莎睜大了眼睛,「我是【石匠】,擅長建造和維護,我們會幫你,這位小小女士。不過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幻影一次次的回應讓羅莎膽量大增,她打開行囊,整個上半身鑽進去翻找。在羅莎翻找的過程中,【蛇】蓋住了女孩翹起的裙底,同時用銳利的視線審視同胞。
「找到了!」興奮的叫聲拉回幻影的目光,羅莎將一卷羊皮紙鋪開,手繪的粗糙地圖展示在眾人眼前。她在【蛇】的鼓勵下摘下一截沾著蜂蜜的草莖,在自己的地圖上塗寫示意。
「我想帶著我的族群離開波蘇瓦,離開戰亂的中心。在東南邊,這一塊,這裡是一片高度差二十餘米的峭壁,前後延伸百米,沒有可攀登的捷徑。我的族群被這片牆壁束縛,無法離開。事實上,我的族群如今正在被追殺,我們想生存下去,逃到安全的地方。也許你們能幫我們造一座橋樑,讓我們越過這道天險,拜託,我們真的很需要幫助。」不斷遊蕩的現狀讓流亡者沒法負擔大規模建設,更別提現有技術實現訴求的可能性。羅莎原本想尋求的幫助是護衛族群到下一個隱匿地點,但看到幻影之後,她認為可以對這些魔法生物提出更好的求助。一勞永逸的解決生存問題,離開波蘇瓦。
羅莎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慌忙從胸口拽出手鍊,將其展示在幻影面前。她心想著,大家都說,波蘇瓦曾經擁有一切,也許,這個身份也許能成為不錯的籌碼。羅莎挺起胸,盡力表現出王室貴族的威儀。
「我的名字是羅莎·耶什,也許你們聽說過。」羅莎提醒了一下,幻影茫然的表情讓她有些窘迫。
「額……很高興認識你,羅莎·耶什女士。」【溪姬】察覺到尷尬的氣氛打了個圓場。
我真傻,真的。羅莎逞強地微笑,內心想鑽進地縫裡,我早猜到王室的虛名沒有什麼用處,但自己還是相信了他們的鬼話。
「耶什?真是好久沒有再聽到這個姓氏了,公主殿下。」意外的聲音讓雙方停下了動作,羅莎看著那本紅皮小書走上前來,彎折書脊朝自己行禮。她慌忙搖手,臉色是羞恥的通紅。
「不,那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姓氏,先生。我只是一名流亡者,耶什是我對父親保留的念想。」
【全知之書】反駁了她。
「不,羅莎,只是你不明白這個姓氏的重量。斯伯格·耶什,在那位叛逆王子獻祭我們的波蘇瓦之前,我們秘契者早已對這個姓氏宣布忠誠。很好、太好了,負罪王室的血脈得以延續,我們的罪惡感稍微減輕了……」全知之書看了羅莎手中的銅鏈,眼睛裡帶著一種渴望,「你完全有資格行駛你的權利,羅莎殿下,就像過去一樣,支配所有人。」
他激進的言語讓羅莎退縮了,這個最宏大的計劃不過是帶領族人翻越二十米峭壁的少女,並不願意接受全知之書的說辭,「支配……我不喜歡這個詞,我沒有才能,也沒有您所說的那種品行。事實上,我以為耶什只是流亡者中一個有趣的笑談,代表那些彌留的長者所追憶的美好過去。但那也過去了,我不能回應您的期待,因為我只是一個居無定所的流亡者。很高興您告訴我祖輩的那些事。如今,我只想讓我的同胞更好地活下去。」羅莎吐露了心聲,這一刻,她堅定的眼神帶著美麗的光點。
那份美麗只綻放了一秒就退縮成了可愛。
「額,那並不會影響幻影幫助我們流亡者,對嗎?我是說,如果你們願意最後幫耶什家族一個小忙……」
全知之書停頓片刻,無奈一笑。
「當然,幻影願意幫助任何人,」隨後他小聲吐槽,「我懷疑謙卑(優勢認慫)是耶什家族的遺傳特質。」
羅莎得到保證,放下重擔地露出笑容,她心情很好,小幻影悄悄湊過來之後大方地撫摸這些小傢伙,和他們分享自己的遊歷(逃亡)見聞。
「羅莎,其實,如果需要幻影協助你,我們還需要請求族群領袖的許可。」
羅莎楞了一下,說道,「難道您不是幻影的領袖嗎?」
「不,我只是一個見識更多的老頭子,我們的領袖是一位能夠帶領族群的年輕人。」
羅莎心情變得忐忑,「那麼,那位領袖先生會同意嗎?他是一位王室成員?」
「我很想解釋幻影族群的領袖選拔是完全依據個人品性來的,」全知之書表情糾結,「但那位的地位實在不是能輕描淡寫地帶過的內容。」
羅莎泛起了嘀咕,內心開始幻象一位儀態威儀的王者。
「那是,一位國王嗎?」她開始思索覲見國王該使用怎樣的禮節才不顯得失禮。
「並不是。」直面羅莎疑惑的目光,全知之書斟酌語言,怎樣才能委婉形容萊爾的身份。
「對了,你知不知道君權神授的說法?國王在地面上代行神明管理人民的權利。」
「略有耳聞。」
「那就好。」全知之書眨了下眼睛。
「我們跳過了君權神授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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