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章 蛛絲馬跡

  「喂,等等。Google搜索」

  江陵錯身要走時,那假公子云菡忽然喊住了他,將他叫到一邊,小聲說道:「讓你回去,你就且回去啊,為何要跟他過不去?」

  兩人到底相識一場,

  雲菡也不願見他橫惹禍端。

  江陵道:「他走他的,我走我的,並沒有甚麼過不去。」

  雲菡偷偷看了後面一眼:「你該知道他是誰?」

  江陵道:「進過瑤台會試的人,都會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與他叫板?」

  須知,剛剛是中年文士親自開口,可江陵倒好,不接受他的好意,反而還丟出雙倍銀錢,要他不要擋道。

  也是因為他們雲煙閣這些人在這兒,若非如此,江陵與嬰寧豈會有好下場?

  「只是趕路而已,沒甚麼叫板不叫板。」

  「你此行要去哪?」

  「北上。」

  雲菡大致往北方看了一眼,道:「若直行往北,倒也無礙。只是你中途切莫亂走,不然,必有禍端,切記。」

  「雲菡,休要多言。」

  此時,老嫗開口。

  顯然是不想讓她多說,

  雲菡只能閉嘴,退回去時,眼神再三叮囑江陵記住她的話。

  從十里亭離開,約莫片刻,那道橙光又現。

  於天上一掠而過,往西北方向去了。

  『這兩方人馬群集於此,究竟是要做什麼?』

  雙方的神秘,反而讓江陵好奇起來。

  剛下山嶺,下邊有道溪流,沿溪行,山間清風鼓盪,吹的人身心愜意。

  一獨木橋邊,早有一人等候在此。

  他就站在橋頭一端,用自身衣袖擦拭一柄黃銅短劍。

  此人,正是那中年文士攜帶者之一。

  「本有敬酒,你卻非要吃那罰酒。你當知後果如何?」

  此人開口,年歲二十上下,面貌清癯,個頭卻是極高,約莫九尺。

  聽他開口,江陵反倒笑了。

  原以為涼亭一事,就此結了。

  如今看來,那中年文士的心胸到底是狹窄了些。

  當著老嫗的面,不與「凡人」計較。

  卻離了老嫗之後,立刻就讓人來清算。

  「我想知道,你待如何?」

  「叩首九拜,自割長舌,可縱你離去。」

  叩首九拜是認錯,

  割掉自己舌頭,那是多嘴的代價。

  中年文士何許人也,連他的面子都不給,僅是如此,已算小懲大誡。

  江陵:「我原以為凡塵世界,有此般霸道也就罷了,沒想到便是這修道界,也仍是如此。

  果然還是那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性,無論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廢那許多話作甚?」男子銅劍指他,「你是自己來,還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江陵道:「我亦給你一個機會,就此讓開,則活。若蠻橫擋道,則死。」

  男子怒而笑之,

  你一個連瑤台會試誰都看不上的東西,也敢與我叫囂?

  手掌一抖,銅劍飛而穿縱。

  破空一道,風聲撕裂。

  江陵只目視前方,忽手在空中畫成敕令,只屈指一彈。

  那飛來的銅劍,竟似磕在了銅牆鐵壁上,嗡的一聲,反彈回去,正中那男子心腹。

  男子中劍,於獨木橋上蹌踉三步,跌落溪流。

  「嬰寧,走吧。」

  江陵於前,嬰寧於後。

  她戰戰兢兢,見到死前抽搐的男子,心兒亂跳。

  江陵問她:「怕了?」

  嬰寧神色一慌,既點頭,又搖頭。

  江陵:「你不諳世事,不知人性兇險。今日我便教你,人善待我,我必善回;人惡待我,我必惡回。

  對於心懷惡念之人,若縱之讓之,反而只會滋養其惡。

  與其留他,不如渡他。」

  嬰寧似懂非懂,跟在後面一步三回頭,看那溪流中瀕死男子,若有所思。

  剛過了獨橋,嬰寧忽然看著北邊,駐足不動。

  「怎了?」

  「那邊……有動靜。」嬰寧指著前邊樹林。

  饒是江陵如今耳目過人,她說那動靜,也是絲毫未聞。

  隨她指引,朝那樹林走近,江陵這才看見有十多隻狐狸在朝這邊逃竄。

  狐狸怕生,見有人來,卷著尾巴就溜進了那荊棘叢里,藏匿起來。

  江陵朝西邊看去,按狐狸跑來的方向,該是西邊無疑。

  「可想去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嬰寧睜著大眼睛,心中早有所想,只是不敢表露。聽得江陵提議,她連忙點頭應下。

  向西行,路上,偶爾又見狐狸逃竄。

  盞茶後,天上綠芒閃過。

  該是那雲煙閣的人也來了。

  就在他們過來之後,不到十息時間。天色忽然昏暗,這整片森林,都開始被迷霧籠罩。

  白茫茫一片,簡直比黑夜更是寸步難行。

  在白霧之中,江陵忽聽歡聲笑語。

  有女子在林中穿梭打鬧,衣不裹體,媚色可餐。

  嬰寧也呆呆地看著迷霧中的景象,看著看著,臉上洋溢出了傻笑。

  江陵在她頭上拍了一下,她才如夢初醒,晃了晃腦袋,一臉窘迫。

  「是幻象。」

  他說了句,又隔著衣服摸了一下那枚神秘玉玦。

  有玉玦在身,他心如禪定,任何幻象都誘他不成。

  方才那迷霧中的女子嬉戲畫面,只一瞬,就被他看成了紅粉骷髏。

  「真怪!」

  要知今日天氣大好,陽光明媚。

  這突然天色成了這般,莫非是那中年文士惹了這裡的山神?

  河神執掌一方河流,山神執掌一方土脈。

  就好似蘭若寺的姥姥,她有蘭若山神令,以蘭若寺為中心,方圓十里天氣,皆可聽她變換。

  「喂,你怎麼在這?」

  未過多遠,忽有一身影從樹上跳下。

  正是那雲菡與那內向膽小男黃一圖。

  「你不是說去北邊的嗎?怎麼往這邊來了?」

  「好奇,來看看。」

  「可別好這個奇了,之前仙姑當面,我也不好說與你聽。如今他們都不在,我告訴你也無妨。

  此次仙姑聽聞了那古寨壁畫之事,從破碎的壁畫裡找到了一些線索,要尋那高僧圓寂之地。

  可惡的是,我師兄他定也是將壁畫的事情告訴了清風嶺的那些人。

  所以,他們就要來與我們爭,方才仙姑下棋輸了,清風嶺那些人先尋半盞茶時間。

  我們過來之後,也不知道他們做了什麼,這裡的環境就成了這樣。

  仙姑說為安全起見,讓我們都待在邊緣位置,不要往深處去。

  你呀,好奇心那麼大做甚麼?小心丟掉小命。」

  見雲菡說得認真,江陵也是暖心一笑。

  暖心之餘,也是驚奇。

  須知那古寨里的壁畫,都已被他戳爛。

  那仙姑和中年文士,竟還能從碎片裡,尋到高僧圓寂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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