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章 可敢再吠一句

  江陵個人離去,到半路,逢那日游神再度現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城隍還有一話,要帶給閣下。」

  日游神道:「城隍說,飼鬼養鬼,非是正道,勸閣下及早收手, 方為大善。」

  「他為何不親自與我說?」江陵淡笑。

  日游神道:「閣下關照嬰寧小姐在先,有這情誼在,有些話城隍不便當面明說,也是顧及閣下顏面。此番帶話,也是為了閣下著想。俗話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嬰寧小姐的母親當年因果不多,尚且於劫難中難以自保。閣下若是因飼鬼而纏上百線因果, 那以後劫難來臨,必是奇凶。」

  這話, 倒也的確是善意的規勸。

  江陵:「凡事並無絕對,我的事,就不勞你們操心了。說起來,城隍爺是何時知道我身邊的女孩就是他的女兒的?」

  日游神也是坦蕩:「閣下當街殺人又拘其魂魄,此事原是可大可小。那日,我將情況報於城隍,城隍讓文判以生死簿查你身份,結果卻查到一件怪事,那就是生死簿上所載的閣下之名,已歿在半月之前。

  閣下本為逝去之人,卻仍活如常人無異,城隍說或是異數。之後又查你身邊女眷,一查之下,方知那女孩正是他當年遺棄之女。」

  原來是通過生死簿得知的。

  江陵笑道:「這說起來,當初還是打算要追究責任的?」

  日游神躬身道:「天地方圓自有其規,倘若無規, 方圓難立。」

  言外之意就是公事公辦,你殺人拘魂, 就自該依法裁製。

  但最終城隍司那邊並沒出手,

  其中原因或是有二,

  一者,城隍念他護佑其女,算是償還恩情。

  二者,他命數詭異,連生死簿都定不准,城隍司有所顧慮。

  按江陵所想,這二者恐怕皆是其因,道:「若說無規矩不成方圓,那陰官若壞了規矩,當如何處置?」

  日游神道:「自是依法而決。」

  「依法而決?可是當真?」

  日游神:「法理無私,豈會兒戲?」

  江陵道:「既然如此,我倒是知道有個喚作陸判的,給一名叫朱爾旦的書生換了顆心臟,這算不算壞了規矩?」

  日游神:「這……」

  話難啟口。

  朱爾旦換心之事,常人不知,城隍司那邊多少該是有些風聞。

  江陵道:「你的遲疑,已然說明了答案。換心之事, 不是你們不知,只是你們不想辦他。可這也正是駁了你剛才的無規矩不成方圓之說。」

  日游神一嘆:「區區城隍司,即便想辦,也沒那權力。」

  江陵道:「那陸判只是個判官,城隍若要辦他,竟沒那權力?」

  日游神道:「閣下有所不知,城隍一職,相當於陰間的縣令。可陸判,他可是地府四大判官之一,這位可較禮部尚書。這其間的差距,可謂十萬八千里。

  城隍司里雖也有判官,可此判官非彼判官,只能算做典史、縣丞之流。」

  經他一說,江陵這才明了。

  原來陸判在陰間官職恁大,

  也難怪他手段通天,竟能給活人換心。

  「辦不了,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不知?」

  日游神面露慚愧:「官場之事,說來話長,我只是區區日游小神,充其量只是跑腿的,實難回答閣下所問。」

  江陵也不與他爭辯口舌,大步要走。

  日游神又道:「既提起陸判,城隍那邊還有一話相勸。」

  江陵停步:「說。」

  日游神道:「那朱爾旦與陸判,關係或是匪淺,閣下命雖異數,若無必要,最好不要與那朱爾旦互生齟齬。」

  江陵:「為何不乾脆直說我若碰朱爾旦,會得罪陸判?」

  日游神:「以上皆是城隍託言,小神只傳話爾。」

  江陵抬手道:「回去替我謝過城隍,我的事,自有主張,你們不敢惹那陸判,但我,卻未必懼他。」

  回到酒樓,今日的脫穎而出者,也更多了起來。

  到傍晚的時候,人數已至二十九位。

  人一多,這酒樓房間便不夠用。

  這些學子倒也很為申飛白排憂,主動願三人為伴,抵足而眠。

  有人領了先,那其他人,也只能跟著仿效。

  朱孝廉與孟龍潭回來,自是與江陵合住一室。

  到晚宴時,申飛白又請了歌舞妓前來表演,只是今晚沒請那些縣官名流了。

  而且朱爾旦也被重新請了回來。

  再次回來的他,非但沒有受到輕視,反而被某些學子視為英雄。

  敬他敢與當權相抗,直言不諱,乃大丈夫也。

  反觀江陵,虛偽做作,全憑那蔡老庇佑,若非如此,昨晚就該身敗名裂。

  在晚宴開始之前,朱爾旦剛進酒樓,就來到江陵桌前擲地有聲問他:「別裝了,你就是那臨舟縣的上門郎,你敢認還是不敢?」

  這話,當著新舊學子的面,高聲發問。

  那些今日前來的學子,頓時也好奇起來。

  在與周邊人詢問之下,也知道了江陵原是個上門郎,一時間,紛紛表示恥與之為伍。

  孟龍潭為人仗義,拍桌就道:「朱爾旦,你莫是喝多了馬尿,又來造次?昨晚被叉出去的事,難道又想重演?」

  朱爾旦冷哼一聲,無視孟龍潭,對江陵喝道:「在青陽,有人護你,我無話可說。但我就不信,離了青陽,還有誰可護你。我輩讀書人,自當頂天立地,像爾等小人,上門為婿,以求榮華,根本不配與我等同席!」

  說完,他拂袖而去。

  有幾人當場就為他喝彩鼓掌起來。

  朱孝廉也甚為不悅,看了江陵幾眼,見他風輕雲淡,好像事不關己,就問他:「江兄,他如此狂吠,你如何能忍他?此等無禮之徒,當以拳腳相向,方為解氣。若動手,我二人必不旁觀。」

  這話的意思,就是勸他動手了!

  『原來讀書人,終也崇信武力的。』

  江陵點頭:「朱兄說的對。」

  有些時候,對付那些只會動嘴的腐儒,的確是粗暴的武力,要更加有效直接。

  話落之際,他忽抄起桌上的酒罈,一步上前,哐的一聲,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朱爾旦砸翻在地。

  拍了拍手,他又風輕雲淡坐回原處,與朱孟二人舉杯再飲。

  朱孟二人瞧得一愣,似未反應過來。

  尤其是朱孝廉,他雖勸江陵以拳腳相向,可也沒說,要下手恁重!

  朱爾旦倒在地上,頭上血流如注。

  對桌的詹生為其出頭,忽然拍桌道:「汝等粗鄙之徒,竟行此粗暴之事,枉讀聖賢書!」

  「對,眾目睽睽之下傷人,膽子不小,報官抓他。」

  聽著嘈雜聲起,江陵又拎起一酒罈,站立而起。

  隨他目光一掃,剛剛還硬氣發話的人,頓時就閉了嘴,無一人敢言。

  江陵指著詹生:「可敢再吠一句與我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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