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章 煞氣之刀

  餵了點退燒藥,她也漸為好轉。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又觀察了個把時辰,見她沒有重複發燒,這才任她睡去。

  看著床上靜睡的人兒,江陵忽也是苦笑起來。

  他原以為,自己這舉手之勞本為好心,卻沒曾想到,這好心卻辦成了壞事。

  如今,這丫頭的以後,怕是得要他來安排了。

  亥時,雨停。

  屋檐滴落的水珠嘀噠有聲,

  本為寂靜的後院,在亥時末尾的時候,也準時有奇怪的聲音傳了出來。

  據荷香說,在以前,後院只是偶爾有奇怪的聲音發出。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聽見。

  可而今,江陵來這兩天,已兩次聽到那怪聲在飄揚了。

  起初,那聲音在哭,淒淒切切,好不悲涼。

  接著,哭聲止,戲曲又來。

  唱的還是黃梅調。

  只是今天,換了一曲,唱的是《女駙馬》。

  江陵充耳不聞,後院怪不怪,反正也與他無關。

  段家造的孽,自當段家自己來了,他犯不上替段家出這個頭。

  《女駙馬》唱了一半,陰風忽來。

  一個三尺鬼童摸門進入,

  它雙目發黑,身上藍白,體形感受如柴,腹部卻脹大如鼓。

  它隨陰風飄動,伸著雙手,就要朝江陵靠近,來掐他。

  床邊立著的鐵劍,忽然嗡鳴,對陰鬼邪祟產生了反應。

  鬼童連忙看去,嚇得又倒退了幾步。

  等它換了個方向,再欲嘗試時,忽然之間,鐵劍自動出鞘,從空中弧線飛來,就要往它頭上斬去。

  劍到中途,江陵卻忽然收手,將劍柄抓住。

  然後,對空氣說道:「別怕,既然來了,就過來坐吧。」

  鬼童嚇得戰戰兢兢,鐵劍飛來的那一霎那,它是真箇感覺到了一種相剋的殺氣籠罩了全身。

  若非江陵抓住了鐵劍,那一劍之下,它必會煙消雲散。

  聽著江陵的話,它一開始沒意識到江陵是在對自己說話。

  因為這麼多年來,能夠看見它的人,只有林管事,其他人,即便面對面,也都不曾發現過它。

  直到江陵對它招手,它才確認,真的是在喊它。

  可它,哪裡敢靠近?

  縮著身體,化成一股陰風,就要從門縫裡溜走。

  江陵卻隔空一道符紙飛了過去,貼在門上。

  鬼童剛鑽到門縫,就像是碰到了銅牆鐵壁,被撞了回來。

  「你若再不過來,我可就要抓你過來了。」

  江陵以鐵劍指著它。

  鬼童終是怕了,躡手躡腳地挪步過來,很拘謹的站在三尺之外。

  「是林管事叫你來的吧?」

  鬼童意外地看他一眼,大抵是驚訝他一猜就猜到了指使者,點了點頭。

  「叫你來害我的?」

  鬼童愣了一下,再次點了點頭。

  白日裡,江陵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治好段老夫人,還出言諷刺了他。

  這讓在段府里當慣了土霸王的林管事,怎咽得下這口氣?

  昨晚他讓小鬼過來,應是刺探虛實。

  今日,是真的動了殺心,要讓江陵送命的。

  「他要你如何害我?」

  鬼童說不出話,只能用動作比劃著名。

  江陵倒也看懂了,林管事是讓小鬼纏在他身上,一天不死,纏兩天;兩天不死,纏三天。

  常人絕對抗不過陰鬼的寒氣,

  被纏第一日,就會覺得渾身酸痛,疲乏無力。

  到第二日時,體質好的,大概就是落床不起,其態怏怏。體質差的,梗塞暴斃,不在話下。

  這般死去,一無傷口,二無毒跡,便是仵作來查,也查不出死因。

  「你們為何要聽林管事的?須知如此作惡,你們身上可要擔上不少罪孽。為何不去城隍報導,進六道輪迴再行轉世呢?」

  鬼童似也不懂那些,只用手腳比劃著名林管事是如何控制它們的。

  原來它們都是一些死在邊近村子裡的幼童,是林管事挖出了它們的屍體,取了頭蓋骨,以茅山術畫了法咒。

  這才將它們抓到一起,充作奴役。

  「他有這般手段,何不養鬼蓄財,那樣的話,來錢更快。可他偏偏只選了在段府當個管事,由此看來,大抵也是他的本事還沒學到家罷?」

  鬼童聽了,也點點頭,表示他的確不懂多少法術,但是他有一把煞氣很重的殺豬刀。

  諸多鬼童一直聽令於他,主要也是因為那把殺豬刀。

  「像你這樣的小鬼,他養了幾個?」

  鬼童比出手勢,說是八個。

  「倘若沒了那把刀,你們還怕他嗎?」江陵問。

  鬼童認真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若真沒了那把刀,即便它們奈何不了他,也自保是有餘了。

  江陵也看出了鬼童被奴役也非本願,就道:「我若有法,取走他的刀,你可願相助?」

  鬼童想也沒想,就點了點頭。

  它看得出來,江陵的本事,絕對是要比林管事大的。

  既說了這樣的話,那也就必有對付之法。

  「那好,那你就帶路吧,帶我去那把刀的位置,等我拿走了刀,你們要去要留,自己決定。」

  江陵伸手一招,門上的黃符飄然落下。

  然後,一張紙人從他衣袖裡滑落地上,快步地就跑到了門邊。

  那鬼童驚訝地看著紙人,又看了看江陵的示意,它才知道,江陵是要它帶這個紙人去找那把刀。

  它化成陰風,就飄在前面,穿過門縫就往前院去了。

  紙人在地上追著,跑過長廊,鑽出院門。

  只須臾,就跟著到了林管事房裡。

  林管事此時正在點著燭光喝酒吃肉,見鬼童回來,就問他情況如何。

  鬼童垂著頭,目光忍不住地往門邊看了兩眼,然後就比劃著名說江陵房裡有把劍很可怕,他不敢靠近。

  林管事也朝門口看了眼,什麼也沒看到。丟起一顆花生米就進了嘴裡:「廢物東西,養你們何用?一個文弱書生都對付不了?昨日怕那把劍,今日還怕那把劍,他那把劍,可有我這把刀可怕?」

  暗沉的殺豬刀被他一手拍在桌上。

  鬼童立刻被那煞氣嚇得縮了身,不敢接近。連忙搖頭。

  林管事冷笑一聲,得意非常,許是酒喝得多了。說話間,他來了尿意,就起身開門,到門外直接發泄。

  也就在此時,他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紙人,竟然爬上了桌子,扛起那把殺豬刀就跳下了地。

  而林管事在外面排尿途中,也忽聽院裡傳來一道戲曲音。

  唱的是那【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

  他聽得脊背一涼,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酒意微醺瞬間醒了大半。

  也不等尿液排盡,他忙提起褲頭,就跑進房裡,要去拿刀。

  卻再進房時,

  只見那餐桌之上,已空空如也,那把煞氣極重的殺豬刀不翼而飛,憑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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