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霜與荷香到了江邊小院,
恰逢一隊錦衣華服者,也列隊至此。【,無錯章節閱讀】
從那些人的穿著來看,大抵都是宮裡出來的。
領頭之人,淨面無須,身上陰柔氣盛,約莫是個太監。
跟在他身後的,應是些宮裡侍衛,金色甲冑,或是殿前侍衛。
「聖旨到,江陵接旨!」
太監拿著金色帛卷,扯著尖銳的嗓子,到了這邊就高喊了一聲。
荷香與晴霜聽到竟是來了聖旨,都是大為吃驚。
江陵就坐在江邊釣魚,聞得其聲,卻置若罔聞。
晴霜跟著荷香一併走到了江陵身邊,荷香低下頭來,到江陵耳畔輕輕提醒:「先生,來聖旨了呢。」
這場面,晴霜或是未曾見過,但荷香當初在段府還是見過的。
那段大官人的妹妹到底是在宮裡當貴人,前幾年老夫人六十大壽的時候,就曾碰到宮裡聖旨到,那會兒獎賞了好些東西下來。
可以說聖旨天恩,落到平民身上,基本不是賞那就是罰。
荷香也很好奇,怎麼當今聖上居然還知道先生?
還特意頒發了聖旨下來?
可江陵還是坐著未動,指著旁邊籮筐里的魚:「既然回來了,那就把這些魚處理一下吧,晴霜姑娘有不會的,可以跟荷香學。」
晴霜嗯了聲,欠身作禮,就與荷香一起將一籮筐魚往院子裡搬去。
那太監帶著侍衛,話都喊了,竟見沒人理會,不由怒極。
扯著嗓子又是喊道:「大膽,爾等的耳朵都是聾了嗎?聖旨到,還不過來接旨?」
晴霜跟荷香稍愣了一下,看了太監幾眼,又看了江陵幾眼。既然江陵不作搭理,那她們也不好越俎代庖,只默不作聲地進了院裡。
太監愈發怒了,走到河邊就對江陵喝道:「你可是江陵,還不跪下接旨?」
江陵微微一笑:「公公是否認錯人了?我不叫江陵。」
「你不是江陵,那誰是江陵?」
「我也不知誰叫江陵。」
太監盯著院子:「我明明得知,那江陵就住在這裡,你既不是江陵,那江陵何在?」
江陵:「公公這話倒是好笑了,我既不是江陵,又怎會知道江陵何在?」
「你大膽……」
太監翹起個蘭花指,指著他氣得發抖:「那江陵,得人舉薦,聖上給他機會,讓他進宮。你們莫要失了好歹。」
進宮?
舉薦?
江陵只一笑,不管是何人舉薦,他對宮裡那位,可不感任何興趣。
「公公或是聽錯了傳言,這裡並無一個叫江陵的人。」
太監:「那你又是誰?」
江陵:「我只是個釣魚人,只因家中貧苦,並無名諱。」
太監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了幾圈,然後帶著人又原路走了。
之後過了約莫又半個時辰。
忽然又有一行人,趕到此地。
除了之前的太監和殿前侍衛,還多了一個熟人,帶著幾個家丁,騎馬而至。
荷香從院裡忙完出來,看到了那人,忽然就變得緊張起來,條件反射地就喊了聲「大官人」。
那大官人只掃了她一眼,然後就與那太監指著江陵說了幾句。
太監暴怒叫道:「好你個江陵,竟敢戲耍咱家,來人,給我將他拿下。」
江陵坐在河邊,忽然只是伸了個懶腰,然後那幾個金甲殿前侍衛的馬兒,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前踢高揚,嗚哼哼地就撒蹄從這失控跑開了去。
太監一愕,大官人忽然對家丁使眼色。
可當家丁想要下馬的時候,他們胯下之馬忽然也是受驚而起,撒開蹄子就失控跑走了。
他們一跑,剩下的,也就只有段大官人和太監了。
段大官人忽開口道:「江先生,別來無恙?」
江陵也未回頭:「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段大官人,不知有何貴幹?」
段大官人冷哼一聲:「江先生好大架子,當初在津門,家母頭風犯病,請先生診治,先生竟不做理會。如今到了京城,聖上下旨,先生居然也要拒旨不接,可知犯下如此大不敬之罪,該當何懲?」
江陵:「難不成公公方才說的舉薦之人,就是段大官人你了?」
段大官人哼道:「我念你頗懂岐黃之術,便向聖上舉薦,誰知你如此不識好歹。」
江陵冷笑一聲。
尋常舉薦也就罷了,向皇帝舉薦,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會這麼做,應該有蔡永寧在背後授意罷?」
江陵早就知這段大官人與蔡老頗有聯繫,
當初在津門,江陵拒絕了給段老夫人診病,這已經等於是跟段家斬斷一切了。
且在段大官人的印象里,江陵不過是懂點偏方,會治頭風而已。
單單這點了解,他不可能就冒冒失失地就向皇帝舉薦。
除非有人在背後慫恿,
讓他這麼幹。
向皇帝舉薦,看著是個榮譽之事,可是伴君如伴虎,一個不妙,便要受那殺頭之罪。
這大抵是那蔡永寧明著無可奈何,便暗裡拐彎抹角尋些法子想要收拾他罷。
段大官人:「如今在說你抗旨不尊,你攀扯蔡相,是何用意?」
江陵一笑:「不說廢話,爾等至此,目的為何?」
太監已氣得發抖,在天子腳下,竟還有如此狂妄之人。若不治他,皇上天威何在?
段大官人卻道:「給你兩條路,要麼抗旨不尊,等待刑部抓拿;要麼立即跟著何公公進宮去面見聖上。」
「要我進宮見皇帝,你確定?」
段大官人冷笑道:「有人說你醫術了得,必能解決聖上之疾。倘若無術,你便是欺君,加上剛剛犯上不尊,兩罪相加,足矣千刀萬剮,九族填命。」
江陵點頭。
好大個套子啊。
確實是想借皇帝之手要殺他呢!
江陵放下魚竿,忽然想著,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見一見皇帝,或也不錯。
那九五之尊,到底是個什麼模樣,還有那三宮六院是個什麼顏色,此次或能一睹為快,看個真切。
「我可以進宮去,可是,我若進宮,你妹妹或不日就將被打入冷宮。如此代價,段大官人,可願?」
段大官人只冷嗤一聲,這說的什麼胡話?
他妹妹此番服用了他從東海帶回來的妙藥,如今氣質正佳,正受聖上恩寵,怎會被打入冷宮?
不過就是江陵被他幾句話給嚇到了,才胡言亂語,想尋些面子罷了。
說話之間,那些金甲侍衛,忽也匆匆跑回。
那發狂的馬兒已然跑遠,他們是棄馬而下,才跑了回來。
在段大官人與那太監耳語了幾句之後,太監怒氣略消,帶上江陵動身後,
尖聲喊了句回宮,便就迤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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